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引擎声惊动了农舍里的所有人。
顾清晏站在瞭望台上，冷眼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停在大门前。
车门打开，萧既明先下了车，西装外套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金丝眼镜也碎了一片镜片。聂无柔紧随其后，粉色连衣裙沾满泥污，长发凌乱地散着，脸上的妆早就花了。
两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既没有被咬的痕迹，也没有感染的症状。
“有人吗？！”萧既明拍打着铁门，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急切，“帮帮忙！后面有丧尸追我们！”
顾维明第一个走到门口，眯起眼睛打量门外的人：“你们是……？”
“顾叔叔！”萧既明瞬间换上惊喜的表情，“是我啊，萧既明！清晏的……朋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在凛城见过，去年春节聚餐时。”
顾维明愣了一下，显然认出了他：“萧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萧既明苦笑，“城里爆发了病毒，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清晏提过她在这有个农舍，我们一路找过来的。”
他说得诚恳，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农舍的防御——加固的围墙、瞭望台、太阳能板……每看一处，眼底的贪婪就多一分。
聂无柔也从黑暗里走出来，眼眶泛红：“叔叔，我们真的没地方去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就一晚！”
顾维明犹豫了。他是个心软的人，正要开口答应，身后突然传来女儿冷冽的声音：
“不行。”
顾清晏从院子里走出来，把顾维明挡在身后，手里握着一把霰弹枪，枪口虽未抬起，但威胁意味十足。
萧既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清晏？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
聂无柔也挤出眼泪：“清晏，我们好想你！城里全乱了，我们差点死在路上……”
“关我什么事？”顾清晏打断她，眼神冰冷。
气氛瞬间凝固。
顾维明惊讶地看着女儿：“清晏，他们是你朋友，现在外面这么危险……”
“爸。”顾清晏声音很轻，却不容反驳，“还记得我说的梦吗？”
顾维明一怔。
萧既明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改变策略：“清晏，你是不是对我们有误会？如果是之前求婚的事，我道歉，但现在是生死关头……”
“误会？”顾清晏冷笑，终于抬起枪口，“比如你们偷偷翻我家的抽屉？还是你手机里拍下的农舍布局图？”
萧既明瞳孔骤缩——她怎么会知道？
聂无柔急忙辩解：“清晏，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顾清晏手指扣在扳机上，“只是在计划怎么霸占这里？还是在想怎么把我推进丧尸群？”
最后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梦？”林若昭从屋里走出来，担忧地看着女儿，“清晏，什么梦？”
顾清晏没有移开枪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梦到世界末日，梦到我救了他们，可最后……”她盯着萧既明和聂无柔，一字一顿，“他们因为受不了我比他们强，联合他人把我推进了尸群。”
院子里鸦雀无声。
萧既明的表情从错愕变成尴尬，又迅速转为愤怒：“就凭一个梦，你要见死不救？！”
“对。”顾清晏毫不犹豫，“现在，滚。”
聂无柔突然哭出声：“清晏！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三十年的闺蜜……”
“三十年的闺蜜，”顾清晏冷笑，“会在我跟萧既明在一起第三天就爬上他的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聂无柔心口。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这是事实。
顾维明闻言，脸色一沉：“聂无柔，亏我还把你当亲女儿，你就是这么对清晏的？”
萧既明眼见装不下去了，眼神逐渐阴鸷：“顾清晏，你以为有把枪就了不起了？等丧尸越来越多，你这破农舍能撑几天？”他压低声音，“让我们进去，我可以帮你。否则……”
“否则怎样？”顾清晏上前一步，端起枪，枪口离萧既明的鼻尖只有十公分，“要硬闯吗？”
萧既明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不得不后退两步。远处树林里传来丧尸的嘶吼，显然被他们的争吵声吸引了。
“好，很好。”萧既明咬牙切齿，“你会后悔的。”
他拽着还在啜泣的聂无柔回到车上，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顾清晏一直用枪指着他们，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放下手臂。
身后，家人们都沉默地看着她。
林书瑶最先开口：“清晏……那个梦，真的那么真实？”
“就像已经发生过一样。”顾清晏转身，声音疲惫，“妈，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请相信我一次——那两个人，比丧尸还危险。”
爷爷突然拍了拍她的肩：“不用解释，我信你。”
其他人虽然仍有疑惑，但没人再提出异议。
——
五公里外的山路上。
萧既明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贱人！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弄死她！”
聂无柔擦掉假哭的眼泪，眼神阴冷：“现在怎么办？我们没多少物资了。”
“急什么。”萧既明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刚才趁乱从顾建国身上摸来的，“有这玩意，还怕找不到他们？”
他点开通讯录，果然看到了“清晏”的号码，还有农舍的wi-fi密码。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萧既明启动车子，“等丧尸攻破他们的围墙，我们再‘好心’去救人。”
聂无柔甜甜一笑：“到时候，农舍就是我们的了。”
——
农舍里，顾清晏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
她知道萧既明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但至少，最危险的两个人暂时被挡在了门外。
接下来，就该为真正的战斗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