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月的黑桑，太yan落得很快，当高楼边缘的最後一线金光也被染黑，透过窗
玻璃，明亮的病房内部便一览无遗了。
雅科夫调整着望远镜的倍数，眉头微微皱起。
他人在医院对街，和伊森的病房楼层高度相仿的大楼楼顶，身上仍是闯入伊
森家中时的全黑装束，标志x的白金发藏在兜帽里，眼窝的两点浅蓝被双筒镜挡
住，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抹y影，融进路灯与月se都触及不到的楼顶墙边。
起先，见到拉开的窗帘，他以为伊森换了病房，紧接着却又看见伊森本人。
挪了一下望远镜，他的视线在病房门口找到一名守卫。但是无论那个人、或是伊
森自己，都没有意思要关上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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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底为什麽不能更谨慎一点对待伊森的安危？或者，伪装得更b真一
点？
雅科夫瞄了一眼靠在墙边的狙击步枪，认真考虑开一枪提醒他们。可是他实
在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失手打不si伊森……
忽然，冷风从背後送来可疑的气息，他略作停顿，脑袋微侧，鼻头不自觉皱
起。有人刚刚加入了他，一个和他半生不熟，最好今生永不再相见的家伙。
「滚开。」他用的是普通说话的音量，但是声音中自有威严，多数人都会被
吓跑。
遗憾的是，这名不速之客不属於多数人。
「你怎麽发现的？」卡蜜拉嘻嘻笑着，从y影处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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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藏得很好，一点声音也没有。」
「空气中有臭味。」
卡蜜拉抬头往四周嗅了嗅，发现对方指的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味。
「哦，我稍晚有工作，迷人的装扮是必要的条件。既然受到你的嫌弃，那麽
我一定是挑对了香味。」她在不起眼的长外套里穿着一件适合参加j尾酒会的小
礼服，当然其他看得见的、闻得到的配件也不能缺少。
「我对你的工作没有兴趣。」
「是吗？我倒很担心你的工作呢！消息传得好快，大家都在说，亨利雅科夫
来黑桑报新仇旧恨，造成四si一伤，主要目标又失手了。」
她开心地绽开笑容，「你再这样子失手下去，价码会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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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夫举起望远镜，将注意力摆回对面大楼。病房的状况跟几分钟前一模一
样，毫无变化，但是他宁可盯着不动的伊森。
「听到这个消息，我想起在巴黎的小玩笑，忽然有点在意……」卡蜜拉谨慎
地沿着矮墙走，来到稍微能看见雅科夫侧脸的位置，「喂，你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才跟伊森闹翻的吧？」
「我自己做的决定，和你的拙劣谎言毫无关系。」
「又是你一个人单独做的决定？真高兴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些事情永远都
不会改变。」
雅科夫终於转过头，正眼看向卡蜜拉。他的目光冷得像冰一般，手指掐紧了
望远镜外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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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蜜拉撑着僵y的笑容，缓缓後退几步，「还是那个卖大型农具的谢尔盖b
较讨人喜欢，可惜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
「说过了，我担心伊森，正好又在附近城市有工作。你说我的小玩笑没有作
用，可是你先和伊森分手，之後又袭击人家，就算我赞成你们分开，也觉得没有
必要做得那麽过火吧？」
雅科夫不在乎外界怎麽看待他，但是从卡蜜拉的嘴里说出来，听了就是特别
火大。
他按捺着心里的不耐烦，简单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是为了取得认同或
谅解，而是希望对方赶快走开，不要继续纠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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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蜜拉瞪大了眼睛，一半是因为真相出乎意料，另一半是惊讶於雅科夫竟然
愿意开口解释，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原来不是由ai生恨，你是脑袋坏掉了！伊森被迫逃亡，对你来说不是天大
的好事吗？何必cha手g预？」
「你想要伊森过这种生活？」
卡蜜拉歪着头，想了一想，耸耸肩。她的人生不完美，但也jg采有趣，有什
麽不好？
「你是个无耻的小贼，伊森不是。」
雅科夫又转回住院大楼的方向，淡淡地说，「情报局的工作和名声对他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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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需要信念、有价值的人生目标，还有yan光，黑暗的世界会让他——」
「你要是说出枯萎这个词，我会吐喔！」
出乎意料地，她看见雅科夫的嘴角弯出奇异的弧度，几乎像是一抹微笑。她
怀疑地眯起眼睛，觉得是光线在作怪。
「你认为伊森不能过你的生活，那麽反过来呢？为什麽你不乾脆接受伊森的
提议？」
她又补上一句，「最好别跟我说什麽你需要黑暗，照到yan光会融化之类的鬼
话喔！」
「差不多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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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人说话真是讨厌极了！」卡蜜拉翻了个白眼，「我真希望谢尔盖可
以回来，至少他可以g0u通，拥有正常的情绪变化。」
这是他在巴黎的假身分第二次被卡蜜拉提起。
雅科夫皱起眉头，外套口袋却在这时候发出几次震动，打断了原本的思绪。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萤幕上闪烁的红点代表吉米的位置，地址是那名叫做b利
的朋友家中，时间也在事先讲好的范围内。
虽然知道伊森不缺人手帮忙留意表弟的安危，他还是维持了最低限度的照
应。在伊森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後，他主动联络过吉米，除了交代如何传递消息给
伊森，也顺道取得对方暂时的住处地址，约定过几项简单的安全措施。这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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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闲事的延伸极限，他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一类的麻烦。
至於和吉米的双向联络，无论直接间接，他都不打算再做了。
收起手机，雅科夫再抬头时，已经不见卡蜜拉的人影，只听见逐渐往楼梯间
消失的声音。
「替我跟伊森招呼一声，说我有空再来探望他喔！」
「……别再来了。」他喃喃自语道。
对面的住院大楼，好几排病房的大灯已经熄灭。透过望远镜，他看着笔电萤
幕的微光照在伊森专注的脸上，十只指头在键盘上忙碌飞舞，左x上方的枪伤似
乎没有造成任何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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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矮墙坐下来，狙击步枪倚在腿边。
理x地说，他并不是真的认为伊森有迫切的生命危险，也可以轻易利用病房
走廊的监视器，没有必要待在这里盯着那扇窗户。
可他还是没走，留在这个空荡无聊的地方，望着暗蓝se的夜空发呆。
二月的夜里，一般人或许觉得冷，对他而言却是舒适的温度，不像在巴黎的
楼顶，又是风又是雪，shsh冷冷，刮得人从身t到心情都不舒服。
可是，巴黎还是b较好。巴黎的他，大概也b较好。
去年底的事情而已，感觉却像好久好久以前的一场梦。恢复记忆，就像从梦
中醒来。他并不後悔提早唤醒记忆，只是有时候，他会怀疑，梦里的那个亨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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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夫和他到底算不算是同一个人？
＊＊＊＊＊＊＊
隔天傍晚，伊森有两名访客，他在听见她们之前先闻到了香味。
咖啡的香气！他原本已是坐姿，闻到咖啡香之後整个背脊都离开了床垫。他
伸长脖子仰起头，盼进来的果然是凯特琳，还有她手里拿着的大纸杯。伊森认得
杯身上的店家标志，无论在黑桑，或是他心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咖啡名店。
「我的天使！」他连普通的招呼都来不及说，急切地伸长双手，「你们拯救
了我的x命！再晚一分钟喝到咖啡，我绝对会si掉的！」
纸杯的温度和重量握在手里十分紮实，他迫不及待灌下一大口，喊着好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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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却又舍不得多等两分钟放凉，一面吹气，一面改成小口啜饮。
凯特琳不是一个人来探视，站在她身旁的法兰西斯惊诧地扬起眉毛，「传闻
是真的，这家伙的能源真的来自咖啡因。」
「而且不是随随便便买来的都可以，水准不够的咖啡他还会嫌弃喔！」凯特
琳笑着说。
伊森从杯缘抬起眼，咖啡已剩半杯，他才有空跟两位同事说了声嗨。
就像局里多数的nvx内勤，她们两人都穿着相似的深se长k套装，棉质衬衫
已有些起皱，显然已在总部忙碌了一天，下班後便立刻赶来探望他。伊森心中感
动的同时也觉得十分新鲜，负伤住院虽然是家常便饭，但是讯息通常不会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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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会住进离总部这麽近的医院，出现在他病房的人永远是为了公事而来，他从
未经历过纯粹的亲友探访。
「别担心，你si不了的，」凯特琳拉开椅子和法兰西斯并肩坐下，伸手拍拍
伊森的右手臂，「就算不能天天来，我也会想办法请人帮你外送咖啡。」
「你真是太好心了！不过，我不认为我用得上这项服务。」
「咦，医生愿意提早放你走吗？你受的可是枪伤呢！」
伊森微微抬起左臂，伤口受到牵动的确有些疼痛，动作也没有健康时灵活，
但是，也就是这样而已。
「骨头和器官都没伤到，只流一点血，少掉一些r0u，留下一个小伤口，b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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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割伤手指稍微严重而已。」
「才怪，我听说偏个几英寸就是心脏的位置，很惊险的！」
伊森愣了一下。医生没跟他提过这件事，但是听起来真是耳熟，雅科夫果然
还是藉机报了仇吗？
「说到惊险，」法兰西斯指着采光极好的大片窗玻璃，「窗帘不必关上吗？
雅科夫可以从对面大楼轻易瞄到你的脑袋吧？」
「他想动手的话，根本不必等到现在，我猜他已经不在黑桑。」伊森随口撒
了谎。
他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於是朝她们俩招招手，自己也往床边弯身，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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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对法兰西斯说，「你收到我的讯息，找到我要的东西吗？」
法兰西斯配合他，也弯身靠近过去，用悄悄话的音量回答，「资料不能携出，
我只能口头告诉你，或是你出院後自己来看。」
「太感谢了，我听你说就好。」
法兰西斯点点头，想了一想，说，「我照你的要求，调了史蒂文生的档案。
他的档案的确奇怪，怪的不是内容，而是有人特别花费心力想删除他在局里的资
料。幸好那个人似乎非常匆忙，并没有找到所有的备份，那是我们保护资料
的新机制，不是每个部门的人都清楚。
「你在讯息里猜的都对，那支四人小队本来并不包括史蒂文生，他是最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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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加入的成员，是勒曼直接下的命令。」
伊森简单道了谢，一颗心虽然从法兰西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开始下沉，脸上
却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凯特琳也凑在他们旁边，小声问，「为什麽你要拜托法兰西斯查这麽奇怪的
事？」
伊森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金恩派来的小队，却有个史蒂文生在里头，谁都
会觉得突兀。大家都知道，他一向听西奥多的指挥。」
「考虑到吉米的安全，或许他们需要更充足的战力？」
「你们都知道小队的任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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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协助你和吉米迁移，躲避危险？好像是有人不小心说溜嘴，反正不
是机密。」说着，凯特琳忽然握住他的手，「很遗憾雅科夫还活着……我们希望
你知道，无论金恩怎麽说，大家都不认为是你的错。」法兰西斯也认同地点头。
伊森无奈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友人的安慰。
那一枪没杀si雅科夫，的确不算他的错，可是雅科夫到现在还活着，他却百
分之百难辞其咎。现在力挺他的朋友，知道真相以後会怎麽看待他呢？话说回
来，这桩秘密真的有曝光的一天吗？
「……为什麽我们要小声说话？这些内容是秘密吗？」凯特琳终於忍不住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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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瞥了一眼门口，守卫正盯着他们看，显然很在意他们的古怪举动，却又
听不见说话的内容，那副烦躁的模样让伊森的低落情绪稍微平复了些许。
他弯起嘴角，悄声说，「不算，我只是喜欢把事情ga0得很神秘。」
第三名访客出现时，正是他们靠拢着说悄悄话，场面诡秘的时候。
那人一只脚踏进病房，便怔在原地，无法再往前迈步。他长得十分高壮，金
头发蓝眼睛，站姿与眼神异於一般百姓，不是军人，就是警察。他还带着一把五
颜六se的鲜yan花束，铺棉外套挂在臂弯，一脸彷佛走错病房的尴尬。
伊森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凯特琳和法兰西斯也跟着转过头，三道惊讶与
好奇掺杂的视线一齐投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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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打扰到你们？我可以等会儿再过来。」
「不、不，没关系，」伊森坐直身t，向他的两位同僚兼友人介绍，「这位
是罗柏柯林斯上尉，驻紮在坎蒙，你们都知道的那个作战单位。」
他接着转向上尉，对方已经恢复几分从容，脸上带着笑，似乎是为了伊森记
得他的全名而感到高兴。
「她们是我在情报局的同事，凯特琳、法兰西斯。」
接下来便是三个人之间的交换握手与客气问候，一阵的忙乱。
招呼过後，凯特琳并没有回到椅中，而是对着墙上的时钟惊叫一声，「哎呀，
没注意到时间已经这麽晚！」她抓起提包，一手拉着法兰西斯，匆匆说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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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回家才行，明天还有好多工作，休息时间完全不够呢！」一面朝伊森大眨眼
睛，好像害怕对方不清楚她的意图。
伊森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白眼，「柯林斯上尉是朋友，无论你的脑袋在想什麽，
全是错的！」
「喔，是的，当然，象徵友谊的花束，我们都看到了，讯息非常明确！」
虽然凯特琳是亲吻伊森的脸颊道别时在耳边说的话，音量却不小，伊森从眼
角余光瞥见柯林斯把花束从右手换到左手，不一会儿又换回右手，好像鲜花很烫
手。
伊森的解释对凯特琳毫无效果，凯特琳的举动却在她们离开後起了作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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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只剩下两个大男人，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叫我罗柏。」
「……什麽？」
「刚才，你叫我柯林斯上尉，所以……」他伸手按着自己的脖子後方，又说
了一次，「罗柏就好。」
伊森微笑着点点头，「罗柏。」
柯林斯也回以微笑。
「幸好你还认得出我。来这里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像各种提醒你的方法，真
高兴一个都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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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打算怎麽做？」
「大概是……想办法在我的嘴巴附近盖上点什麽东西假装胡子之类的？」
伊森大笑起来，这两天里第一次真正开怀地笑。
柯林斯的外表是真的有所不同，他剪短了头发，大胡子剃得一乾二净，清爽
的脸上没有尘土没有迷彩，又没穿制服，被错认的可能x确实很高。
但是伊森不会认错，他甚至不再觉得对方和雅科夫有任何地方相像。或许是
病房的光线特别明亮，或许是那身便服和鲜花，也或许……因为伊森几天前已经
见过真正的雅科夫。
他认为这对柯林斯来说是好事，对方温暖友善，雅科夫的眼神却总带着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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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会受到後者x1引的傻瓜一定很少很少。
柯林斯走到床边，把外套挂上椅背，替鲜花找来了容器，摆放在床边小桌。
带有暧昧讯息的花束不再卡在中间，他们终於可以轻松地开始闲聊，像在坎
蒙基地喝咖啡那时一样。
「你怎麽知道我在医院？消息不会已经传到那麽远的坎蒙去了吧？」
「不，只是凑巧，」柯林斯在他床边的椅子坐下，「我刚好代表我的单位回
来参加庆祝活动，就在黑桑隔壁城市，很近。活动结束後，我顺便连络了调查局
的好友，他说他这几天忙到连睡觉都找不到时间，没办法ch0u空见面。再详细问下
去，他的忙碌竟然牵涉到一名特徵听起来很熟悉的情报局探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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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闭了闭眼睛，摇头苦笑，「恕我直言，你的好友有一张大嘴巴，对他的
前途不是好事。」
「是啊，他是有这个缺点。如果你担心会因为他而招来危险，我不介意再提
醒他几句，我们的交情不错，他会愿意听的。」
「那倒不用，我并不特别担心安全。」说着，伊森不自觉瞥了一眼窗户。
柯林斯的视线也跟着他移动，终於发现他早该注意到的不对劲。
「窗帘为什麽没有关上？攻击你的人还没有落网不是吗？」他一瞬间挺直背
脊，pgu往椅面边缘挪动，双手握成拳头，好像随时要跳起来迎接攻击。
「喔，没关系的，那个人多半已经逃走，不在黑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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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和凯特琳他们说的也是类似的台词，可是柯林斯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他
转过头，朝门口的守卫喊道：「喂，你就只是坐在哪里吗？萧探员的安全不是你
的职责吗？」
守卫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虽然听见问话，却不打算回应也不用正眼看他们。
柯林斯倏地起身，作势要往门口走去。他非常懂得运用自己的魁梧身材制造
威吓的效果，什麽温暖友善的气质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守卫仍然待在椅中不吭一声，但是他的表情和身t姿态明显有了变化。别说
正眼看他们，他的目光根本不敢从柯林斯身上移开。
伊森叹了口气，拉住男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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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说没有关系就是真的没有关系，不是在和任何人客气，拜托别
给急诊部门增加工作吧！」老天，早知道会有关心他的访客来探望，他昨天就该
自己去拉上窗帘！
「薪水小偷，到处都有。」柯林斯悻悻然说着。他总算放过了守卫，自己快
步走到窗边，用力拉上窗帘。
住院大楼对面，雅科夫瞪着忽然拉紧的窗帘，为自己的情绪变化感到万分烦
躁。
昨天，某些情报局的家伙们不在乎伊森的安危，他不高兴；现在，有人太在
乎伊森的安危，他同样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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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望远镜，却不敢松开手。如果双手有空，他就能拿起墙边的步枪，拿
了步枪之後会打中什麽东西，他可不敢保证。
他认得罗柏柯林斯，驻紮在坎蒙基地的无数个特遣队成员的其中之一，扫过
资料不会多看一眼的存在。看着那家伙带着鲜花出现在伊森的病房，他的心里登
时冒起一gu郁闷的火气。
就他的了解，伊森对花草并不特别喜ai，但是背後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他
知道伊森一向善待他人的心意。
他看了看腕表，距离探访结束的时间还久，那家伙提早离开的可能x不大。
他该利用这段时间吃点东西，虽然肚子并不感到饥饿，但他更不愿意盯着紧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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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想像那两人会有的互动，那些愉快的谈话……以及伊森的笑容。
带齐了装备，从後门离开大楼，穿过一条小巷就是雅科夫停车的位置。
他心里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机械x地发动引擎，沿着街道，随意开着。
这一带在白天时很热闹，入夜後正相反，他又习惯避开其他人车，渐渐地，四周
彷佛只剩黑夜与冷风与他作伴。
十多分钟过去，车灯照到了路边一名年轻nv孩，她侧着身缓步走着，一面朝
雅科夫的方向做出搭便车的手势。
雅科夫当然不予理会，他的车速甚至没有慢下来，笔直开过去，没有多看对
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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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字路口等候号志灯时，他从後照镜看见有车停下来，打开後车门载走了
&孩。
那辆车开得很快，一转眼便冲上来，和他并排着等待灯号。对方的车窗贴着
黑se隔热纸，看不见内部，但是副手席上有人降下车窗，伸出手来调整後照镜。
那人手腕上的刺青引起了雅科夫的注意。
对黑道稍有认识的人都见过或听说过那个刺青图案。颇有名气的犯罪组织，
多半活跃在黑桑北方的几个城市，什麽非法的东西都买都卖，包括活生生的人类
和他们身上的器官。
灯号变了，两辆车间隔大约半秒钟，一前一後再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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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夫单手扶着方向盘，指头不断敲着。他想着伊森对搭便车的年轻nv孩的
莫名关心，想着那个刺青代表的恶名。那个nv孩很可能再也回不了家。
可是，这又关他什麽事呢？浪费时间、麻烦、没人付钱，管这种闲事的好处
一个也没有。
他的指头持续敲着方向盘。对方在下一个叉路转向右方走了，车速依然快
极，转瞬从他的视野消失。
半分钟後，他也来到叉路。伊森还在他的脑里不肯走。伊森追着车子时的专
注、确认nv孩没事时放松下来的表情，他反反覆覆不断看见它们。
叹了口气，雅科夫猛踩油门，疾往右方转。几分钟後他看见对方的车，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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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速，不疾不徐地跟着，尽量不去想，自己正在做的事有多蠢。
他没料到，这一跟就耗费了一个钟头以上，而他们还在不断往北走，已经驶
离黑桑，还没有半点动静。
追踪猎物，雅科夫极有耐x，前提是对方真的是他的猎物。他知道自己没认
错刺青，可是犯罪组织的成员未必时时刻刻都在为组织做事，ga0不好他们正好善
心大发，顺路载人一程？如果最後nv孩抵达目的地，毫发无损下车，他不是伊森，
他可真的会生气。
因此，当後座的车窗被打开，抛出来一支银se手机，伴随着一声很快被遮断
的凄厉呼救时，他实在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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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突然遭到雅科夫的袭击，车里的四个年轻人哪里有办法抵抗，连来的人是
谁，为什麽要这麽做都来不及问出口。
雅科夫将他们一个个从引擎冒烟的车里拖出来，用後车厢找来的胶带和绳索
集中绑在一处，每个人都挨了他不少拳头。
&孩是在後座下方找到的，模样十分狼狈。凌乱的头发、衣服，四肢和颈子
都是割伤瘀伤，还肿了半边脸颊，其中有一半是雅科夫害他们车祸时造成的。
习惯杀人太多年，他发现自己完全忘记考虑人质的安危，所幸nv孩受的都是
不太严重的皮r0u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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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nv孩也弄出车外，让她靠坐着後车厢盖。「他们扔掉的是你的手机？」
这段经历显然吓得对方不轻，nv孩一时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雅科夫於是搜了那几个人的身，找到一支电源充足的手机，递给她。
「打电话报警，他们会追踪讯号的位置找到你。」
&孩畏怯地收下手机。她的背微微拱着，肩膀也缩着，拨号的手指在抖，白
雾随着短促的呼x1，断续从嘴巴冒出来。
「很冷？」
&孩望着雅科夫的大衣，期待地点点头。
「冷一点也好，往後想起今天这件蠢事，记忆b较深刻。」话说完，雅科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便走了。
重新开上车道，从後照镜看出去，视野内没有半辆行驶中的车辆，nv孩站在
车头凹陷的轿车旁，脚边是满地碎玻璃和四个不省人事的重伤男子，路灯就算不
是在遥远的十公尺外，也照不亮公路两旁的y暗树林。
林子里，夜里听着格外哀凄的虫鸟鸣叫一阵一阵传来。nv孩快速拨通电话，
手机举在耳边，一双大眼睛既惊恐又错愕地瞪着雅科夫离开的方向。
还要再花一个多钟头才能回到黑桑，果然浪费时间、麻烦。不过……雅科夫
从口袋掏出几个皮夹，是刚刚从那几个年轻人身上搜来的。他取出钞票，打开车
窗，把只剩证件的皮夹全部扔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有人付钱，感觉还不错。
＊＊＊＊＊＊＊
回到医院附近，雅科夫仰头往上数到伊森的病房位置。窗帘还是闭紧的。
既然看不见病房内部，他也不打算回到楼顶吹风。他打开笔电，进入医院的
保全系统，从走廊监视器看见伊森门口的守卫还在原位。
他先是稍稍放心，接着又眯起眼睛，将镜头拉近了点看。守卫的坐姿很怪，
低着的头几乎垂到x口，完全见不到脸，许多人在走廊穿行走动，也没有引起他
的半点反应。他若不是b伊森更厉害的睡觉大师，就是昏厥了过去，後者的可能
x让雅科夫皱起了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他决定亲自上楼确认伊森的状况。也或许，他本来就在等待这样的一个藉
口。
混进医院很容易，多数人不是在忙，就是在烦恼自己的事，少有人理睬一个
自在走动的陌生人。
伊森的病房门是半开的，雅科夫小心走到守卫面前，还没确认对方的状态，
先见到空荡荡的病房内部。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私人物品，伊森不在了。
待续
再继续下去，黑桑一带的黑白两道就要被雅科夫得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