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对事,就算口头上不说,但心中定然都有自己的估量与揣想。
平凡人如此,卿贵权势更是如此。
她是青春而美好的,美丽而聪颖的。她仅管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需言语,看见她的人,自然而然便会视她如珍宝,为她所x1引。
甚至因此连同她孱弱的身躯都能以弱柳扶风那样的美丽辞藻给包容过去,转而心生怜ai。
可,这一切对她背後那样势至上的家族来说却都是不够的。
因为,他们要的,不仅仅只是她动人心目的美,而是要更真真实实的利用价值。
因此,她的容貌与心智成为家族人的珍贵财产。
那年,天方入秋,余韵含炙的风还未抚红枝上树叶丝毫颜se,刚至及笄之年的她,便已成为各方卿贵公子争相求亲的对象。
那年,座落於都城的主宅是多麽的热闹啊!为她而来的人总是一日一日,络驿不绝,好似没将她娶进自家门就会成为终身遗憾那般──仅管她跨出府宅门槛的次数至今屈指可数,但,为搏美名,不知何时、又从何而起,广以散布属於她的美好的流言却随着她年岁的成长传遍了整个都城。
那年,也不过距今才一个多年头的那一年……如此想来,却彷如一瞬眨眼,若梦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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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再怎麽富、族再如何贵,於她而言,她也不过只是个养在屋宅里的千金小姐。仅管她知书达礼,但却并不通达人间俗事。
何况,还是那些男nv情事。
一切的热闹在她眼底看来不过是生活中意外发生的有趣景致,她并不特别在意,也不特别介意。
反正不论她想不想嫁、又或者嫁给谁,这一切轮不到她作主,也不是她能够作的主。
她的心愿很小,不管日後将在哪里生活,只要平平淡淡的,安安静静的,顺遂简单,就好。就像她那连名份都没有的娘一样,只要能平静的过完一生,那就是一种幸福。
仅管她人情世故不甚了了,但,她一向清楚自己的地位──在这个家族里的地位。
所以,她始终像个旁观者一般,安静、沉默、乖顺的存在这个她依附了十多年的家里。
本以为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但她忘了,人生的意外,总是不断不断地在你所想不到的地方发生。
那年,意外,在她的身上发生了。
大红se的花轿在入秋後第二个月摇摇摆摆的来到了她家门前,她头顶金冠红巾,一身珠翠华贵,如同一颗无价的明珠般,耀眼地在家中姐妹羡yan与妒忌的眼光之中,目不视前物的,任凭身边婢nv的牵扶着她踏出育养她多年的大宅门槛,离开那屋宅里,她所熟悉的一廊一柱,坐进那锣鼓喧天中,彷若带着众人祝福的花轿,踏上了她难以预想,不知将怎麽开始、又会如何继续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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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识文懂礼,通晓诗书,但所谓的官与官场,毕竟与她这个深闺nv儿的理解与认知太显遥远。
当她随着摇摇晃晃的红顶花轿来到这幢金璧辉煌的宅院时,她仍丈二金刚0不着头脑,弄不清自己今後将要委身之人究竟是哪样的身份。
但,总归是个富贵的吧!
只是这花轿毕竟进的不是皇g0ng内苑,所以,想来这等不会是倚龙攀天那等遥不可及,凡人梦一般的尊贵。
但,无论是谁?是哪种人家,她只求平顺就好。
是谁都无妨。
反正她其实打从心底一点也不期待从前在家里院中,那些碎嘴ㄚ头们口中的情情a1a1。那些与她无半分关系。
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家中人对出身卑微的她若有丝毫的怜惜或疼ai,除了那麽一点点属於人的本x之外,余的,不过是希望她能为家族带来更大的价值。
关於这点,早在出嫁之前,那个平素里鲜少见到面,与她不并相近的父亲也毫无隐瞒的悉数告诉、并提醒着她。
「三王爷虽因皇上顾忌,在朝中并没有确切实权,但他终究是当今皇上最为亲信的幼弟。以你低贱的出身,能嫁到王府中成为他第四房妾室,若非有我们本家数人在朝为官,只怕还得遭人嫌弃。你牢牢记住,自明日起,待你嫁入王府之後,务必要让王爷对你心生怜ai,成为他的心头r0u、掌中宝,就算王族之人不可能只对一个nv人专情,独ai你一个,至少也要在你还青春年少的时候让他疼ai你,如此一来,你才有机会拉拢王爷与我们家族之间的关系。记清楚了吗?这是你回报为父这十六年来对你的照养与疼ai,也是你对我们家族唯一存有的贡献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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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养与疼ai啊……父亲的话,始终在她两耳之间徘徊不去。
但,这些话纵使进得了她的耳,却入不了她的心。
因为,她静惯了。除了母亲在她不及十岁前便早逝,父亲本就无真心疼ai的疏忽,家中其他真正出身尊贵的兄弟姐妹的无视与轻蔑,以及那些势利的家仆刻意的闪躲与疏忽,这麽多年来,多数的时间,她都是自己与自己作伴,难有陪同。
若不是身上还挂着个小姐的称呼,只怕任谁都不打算接受她吧!
何况,以生俱来,优於众人的美丽与聪颖,更让她成为家中同辈怨妒的对象。
一贯的孤独让她学不会讨好;仅管,她始终与人为善。
只是眼下,她又该如何完成父亲给她的交托,报偿这个家族对既孤独又病弱的她的养育之恩?
花轿摇摆,她的心也摇摆。好似,她所期望的宁静生活也依随着泛起她止不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