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姐，你去楼上把苏嫣的东西都拿下来，我在一楼收拾。”
言商回到家后，迫不及待叫上简姐干活。
她决定了，要把苏嫣赶出栖云苑！
不管霍楚凡同不同意，不管霍澍是不是还需要她这个假妈妈。
当初看在霍澍的份上，她才会轻易让苏嫣住进栖云苑，委曲求全到现在，只换来苏嫣的得寸进尺。
她要是不趁着这次撕破脸把苏嫣赶走，日后在霍楚凡的荫蔽下，苏嫣只会越来越嚣张。
她可以平静地、慢慢地去接受霍楚凡出轨的事实，但是绝对接受不了二人舞到她面前。
简姐听到言商叫她干这活，别提多兴奋了，赶紧上楼把苏嫣的东西全部搬下来。
她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弄得整个家哐哐响，把窝在房间里看漫画书的霍澍吵了出来。
“简姨，你在干什么呢，好吵啊！”
霍澍倚着二楼的栏杆往下一看。
言商和简姐正忙碌地将沙发上堆积的东西塞进袋子里。
他仔细一看，那些东西，都是苏嫣的。
霍澍意识她们在做什么，急匆匆跑下楼，呵斥二人，“你们干嘛动我妈妈的东西！全部放回去！”
言商怔了怔，没想过霍澍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她撒了个谎，“这些都是我不要的东西，不是苏嫣的。”
简姐试图转移霍澍的注意力，“澍儿，怎么不看漫画书了？”
“你撒谎！”
霍澍抢过言商手中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一条裙子，愤然说道：“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裙子，才不是你的！”
言商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疾恶如仇的霍澍。
他的反应太激烈了，不禁担心是不是被她刺激到了。
言商稳住心神，坚定地说道：“苏嫣不是你妈，她是假的，我才是你妈。”
霍澍愤恨的眼神对上言商，空气中火星四溅，母子俩就这样看着对方，足足僵持了一分钟。
然后，霍澍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你不是！”
三个字化作一把利剑直插言商的心脏，心房已是一片血淋淋。
她死死咬住发抖的下唇，害怕自己一生气又说出什么重话。
简姐挡在言商和霍澍之间，缓和地说道：“澍儿，时间不早了，我们该睡觉了。”
“我不睡！除非你们把我妈妈的东西全部搬回房间里！”
霍澍恼怒地将已经装袋的东西掏出来丢在一边。
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她们两个继续下去。
霍楚凡和苏嫣刚好在这时候回来，目睹了一片狼藉的客厅。
“你们在干什么？！”
霍楚凡怒气冲冲走过来，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言商看到苏嫣，直感叹她真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
霍澍仿佛看到了救星，豆大的泪珠滚滚掉落，“爸爸！她们要把妈妈的东西丢了！你快点阻止她们！”
霍楚凡看了言商一眼，她眼尾和鼻尖通红，要哭未哭的样子。
他狠狠闭上双眼，不去看她的眼睛。
苏嫣惊呼，“我的衣服！我的化妆品！你们凭什么丢我的东西！”
言商指着苏嫣，冷声道：“你，滚出我的家。”
猝不及防被下逐客令，苏嫣直接躲到霍楚凡的身后，委屈巴巴道：“楚凡，她让我走……”
简姐气笑了，反问：“不该走吗？”
霍楚凡扶额，“简姐，你不要添乱了。和言商联手欺负苏嫣一个人，这不公平。”
言商冷笑，指着父子俩。
“一个大、一个小，都站在她那边，她怎么就一个人了？霍楚凡，苏嫣自己滚出去还是你和她一起滚出去，你选。”
“这房子写你名字了吗，你就让楚凡出去！”
苏嫣为霍楚凡鸣不平。
言商不以为意，厉声道：“你管呢？反正没写你的名。你滚不滚？你要是继续赖在这里，我就报警了。今天你不走，这事没完。”
苏嫣气得原地跺脚，跟霍楚凡告状，“她又气我！她今天就是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
霍楚凡狠狠叹了口气，转身对着苏嫣说道：“今晚你先回去吧。”
所有人皆一怔，连言商都没想到霍楚凡会这么爽快。
“霍楚凡！你竟然帮着她！”
苏嫣歇斯底里，眼眶蓄满了泪水，泪光闪闪。
“爸爸！你不要让妈妈走！别让她走好不好！”
霍澍拽着霍楚凡的衣角，不依不饶地求着。
“闭嘴，回房间去。”
极富威严的声音落在霍澍耳中，惹得他浑身一颤，不敢再哭闹了，抹了把眼泪，气鼓鼓往房间的方向跑。
“简姐，你帮苏嫣收拾东西，然后送她回家。”
苏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楚凡你就这样打发我走了？！我今天经受了这么多，你也要给我狠狠一击是吗？”
霍楚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一个字，推着言商往书房去。
言商淡然自若，没有疑惑，也没有反抗。
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只剩下她了。
书房。
霍楚凡在真皮座椅坐下，隔着书桌，言商坐在他的对面。
此时此刻，两个人像是谈判桌上敌对的双方。
“有话直说。”
言商一瞬不瞬盯着霍楚凡，昏黄的台灯将他的脸劈成明暗两半。
她在想，哪一半的他要多一点呢？
良久，霍楚凡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言商面前。
“离婚协议书，你看看。”
言商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浑身恶寒。
她紧紧攥着文件袋，不敢打开。
明明意料之中的结果，心却狠狠抽疼着。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这份轻飘飘的离婚协议书，还是让她遍体鳞伤。
“你是在不健康的家庭里长大的，我也是。我们好不容易组成一个家，让澍儿拥有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为什么你要打碎过去七年的美好，难道你要让澍儿步入我们的后尘吗？”
提及原生家庭，霍楚凡虽心有顾忌，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离开了，还有苏嫣。她会代替你的位置，什么都没有改变，更何况儿子非常喜欢她。”
“就她？澍儿跟我睡的那晚，我看见他十个指甲缝里塞了满满的泥。苏嫣能有几分真心去疼爱澍儿？现在都这样，你们有孩子之后呢？”
霍楚凡眸光闪了闪，“以后的事情，现在讨论没有用，但我可以保证苏嫣一定会好好对待儿子。”
“你的保证一文不值。”
看来霍楚凡离婚心意已决，言商眼中满是受到伤害的无助。
她的眼神直穿霍楚凡心脏最外层的硬壳，撞向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心一下一下揪疼着，痛感从胸腔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
霍楚凡压抑着难受，不耐烦说道：“所以你要怎样才肯离婚？我已经不爱你了，好聚好散不好吗？”
“好聚好散是吗？”
言商迅速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纸页。
她倒要看看霍楚凡说的好聚好散，是怎么写在离婚协议书里的。
“净身出户？好好好，真好啊！现在是你求着我离婚，这就是你的态度？”
纸页从言商指尖滑走，落在霍楚凡面前。
霍楚凡不明所以，拿起一看，净身出户四个大字落入眼中。
他明明不是这样跟律师说的。
“周律打印错了。我的态度是抚养权归我、栖云苑归我、其他房产归你、存款股份对半分，股份你要是不想要，可以折钱。”
言商沉默了，确实很有诚意。
霍楚凡为了苏嫣做到这个份上，看来他们的感情比真金还要真。
她守护的家，什么也不是。
言商坚决不离婚的心，微微松动。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不想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离婚也可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抚养权。澍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可能把他交给你和苏嫣。”
霍楚凡讳莫如深，“开什么玩笑，不要钱只要孩子，你怎么养？”
“我又要钱又要孩子，你给吗？”
言商直勾勾盯着他，态度十分强硬，“霍楚凡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你要是想离婚的话，就把抚养权给我，我只要抚养权。”
霍楚凡猛地站起来，对言商非要争抚养权这点恼羞成怒。
“我不会把抚养权给你的。既然谈不拢就拖着，等到儿子八岁的时候让他自主选择，你看看他想跟你还是跟我。”
说完，一阵风从言商身旁掠过，霍楚凡着急上火地走了。
言商被抽走全身力气，整个人瘫在轮椅中，指甲扣着掌心。
她不甘心，不争到抚养权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