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好久没看你值急诊室的班了。”
姜思宁倚靠在急诊室科室里，“前几天不都在忙论文的事吗，就都在忙手术忙科室的事。”
“姜医生！城西道有工厂爆炸，现场已经有人员伤亡，已经去了两辆了人手不够。”
“我去！”她没有犹豫站起身，跟着急诊护士往外跑，“大概什么情况？”
急救车在颠簸的道路上飞驰，车窗外的景色快得有些模糊。
“打急救的是工厂的门卫，发生爆炸后过了三十分钟后才打的，我们跟车去的同事还没到，我们到现场再看看情况。”
车一停。
姜思宁便匆匆下车，立刻被扑面而来刺鼻的气味和混乱的现场震撼，火光映照着夜空。
烟花还在天空放映。
浓烟滚滚，似乎空气都染上了火药的味道。
“是烟花爆炸啊。”
她捂着口鼻，天空上璀璨的烟花和坐在地面上被炸伤的工人，骤然成为了两道对比。
“姜医生，小心！”同事提醒道，她脚下的地面还泛着火光。
现场的混乱如同一场噩梦，工人们的呼唤声、救护车的警笛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
“担架！担架！”她的手面未停，但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地面上几具扭曲的躯体。
胃里的不适感像是潮水般涌来。
“姜医生，你还好吧。”何警官站在身后，“你的脸色不太好。”
姜思宁的呼吸声在喧闹中显得异常脆弱。
“怎么发生爆炸的，公司法人已经逮捕了吗？”姜思宁站起身，抬头看向那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心里隐隐作痛。
这些工人多少都是有家庭，有孩子。
“港城潮湿，有些烟花厂的存放方式不规范，就很容易发生爆炸，今天这都第三起了。”
姜思宁一边简单地处理着，一边听何警官说着。
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白大褂，“这边！快，把这位三级伤况先送到救护车。”
“还好这个工厂在郊区，除了工人的伤亡以外，没有造成市区居民的损伤。”
“救救我！”
她蹙紧眉头，视线被一名年轻的工人吸引，男孩显得十分脆弱，脸色苍白，双眼微微闭合。
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失去意识。
姜思宁俯下身，“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先不要乱动。”他的身体已经烧至有些躯体化。
这种大面积烧伤，会导致脑神经异常兴奋。
她有些担心。
男孩微微颤抖着，费力地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感觉不疼，主要是动不了。”
他的声音越有力，姜思宁越感到痛心。
“我…我还有一点力气。”
“没事的，我们会救你的。”她坚定地说，心里默默祈祷着。
要先做简单的紧急处理，才能把男孩抬上救护车。
砰！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身后工厂的二楼随着浓烟逐渐开始塌陷，整个现场倏地变得更加混乱。
“快！大家先撤离！速度加快！”
同事高喊着，姜思宁手没动，抬起头，“我不能走！”
“这里有个四级伤况的患者，情况不好患者没法上担架！”
“请…不要放弃我。”
男孩的声音让她更无法先离开。
“再来两个人，做分离，先上车！”
同事犹豫了片刻，也都纷纷朝着姜思宁的方向跑来，“把救护车往这个方向开！”
“直接移！直接移！让手术室准备！”两位年长的医护人员跑上来帮忙，“姜医生，你先上车。”
消毒室。
“沈医生，今天你不是休息吗？”
手术室外，白色的墙壁在手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姜思宁对上沈宴的目光，清冷又压迫。
“你受伤了。”
没等对方回应。
他拉起她的手，低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势，“自己受伤，都不知道？”
姜思宁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手掌边上有条长五厘米的划痕。
“没事的。”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二助进去了，我先给你处理一下。”
消毒室冷，反倒显得沈宴有些温暖。
温热的液体触碰到伤口，她微微蹙眉，却没抽回自己的手。
“处理好伤口，你再奋战也不迟。”
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姜思宁微微一愣，抬头与他对视。
“谢谢你。”她低声。
但心里头已经没有期待了。
换做之前可能早就揽上沈宴的胳膊，狂亲不止了。
“沈医生，现在可以开始手术了吗？”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坚定地说道。
手术情况不好。
患者的心肺麻醉没问题，只是烧伤患者的移皮手术时间较长，连站了两个小时。
胃里的不适愈演愈烈。
大概是肚子里的小朋友开始闹别扭了。
前两天刚看到育儿书上提到的知识-孕期反应越大，说明宝宝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是在告诉妈妈。
自己还在坚强地成长。
她的手掌轻轻抚摸，心中默念，“加油，妈妈会陪着你一起度过这一切。”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沈宴晲了眼面色苍白的她，“没事吧。”
一助也把目光投了过来，“天呐，姜医生，你的脸色惨白。”
“是不是低血糖了，让你实习生进来，你出去休息一下吧。”
她努力将身体的不适抛之脑后，但头晕感再次袭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换麻醉科其他医生过来，身体不太舒服。”
她微微一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惫。
沈宴眼里只有担心，但手里腾不出时间，晲了眼，“快去。”
一口简单的牛肉干，瞬间让她感到了一丝安慰。
“姜医生，刚刚那厂长也是你的病人吗？”
牛肉的鲜香和咸味弥漫在口中，她愣了一下，“是。”
缓缓抬起头，潇潇走过来神情凝重。
故意站在姜思宁的面前，今晚的爆炸事故她也在现场。
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也都同事，工作上姜思宁也都会尽量配合。
“那个厂长身边那么多警察，你等下还方便检查吗？不是说法人在国外是个挂牌的，都围在那是怕厂长跑了？”
“几点手术啊。”
姜思宁有些防备，“晚上十一点排的手术位，具体情况还要看手术安排。”
潇潇的眼神中有些慌张，视线不由自主地扫向走廊尽头，“厂长病房门口，有个男的鬼鬼祟祟的，不是是烟花厂法人吧。”
她抬头顺着对方的方向看去，“是有那么一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