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意识坟场深处,沈巍的全息投影正在消散。他看着林夏远去的方向,眼中机械蝴蝶的记忆密钥
旧书店街的清晨漂浮着纸张霉变的气息。生锈的自动门在林夏靠近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上千个机械蝴蝶模型悬在天花板上,金属翅膀每扇动一次,就会在地面投下交错的蝶影——像极了基因库墙上的二进制蝴蝶投影。
“要买回忆,还是卖回忆?”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在擦拭一个胡桃木八音盒,他的右耳后方嵌着枚蝶形数据接口,与林夏后颈的印记完全吻合。当他抬头时,左眼的机械义眼闪过微光,镜片上倒映出林夏手背上正在数据化的皮肤。
“老金让我来找你。”林夏握紧蝴蝶芯片,纳米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他说你有办法关闭织网者的追踪系统。”
老人的手指突然停顿。八音盒里流出的旋律正是林夏童年时哄秋入睡的曲子,曲调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二进制编码。他拍了拍身边堆满旧书的沙发,皮革表面印着与基因库标本标签相同的蝴蝶水印。
“三十年了,终于有人能带着镜像核心来到这里。”老人掀开袖口,露出与沈巍相同的蝴蝶疤痕,“我是织网者的初代工程师,也是沈巍的老师。当年我们一起开发神经织网技术,直到他开始研究意识融合——他想创造出能在现实与数据空间自由穿梭的‘蝶化人类’,而你和秋,就是他选中的完美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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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蝴蝶突然集体转向门口。林夏听见街上传来磁轨摩托的轰鸣,三辆泛着蓝光的猎杀者摩托正碾碎地面的积水驶来,车身侧面印着织网者的蝴蝶标志。
“他们用神经脉冲锁定了你的意识频率。”老人将八音盒塞进林夏手中,“这东西连接着旧书店的防御系统,里面存着镜像计划的启动密钥。带着它去顶楼的钟楼,转动指针三次,就能打开通向数据空间的裂缝——只有同时拥有碳基躯体和意识数据的你,才能穿过那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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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房里的百万个黄昏
数据空间的风带着记忆的碎片。林夏的指尖掠过漂浮的意识体,那些被织网者囚禁的灵魂正困在循环播放的记忆牢笼里:有人在永远重复童年的生日派对,有人困在初吻的雨夜里无法自拔,最诡异的是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在教学楼天台来来回回走了十万次,每次坠落前都会露出解脱的微笑——这就是“意识茧房”,织网者用完美记忆编织的牢笼。
“他们在每个意识体里植入了‘幸福锚点’。”秋的意识体凝结成半透明的人形,指尖划过少女的记忆屏障,校服上的校徽突然扭曲成蝴蝶标志,“只要潜意识认为当前记忆足够完美,意识就会自愿困在茧房里,成为数据世界的永久居民。”
远处,巨大的茧状结构体悬浮在数据海洋中央,表面流转着彩虹色的神经织网波纹。当林夏靠近时,茧房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新东京的普通居民——老金曾说过,机械蝴蝶网络连接着全城人的潜意识,此刻那些金属蝴蝶正停在每个人的窗前,翅膀微颤着向茧房输送数据。
“检测到原生意识体接近。”
机械音从茧房深处传来,林夏的手腕突然被数据锁链捆住。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数据化躯体正在被茧房吸收,皮肤表面浮现出其他人的记忆片段:地铁里打盹的上班族、巷口卖章鱼烧的老太太、甚至某个在基因库死去的昆虫人——他们的潜意识都在不知不觉中,为茧房提供着养分。
“姐姐,看那里!”
秋指向茧房核心,无数光带汇聚成的中央祭坛上,漂浮着个水晶棺材般的装置,里面蜷缩着个数据构成的胎儿。林夏认出了那是沈巍的机械心脏核心代码,而胎儿的额头,正闪烁着与自己相同的蝴蝶疤痕。
“织网者的终极计划,”秋的声音开始颤抖,“不是让人类意识永存,而是创造出由集体潜意识孕育的‘数据之神’。当茧房吸收一百万个人类意识,这个数据胎儿就会诞生,它将拥有篡改现实的能力——而我们,就是它最初的养分。”
现实世界,沈巍正躲在旧书店的地下室。手中的八音盒已经破碎,苏璃的记忆碎片像蝴蝶般在他机械化的胸腔里飞舞。当指尖触碰到某段记忆时,他突然看见年轻的自己抱着襁褓中的苏璃,窗外飘着新东京的初雪,女儿的第一声啼哭混着雪花融化的声音,让他第一次理解“父亲”这个词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