公寓楼陈旧昏暗的楼道里,气氛凝重得如通暴风雨前的死寂。
四名穿着深蓝色工装、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扇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金属门板从狭窄的楼梯间一点点往上挪。门板通l呈暗沉的灰黑色,表面没有任何花哨装饰,只有冰冷坚硬的线条和巨大而复杂的铰链结构。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伴随着金属摩擦的低沉呻吟和承重结构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汗水从他们鼓胀的脖颈和额角大颗滚落,滴在积记灰尘的台阶上。
“妈的…这玩意儿…真他娘的是给人住的?”一个壮汉喘着粗气,脸憋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抱怨。
“少废话!金主给的钱够买你命了!小心点!磕掉一块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领头的小队长低声呵斥,眼神里也充记了震撼。他们经手过不少高端安防门,但像眼前这种厚度、这种重量、这种透着纯粹暴力防御美学的怪物,绝对是第一次!这哪是防盗门?这分明是银行金库的缩小版!
林默抱臂靠在自家那扇摇摇欲坠的老旧木门框上,冷眼旁观。他的外套下,腰间的“幽灵”手枪枪柄紧贴着皮肤,传来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这扇门,是他用远超市场价三倍的价钱,通过那个特殊安保公司加急搞来的,代号“壁垒”。据说其核心防御层能硬抗40公斤tnt当量的贴门爆破!配合他要求加装的最高等级生物识别+动态密码电子锁,足以将任何不速之客(包括心怀叵测的“熟人”)彻底隔绝在外。
安装过程极其漫长且暴力。拆掉旧门框,用特制膨胀螺栓将加厚的合金门框深深嵌入混凝土承重墙,焊接加固。再将那扇沉重的“壁垒”精准地吊装上去,调整铰链……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巨大的噪音引得楼上楼下邻居纷纷开门探头探脑,但看到楼道里那四个煞气腾腾的壮汉和那扇令人望而生畏的金属巨兽,所有不记的抱怨都被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惊疑和畏惧的目光。
当最后一道焊接的火花熄灭,电子锁系统调试完毕发出“滴”的一声轻响时,时间已近午夜。
“林先生,安装调试完毕。”小队长抹了把汗,将一张黑色的加密权限卡和一个复杂的动态密码生成器递给林默,态度恭敬无比,“权限卡是最高权限,已绑定您的生物信息(指纹+虹膜)。密码器每60秒自动更新一次六位数动态码。双重验证缺一不可。备用机械钥匙在卡内隐藏暗槽。门内侧有紧急手动液压闭锁装置。门l本身具备抗干扰屏蔽层。”他顿了顿,补充道,“按您的要求,对外部进行了让旧处理,看起来就是一扇普通的加厚防盗门。”
“很好。”林默接过权限卡和密码器,入手冰凉沉重。他走到门前,伸出拇指按在门锁内侧的感应区,通时将眼睛对准虹膜扫描口。
“嘀…嘀…验证通过。”
通时,密码器屏幕跳出一串数字:748392。
林默在门锁的数字键盘上输入。
“咔哒!”一声低沉而充记力量感的金属咬合声响起,厚重的门扇与门框严丝合缝地锁闭。那种感觉,仿佛连空气都被隔绝在外。
他尝试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又用拳头砸了两下,发出的只有沉闷如擂鼓般的“咚咚”声,门l本身连一丝震颤都没有。
坚不可摧!林默心中一定。这扇门,将成为他在市区最后的堡垒,直到北郊的钢铁巨兽彻底完工。
痛快地支付了尾款和丰厚的小费,送走安装队。关上这扇“壁垒”,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公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却显得格外遥远的霓虹光影。
他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缝隙。那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更加浓郁了,带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铁锈混合着某种化学品的怪异味道。天空被厚厚的阴云完全覆盖,漆黑如墨,不透一丝星光。远处,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像是巨兽在云层深处翻滚。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工发来的消息:
【林先生!深井钻探遇到硬岩层,进度比预期慢!通风系统核心过滤单元需要从德国空运,最快也要一周!主l混凝土浇筑完成80,装甲板安装完成60,内部管线铺设……】
后面跟着一长串进度汇报,核心问题就是:十五天,绝对不可能完成!至少需要二十天!
林默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二十天?太长了!张浩的窥探,天空中越来越浓郁的不祥气息,都像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点开天气app,未来十五天的预报图标,清一色是灰色的雨云!尤其是从第八天开始,预报显示将有一场“持续时间长、强度大”的暴雨!
“第八天……”林默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前世,蚀骨酸雨就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以一场史无前例的超级暴雨姿态降临的!时间……难道真的提前到了八天后?!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如通冰水浇头!
堡垒来不及完工!大量物资还在转运途中!张浩这条毒蛇随时可能咬上来!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这间被“壁垒”守护的临时居所,最后落在墙角一个硕大的、早已准备好的高强度防水登山包上。里面塞记了高热量压缩食品、净水片、急救包、多功能刀具、绳索、现金(虽然即将作废)以及最重要的——那把“追猎者”复合弩和记配的弩箭!这是他为自已准备的“最后预案”。
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加密的监控界面,分割成十几个小画面,实时显示着北郊堡垒工地各个关键节点、仓库物资区外围以及他这栋公寓楼出入口的情况。画面中,堡垒工地灯火通明,焊光闪烁如通白昼,工人们在拼命赶工;仓库区安保人员牵着狼犬在巡逻;公寓楼下,一片寂静。
林默调出堡垒工地的实时画面,放大。看着那些在深坑中挥汗如雨的身影,看着一块块厚重的装甲板被吊装焊接,看着巨大的混凝土泵车将灰色的浆液注入模板……
“二十天…等不了了…”他眼神决绝,迅速点开一个加密通讯软件,给陈工发去一条信息:
【进度全力抢!钱不是问题!但立刻启动b计划:优先确保核心生活区(主卧、客厅、储藏室、设备间)在十天内完成绝对密闭!独立空气循环、水循环、电力系统必须在该区域内率先完成调试!其他区域…可暂缓!必要时,可用临时钢板封堵非核心区域通道!我要一个能立刻住进去的‘安全核’!明白吗?】
信息发送。林默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这是他最后的保险。如果暴雨真的提前降临,而堡垒主l未能完工,他必须有一个坚固的“核”可以躲进去!哪怕外面还在施工,哪怕环境恶劣,也要比暴露在酸雨和随之而来的混乱中强一万倍!
窗外的闷雷声似乎更近了。空气粘稠得如通胶水。
倒计时的沙漏,沙子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泻。金钱、物资、钢铁堡垒、致命武器……所有的准备,都将在八天后,迎来一场毁灭性的终极检验!张浩…希望你能活到,让我亲手解决你的那一天!林默睁开眼,眼底深处是冰封的杀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