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萧煜见凤九颜过来，当即起身朝她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安心养胎吗？”他颇为小心地虚扶着她，怕她磕着碰着。

    凤九颜环顾一圈：“阿凛呢？”

    “睡着了，在里面的小榻上躺着。”萧煜边说边扶着她坐下。

    她无奈道：“我只是怀个孩子，又不是行动不便。”

    “你这身体原本就难以生养，如今怀上这孩子，说实话，我起初很高兴，现在更多的是忐忑。”

    凤九颜一脸淡然。

    “当初生完阿凛他们，正碰上你被北燕所掳，那会儿行路匆匆，落下了月子病。

    “都说月子病月子养。

    “如今这个孩子，倒像是来报恩的。”

    萧煜牵起她的手，笑道。

    “最后那句，我怎么听着话里有话？见过那大夏的使臣？”

    凤九颜不否认。

    “嗯。方才听他说了不少。

    “包括当年你登基之初，南齐四围受敌，是大夏派兵增援，才使得南齐度过危机。”

    萧煜眸底一暗。

    “那使臣巧舌如簧。

    “所谓增援，也是我南齐派长公主和亲，以及割让不少利益，才得以促成两国联盟。

    “此并非恩情，而是交易。”

    凤九颜浅浅一笑。

    “的确。可在旁人看来，当年是大夏救南齐于危难。如今他们求助南齐，皇上当如何？”

    萧煜轻嗤了声。

    “九颜，你可知他们多贪心？他们要的，是现成的解药，以及方子。”

    凤九颜已经听使臣说过。

    她神情认真地问。

    “此前他们向东山国求助，也是这样的要求。

    “皇上是要和东山国一样，拒绝大夏吗？”

    萧煜目光沉沉的。

    “我本不想你操心此事，但你既然问了，我也不好瞒你。

    “原本计划趁着南疆攻打大夏，让瑞麟带兵先攻南疆后方，围魏救赵。

    “然，前几日，我收到瑞麟的密信。

    “探子查到，澹台衍带兵北征，所携兵力不过一万，萧横则领着大部分的兵力，留守南疆本土。

    “彼时我还在想，澹台衍的一万兵力，如何能攻破裕潼关、松城。今日才知，是用上了机关木鸟阵，以及药人之毒。

    “如此散播药人之毒，需要多少解药，我想你也能预估得到。”

    凤九颜了然。

    他们虽知晓药人之毒的解药，却也不是万全的。

    药人之毒，人传人，扩散极快。

    除非有足够的储备，否则真要一下子出现祸乱，那也是防不胜防。

    自从城西大牢也出现药人后，太医院就在加紧制解药，为的就是万一哪座城爆发药人之乱，太医院能立马调出足够数量的解药。

    要制成足够一城所需的解药，少说也得三个月。

    目前太医院的解药储备，也只够解半城之危。

    如果真的全都给了大夏，南齐这边就得从头来过。

    一旦在此期间，南齐境内发生药人之祸，那太医院就没有解药储备了。

    加上瑞王那边的战报，凤九颜可以理解萧煜不给解药的选择。

    萧横带着大部分兵力驻守本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后方，更是对南齐虎视眈眈。

    萧煜说：“换做我是萧横，如果知道南齐将储备的解药给了大夏，那么，定然要抢占先机，在南境制造祸乱，一举进攻。”

    凤九颜轻轻点头。

    “我明白。为自保，解药不能给大夏。至于解药方子，阎神医郑重提醒过，药人之毒，毒药和解药相通，为防止有人通过解药方子，参透毒药，此方不能传出皇宫，变得不可控。

    “毕竟，当今天下，掌握药人之毒的，仅仅是萧横和澹台衍二人，就已经引起诸多祸患。

    “有野心的何止他们二人，如果再多几个知晓药人之毒的，那就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但是，无论是解药，还是方子，我们的顾虑，大夏和别国都不清楚。他们只会觉得南齐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是，我们也不能真的让澹台衍得逞，一点点攻占大夏。”

    萧煜轻叹了口气。

    “你知我心。

    “正因为有诸多顾虑，我才迟迟无法决定。

    “大夏得救，解药又不能给。

    “真是进退维谷了。”

    凤九颜担心：“澹台衍他们的势力不断扩张，将来我们再对付他们，就难了。”

    目前的困境就是，大夏那边，他们无能为力，南疆那边，南齐的将士又不能贸然进攻。

    萧煜正色道。

    “其实，这件事，我已有章程。只是还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