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潭目送着渔船远离，觉得这个叫沈文的年轻人还挺有意思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
俩人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却有种老友的感觉。
老潭没什么文化，但喜欢看书，尤其是武侠，几本书翻来覆去的看，他觉得，沈文就像是那些中描写的那种江湖儿女。
俩人可谓是一见如故。
“我怎么感觉他就是因为我来的。”
“应该是想多了吧。”
“我一个守岛人，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老潭嘀咕着回到营房。
找出香烟。
拿出一根。
点着。
抽起来。
“啧，这香烟就是好抽。”
老潭吞云吐雾，感觉在这岛上的日子，也好了起来啊。
……
苏前进开着船，前往下粘网的地点。
先把浮漂钩上来。
还是苏前进开船。
船上没有卷扬机，得靠人力来拉。
还好粘网不用生拉硬拽，苏前进慢慢的发动渔船，随着渔船往前，沈文和黑仔只需要把粘网往上拉就可以。
还是比较省力。
主要是从出海到现在，还没出什么力气，一船的飞鱼，是自己飞上来的。
黑仔说道：“哥，让我拉。”
沈文没和他客气。
黑仔拉了几十米，毛也没有。
他受不了了：“哥，你来吧。”
“不是我偷懒。”
“我感觉要是一直我这么拉下去，怕是要空网。”
沈文接手。
刚拉了两三米，就感觉有货。
打头的是条春子鱼。
鱼还活着。
沈文喊道：“黑仔，抄网。”
黑仔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立刻把抄网伸下去，将春子鱼罩住，实际上，春子鱼已经被粘网缠住，解起来还挺费劲。
黑仔看着沈文解鱼。
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后面又解了两条鱼，便熟练起来。
等第四条鱼出水，黑仔喊道道：“哥，让我试试。”
沈文点点头。
把粘网扯上来，让他去解。
黑仔没用过粘网，更没解过鱼，这粘网把鱼缠住以后，里外三层，随着鱼挣扎，缠的会更厉害。
忙活好一会，鱼还没解下来。
沈文见状，上手帮忙，耐心的给他讲解，三两下就把鱼给扯了下来，说道：“你看，这样就可以解下来，渔网不会破，鱼也不会再受到二次伤害。”
“哥，有点难，你再教教我。”
“这还需要教？”沈文悄咪咪的装了个比，上一世，他跟着老文去下粘网，没少被老文嫌弃。
黑仔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你解鱼，感觉会了，但亲自解，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多练练就行了。”
这是实话。
苏前进看着，暗自点头。
从出海到现在，沈文的表现可圈可点，完全不像是个第一次出海的新手。
很快。
沈文也遇到了他也搞不定的渔获。
中了条海鳗。
鳗鱼被抓，会本能的扭曲，结果越扭曲粘网缠的越厉害，最后，把它自己给拧成了麻花。
黑仔头大：“哥，这咋办？”
沈文摇摇头：“没办法，只能剪了。”
粘网就是这样。
用一次大概率就得缝补一次，有时候缝补下来的花销，可能比买个新粘网还要贵。
还好，沈母自己就能缝补，人工可以不算钱。
粘网的渔获还是比较杂的，春子，鲳鱼，海鳗，还有几条小管，还有几条九节虾，让人相当意外。
虽然这些都比飞鱼要值钱，但没抓多少，加起来也就才一水桶而已，和这一船的飞鱼相比，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将另一端的浮漂拉上来，黑仔用毛巾抹了一把汗，说道：“可算是收完了。”
沈文问道：“姐夫，几点了？”
苏前进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多，咱们到码头，我估计得要接近五点。”
沈文诧异：“忙活了一个多小时？”
苏前进：“差不多。”
淘海就是这样，有收获的时候，光顾着忙活，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等忙活下来，才发觉原来已经过去了很久。
沈文有些嫌弃，撇了撇嘴：“忙活那么久才整了一桶。”
苏前进笑道：“也不错了。”
“这一桶好几十斤的渔获，保本不说，还有得赚。”
这一桶的渔获，是他们今天的正常收入，抛去油钱这些，三人按照比例来分，沈文还能赚不少。
他和黑仔，估计也能分到十几二十块钱。
不能说多。
但也还行，今天还是试航，他们才下了一网，要是多下点，忙活个一天，收益还算可观，至少比他在别人渔船上当船工要强。
而这一船飞鱼，得另算。
毕竟，这样的好运气，可望而不可求，不能以常态来论。
苏前进在心里这么盘算着，但也暗暗有些期待，如果这样的好运气能持续不断呢？
不管怎么说。
这一趟试航，让他更加坚定了想法。
他和沈秀出钱出人，来和沈文一起搭伙，绝对是正确的决定。
来的时候，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回到码头的时候，用了接近两个小时，五点出头，码头才遥遥在望。
这一船的飞鱼，载重太大，渔船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这个点，码头很热闹。
有不少渔船和他们一样，刚刚赶回码头，因为挤在一起，还发生了“堵船”的情况。
没有办法，码头比较小，容纳不了太多的船一起停靠。
苏前进把船刚停下来，后面有好几艘船靠了过来。
这些船都不是很大，有两艘甚至都没有发动机，纯靠手摇。
沈文站起来一看，还都是小溪村的。
“阿文？”
“还真是你啊。”
手摇船上，黑脸男子一脸羡慕的说道：“听说你最近赶海钓鱼赚不少钱，这真混大了，都开上这么大的船出海了。”
他们兄弟俩已经干了几年，结果运气不是很好，赚的钱也就够一家老小的生计，到现在还没有给船装上发动机。
沈文随口道：“也没啥，就是运气好点。”
“咱也不能指望运气去淘海。”
“我一个新手，还得向你们多学习，多请教。”
有人摇头：“阿文，话可不能这么说，咱淘海运气很重要。”
“你看看咱村里，渔民不少吧，有人能发财，有人就只能混得温饱。”
“能说谁厉害，谁不行吗？”
“能发财，还真就看谁的运气更好一点，能碰到鱼群，碰到好货。”
其他人也跟着搭话：“说的是，运气差点的，别说赚钱了，命都搭进了海里。”
大家说着话，注意到沈文渔船用抛网罩着，好奇问道：“阿文，怎么还用抛网把船罩起来。”
“神神秘秘的。”
“搞到什么好货了？”
沈文摇摇头：“没搞到什么好货，就一船飞鱼。”
“量有点大。”
“这实在是没办法，不得不用抛网罩起来，防止掉海里。”
大家一听，都愣了。
都是淘海的人，对于渔船的载重都有数。
这么大的船，不得装上千斤的渔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