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包着满口水，心里有苦他说不出。
亏他刚刚看到杜大嘴那么兴致勃勃，还以为真是拿好吃的给他呢！
没想到是想要咸死他这个新来的。
再细想想。
他忽然就找到了季凌凌她们仨都瘦巴巴的原因。
原来学校食堂提供的是这样的水准。
她们平时过的是这样的苦日子！
陆沉拿水又漱了两遍口，沉默的回到了杨水厚身边。
“你小子也不爱吃海鲜啊？”杨水厚说道。
陆沉苦笑。
他爱吃海鲜。
只是不爱吃做毁了的而已。
“今天也没什么事，你报了到就回去吧。最近小学放暑假，不用管学生的饭，只用给几个留校的老师们做一点就行了。”
杨水厚同情的拍了拍陆沉的肩膀，“你回去再休息一天，明天正式开工。但你放心，我会给你从今天开始算日子的。”
陆沉也没好意思就这么走，他刚刚在厨房看到几个碗里丢了些中午做饭剩下的边角料，于是对杨水厚说：“叔，我做个小菜，你指导指导。”
杨水厚温和一笑，“哟？还会说指导这个词儿呢？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叔，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不傻！”陆沉说完就一脸傲气的跑开了。
杨水厚无可奈何，“这小子……我看是真不傻。”
“傻子都说自己不傻！”杜大嘴反驳道：“就像喝醉了酒的男人，哪个会承认自己醉了？那不都说没醉，还能再喝一壶吗？”
杨水厚似笑非笑，“呵呵呵，这么说，你见过的男人还不少。”
杜大嘴扔下手里正扒拉着的带泥花生藤，抖着前胸的二两肉就抱住了杨水厚的手臂。
“水厚哥，你这叫什么话？我什么深浅，你还不知道吗？”
杨水厚推开她，“不来不来，今天来两回了，你再咋磨我，我也来不了了……那生产队的驴都要干一会儿停一会儿呢，你别逮着我一个人霍霍，你找陆沉玩会儿去！”
“水厚哥，你故意说这话气我是不是？”杜大嘴又蹭又摸又撒娇的，浑身透着媚劲儿，“那小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明白，回头能倒腾得清楚吗？别像学校那群老师上回去赶海似的，找洞都找不明白！”
陆沉就在窗台边上。
外边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俩不是夫妻，但关系上却胜过夫妻啊。
难怪杜大嘴要拿咸蛏子毒他呢。
原来是怪他这个电灯泡来坏了他俩的风月大事。
陆沉对杜大嘴这种阿姨年纪的女人没有兴趣。
他还是赶紧把凉拌菜做完就回去吧。
给人家腾腾地方。
……
杨水厚在外边和杜大嘴一起剥花生。
五斤花生藤还没处理完，就见陆沉端着一盆拌好的小菜从食堂厨房走了出来。
“叔，你来尝尝。”
陆沉只拿了一双筷子，恭敬的递给了杨水厚。
但杨水厚动作慢一拍，筷子被杜大嘴抢了过去。
“这啥？酱油醋拌香菇菠菜？”
她带着几分嫌弃的神色，夹了一片切半的香菇放进了嘴里。
嚼吧嚼吧之后，露出了更加夸张的嫌弃。
“这能吃吗？拿走拿走！”
杜大嘴嫌弃的推了陆沉一把，“你可别害你水厚叔了！他的舌头可是要替老师们尝菜的呢！咸了、淡了都不行！”
“他的舌头可是咱们食堂的品质标杆！”
“你做的这又咸又酸又辣的东西，一会儿伤着你水厚叔的舌头了，你可赔不起！”
陆沉蹙眉。
不咸啊。
酸和辣也都是轻微的。
杜大嘴就是针对他！
陆沉还想再递上碗，让杨水厚尝一尝。
可杨水厚低下头继续剥花生去了，显然是对凉拌小菜毫无兴趣。
那就算了吧。
陆沉收走碗筷，淡然一笑，“那我先回去了。叔，婶，明儿见。”
“走吧走吧。”杜大嘴扬了扬手，一副很不耐烦看见他的样子。
陆沉刚走不久，季凌凌她们三个就从宿舍走来了食堂。
“水厚叔，鹃儿婶。”季凌凌热情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并向食堂里头张望，“咦，不是让陆沉今天下午过来报到的吗？他没来啊？”
“来过了，你叔跟他交待了规矩，喊他明天早点过来。今天也没啥事，就让他先回去了。”杜大嘴说道。
季凌凌略有些失望。
“凌凌，听说陆沉是你推荐来的？”杜大嘴说道：“可他做菜的水平不行啊……他回去之前，拌了一份小菜，味道怪得很！”
季凌凌诧然，“不会吧婶子，他做饭我吃过的……您说的那道小菜在哪呢？我想试试。”
杜大嘴伸手一指，“喏，就在那窗台边的桌面上放着呢。”
季凌凌立马走过去。
凉拌的香菇切片和菠菜，里边剁了点朝天椒的碎段儿。
她端起来闻了闻。
这闻上去很开胃啊！
季凌凌不信邪，用手捻起一片香菇放嘴里。
李茹萍和王翠心追过来，也不管不顾的用手捻起凉拌菜来吃。
三个人吃饭一对视，都感到奇怪。
这凉拌小菜的味道明明很好，可杜鹃婶子为什么要那么说？
季凌凌不信邪，让李茹萍和王翠心给她打掩护，连碗带凉菜，一起偷偷拿出了厨房。
等到晚饭时间，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食堂，季凌凌找了个理由让大家坐到一起，然后端出了陆沉做的那碗凉拌菜。
“大家都尝尝，这是食堂明天要来的学徒小工做的凉拌菜。”
季凌凌平时对大家都挺好的。
不管谁有事找她帮忙，她一定守约做到。
因此，她让大家试菜，大家就都怀着“卖她一个面子”的心情，大胆试了。
众人刚夹完一轮，还没等人带头先发出评价，就有人忽然快速伸手夹了第二筷子。
“喂，肖明，你夹这么多走，我们还吃啥啊？”
“就是就是！快放回去点！”
“那碗里不是还有吗！”叫做肖明的男老师，二话不说将夹走的菜全塞了嘴里，让其他人抢无可抢。
众人拿他这无赖行径没办法，只能把目光都盯在了剩下的小半碗凉拌菜上。
眨眼功夫，凉拌菜一扫而光。
教体育的魏老师拿起空碗就冲厨房喊：“叔！这凉菜也太少了！再给我们来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