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也不喜欢太被关注……”
陆昭阳低头，不知如何是好。
秦栖递过温热的牛奶，笑了笑，“你不喜欢被关注？那在展会上当着所有人面，讲得头头是道的人，是谁？”
陆昭阳喝了口牛奶，奶泡沾在上唇，“那不一样，钱多宝是杂碎，可这些人……”
晃了晃手机，“算是突然冒出来的‘朋友’，玥玥说我现在是大学里的红人，可我感觉，红得像被架在火上烤的棉花糖。”
秦栖抽出纸巾，想帮她擦掉嘴角的奶泡，手指悬在半空又顿住，最后把纸巾递了过去。
他转身指向客厅书架上的照片，是跟两位死党的合照。
“他们是我的发小，从小到大，我也认识了许多‘朋友’，但真正留下的，还是他们两个。”
陆昭阳顺着秦栖的手指望去，发现照片中其中一个是酒吧老板沈霖溦，另一个她还没见过。
人这一生，难得几个知心朋友，这个道理，她懂，但一想到秦玥，眉头皱得更紧。
秦栖看着她苦恼的模样，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倚着吧台缓缓道，“人际交往就像作画，留白才显意境，还记得画展上，那个追着你问技法的女生吗？真正欣赏你的人，不会用琐碎的消息填满你的生活。”
“可是…”陆昭阳突然爬上吧台，晃着两条光溜溜的小腿，“我怕会影响到玥玥。”
话题到这儿，秦栖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关注点不一样。
秦栖突然会心一笑，他刚开始还奇怪，小姑娘看起来并不是会为了这些事情苦恼的女孩。
原来是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影响到秦玥，才对人际关系犯难的啊。
“会对秦玥造成影响的这个观点，是你自己想的，还是秦玥有跟你提过？”
“是我自己想的。”
“那你平常做事的时候，秦玥一般对你是什么态度？”
“她都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虑的态度。”
“就现在加不加这些好友，如果按照秦玥向来对你的态度，她会是什么意见，你又会怎么选择？”
陆昭阳垂眼，思索片刻，最后得出了结论，“如果是真心想跟我讨论画技的人，可以当朋友，如果只是奔着噱头来的，那就算了。”
“那就按照你现在所想的，去决定要不要加这些人为好友吧。”
“好的，小叔。”
陆昭阳掏出手机，开始了自己的“好友大计”，期间因为过于专注，不知不觉间，秦栖已经把她抱回了懒人沙发上，顺便替她穿好了拖鞋。
“终于完事啦！”
把99+消除干净就是爽！
陆昭阳举着手机，跑到秦栖跟前，“小叔，谢谢你！”
因为有了秦栖的耐心指引，让陆昭阳走出了自己的思绪怪圈，通讯录经过清理，瞬间干净不少。
“这有什么好谢的，长辈帮晚辈是应该的。”
秦栖一看小姑娘因为跑得急，睡裙肩带已经滑落，她自己还没注意到。
看着裸露的肩膀，秦栖感觉吸入胸腔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起来，瞬间喉咙发紧，别过脸不敢与她对视。
他怕再多看一眼，藏在心底的情绪会不受控地肆意蔓延。
雨不知何时变大了，雨点敲打着玻璃。
咚，咚，咚——
“昭昭。”秦栖开口，声音沙哑，“不是怕冷吗，还不去把外套披上。”
“哦，好。”
要不是被秦栖一说，陆昭阳都忘了肩膀现在光秃秃的，的确很冷。
秦栖转身走向厨房，关紧窗户，以免大雨落进室内，接着走到阳台，也是一样的操作。
转瞬间，陆昭阳发现他的背影中，多了份她看不懂的紧张。
只是下大雨而已，窗户关上就行，小叔在紧张什么？
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有先前在酒吧里取材，秦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默默守护再到不敢直视的眼神，那些被她当作长辈关爱的举动，似乎藏着更深的情愫。
到底是什么？
陆昭阳想不明白，哪怕心里已经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她还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在她从小到大的人生中，还从未出现过一个可以指引她的长辈，在至今无数个道路口前，她只能依靠自己来做决定。
好与坏，她都试过。
如果这样一个耐心温柔的长辈，早一点出现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能少吃点苦。
鬼使神差地，陆昭阳跑去阳台，踮脚抱住了秦栖的腰。
秦栖倒吸一口凉气，全身紧绷。
“怎么了？”
“谢谢小叔。”她闷声说，“有小叔在，让我感觉很安心，以后我如果有其他问题，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来问小叔吗？”
秦栖咽了咽口水，“可以。”
“谢谢小叔，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嗯，。”
“小叔。”
直到听见二楼卧室传来闭门声，秦栖才敢回身。
这个拥抱只有表达感谢的意思，再没有其它了，秦栖，你给我镇定一点！
男人暗自在心底对自己喊道。
回到客厅，秦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其中还带着小姑娘身体的余温，垂眼盯着外套内里，他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像沙漠里的旅人触碰一汪清泉前的挣扎。
指腹碾过衣领，男人将外套举到鼻尖，小姑娘身上留有的淡淡花香涌进鼻腔，男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睫毛剧烈颤动，后背狠狠撞进沙发靠背。
雨声在窗外淅沥，秦栖闭眼仰头，布料紧贴鼻梁，遮住泛红的眼尾。
有小叔在，让我感觉很安心。
小姑娘的声音，伴着鼻尖的花香，在耳边清晰得可怕。
指节捏紧，布料被扯出褶皱，秦栖猛地睁眼，望向落地窗外的大雨，喉间滚出低哑的叹息。
这是他第一次，偷闻她的味道，却让他像瘾君子触碰了禁忌，明知越界却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