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纬有点急了,从女儿那儿得不到答案,只好问罗裳:“罗大夫,这孩子从初二起就不爱跟我说话了,到底什么事她也没说过啊,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罗裳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急,随即拉住女孩子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将对方整个手包在手心里。
女孩子手很冰,好像捂不热一样。
罗裳的手温热柔软,手上的热气传到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舒适,但罗裳温和的眼神比手让她感觉更好。
罗裳不着急说话,帮她捂了会儿手,才微笑着说:“在学校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如果不说出来,一直在心里憋着,时间长了会落下心病的。
”
在罗裳关注的目光中,女孩子居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哽咽着说:“有人…有人背后说我是小丑,说我头发又薄又黄、手上有疤,青一块紫一块的,难看得要死,还…还好意思领舞…”
高纬惊讶地捂着嘴,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蓄满了眼眶。
她这个当母亲的居然一直不知道,女儿在学校里居然遭遇到了这种事…
罗裳默默地听着,等女孩子停下来,才跟高纬说:“她这个冻疮不难治,我包里有现成的药膏,再配合我给开的汤药,半个月内会有明显效果。
”
“心理上的问题你注意下,她再成熟稳重,也是未成年人,没有那么多阅历和生活经历。
有些事情她自己可能还处理不好,大人还得适当搭把手,有时还得把她当个孩子宠一宠。
”
高纬是个成熟的职业女性,具体该怎么应对别人的贬低和打压,罗裳相信她一定懂,所以她没必要教高纬怎么做。
高纬吐了口气,敛去眼里的潮湿,点头道:“罗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孩子从小就省心,是我忽略了,回头我会跟她聊一聊,放心吧。
”
罗裳不再多话,笑着开了药,还让高纬一会儿跟她回房去拿药膏。
高纬却奇怪地问罗裳:“罗大夫,从这孩子的表情上能看出来吗?我天天见她都没看出来。
”
听她这么问,一位老大夫不由得笑了,说:“高组长,你可能不知道,中医有好几种境界。
据我观察,像罗大夫这样的人,其实已经懂得怎么相人了。
”
“她看病,眼睛往病人身上一搭,这人身上毛病,什么性格,有没有心事,都能看出来不少。
”
“她平时未必会说这么多,因为说多了,说不定会吃力不讨好的。
这是心疼你家孩子,跟你也熟,才会跟你说得这么细。
”
想到车上罗裳对车祸的预测,高纬立刻就信了。
这时候她要是有一丝犹豫,都是对罗裳这个能力的不尊重。
罗裳还真不是故意要当众展示她这些能力,但最近接二连三碰到的事,都容不得她藏拙。
可这不等于她希望别人总拿她来做话题,她连忙说:“其实看病久了,大家多少都有这方面的能力,情志为病,本来就是个大类。
看懂患者情绪,这对于一个合格中医来说,也算是个基本功吧。
”
程钊明看出来罗裳在转移视线,就帮她解围,“小罗,你这个标准可真不低了。
照你这么划线,我手下一大半弟子都不合格。
那帮人三天两头惹我生气,都没个眼色,我生气他们还傻乐呢。
”
众人笑了一番,也就把话题岔了过去。
高纬这边还没走呢,又有两个人带着自家老爷子来了,其中一人认识郭老,他带来的那位老人得了肾病,小便失禁长达五年,时轻时重的,本人和家属都跟着受尽折磨。
几位老大夫和罗裳给他做了诊断后,很快就得出了一致的结论,也弄清楚了以前的大夫开的药为什么会无效了。
谈及肾病,很多大夫会考虑到温补肾阳的方法来进行治疗,用的药也大多是茯苓、附子、桂枝、巴戟天、肉苁蓉、莬丝子等药材。
但这个患者舌红瘦且干,两脉弦细滑数,体瘦心烦、头晕目眩易出汗,并非常见的肾阳虚。
而是肝经郁热,肾阴不足,在治疗时,就不能用附子桂枝这些温补肾阳的药了。
几个人聊了几句,很快给开出了新的药方。
送走高纬和这几个人后,罗裳也回了房间休息。
次日上午,高纬他们这些人会继续查帐,那么多帐目,几个小时之内是根本看不完的。
而中医专家组也要出具相关检查报告,所以
专家
说起这件事,
邹兴源这样的人居然也打了个冷战。
“能给我根烟抽吗?”他搓了搓手指,看上去有点紧张。
卢队从兜里掏出自己常吸的黄果树,往邹兴源嘴里塞了一根,
还给他打着火。
邹兴源苦笑一声:“谢了。
”他长吸一口,徐徐吐出一串烟圈,看着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才道:“我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本名叫什么,
一直按他的要求叫他胡四爷。
至于他祖籍和师门是哪里的,
他没跟我说过。
”
“头一次见到他,是在七年前,那时候我开的矿刚塌了,
正急得火上房呢,
他找上门来,指点了我几句,
按他要求,我换了地方开矿,
生意就又起来了。
从那以后,我俩就开始合作了。
”
“认识他这些年,
我手底下的盘子也越做越大,
原想着一直把他当成财神爷一样供着也就成了,哪成想,
这老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了!”
众人听了,
有些意外,邹兴源所说的胡四爷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邹兴源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误导作用,连忙摆手,
解释道:“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意思,胡四爷看上我女儿不是图别的,
他是想要处女的血来做药引,他对女孩子的生辰八字有要求,合适的不好找。
”
什么东西?在场的警察都有点懵,这年代还有人用人血做药引的?
而且还得是处女的血?!
大家都是念过书的,几乎所有人都记得,小时候鲁迅里曾写过人血馒头,就是用刑场上死刑犯的人血做药引来治肺痨。
谁能想得到,在这年月,他们居然还能亲耳听到这种事?一时间,几乎每个人心里都产生了几分荒诞与不真实的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邢队沉声问道:“这是真事?那你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