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气味先一步钻进鼻腔，陆昭阳偏头的瞬间，猩红色油漆泼在身上，在裙摆展开狰狞的花。
“啊——”
附近还在交谈的人群，被眼前一幕吓到，发出惊呼声。
油漆在被泼到身上时，陆昭阳往后踉跄半步，后腰撞上了餐台角。
“贱人！勾引我男朋友的小三！”
尖锐的女声从右侧传来，霎时间，人群炸开了锅，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陆昭阳垂眸盯着身上不断向下流淌的红色油漆，怔愣些许，眼里的红色像极了高中时的回忆。
这辈子唯一想忘却的回忆如潮水般翻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传来的刺痛将她拉回现实。
“昭昭，你没事吧？！”
在会场中心的秦玥急忙赶来，秦栖紧跟其后。
“道歉。”
男人冷冽的声音穿透混乱。
秦栖攥着张芸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西装在张芸的推搡间揉成一团，回头看向陆昭阳时，眼底泛起罕见的慌乱，“我叫保安——”
陆昭阳抬手，摇头示意秦栖不必动作，染着红漆的发丝垂落肩头，在灯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眼尖的她发现了倚靠在会展大门上，悠闲自得的钱多宝。
“小叔，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来解决。”
秦玥一听，心里似乎有了打算，于是面向秦栖，“小叔，我相信昭昭！”
“这种时候不准胡闹，先——”
“小叔。”
陆昭阳再次打断了秦栖的话，“相信我，可以的。”
面对女孩的肯定，秦栖犹豫了，思绪回到更早前，他有问过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那时候，她说没有。
也就是那时候，陆昭阳开始做起了准备。
“小叔，你要是能让我自己解决问题，我就会乖乖听你话，给你端茶送水，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陆昭阳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要乖乖听秦栖的话，她下意识的示弱，只是不想让秦栖来插手她的事。
一旁的秦玥用恳求的目光看向秦栖，她对陆昭阳始终都是坚信不疑的态度。
昭昭说可以，就是可以。
“我就在这儿，做你想做的吧。”
得到了秦栖的应允，陆昭阳平淡的眼里有了笑意，于是凑近身边的司仪，拿走了他手上的话筒。
陆昭阳一路走向展会讲台，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细密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的后颈，人群中开始有人掏出手机录像，闪光灯在混乱中明灭不定。
她提起裙摆，缓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手指擦过话筒开关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张芸学姐，你说我勾引你男朋友，证据呢？”
张芸扯开嗓子喊道，“照片，我有照片！”
话音刚落，讲台上用来展示获奖者信息的大屏突然亮起，上面清晰展示了之前她跟李硕星待在一块儿时，被偷拍的照片。
“就这样？”
陆昭阳淡定伸出手，指向照片，“我就坐在那儿，都没怎么动，反倒是李学长一个劲地往我旁边凑，你要不说，还以为是学长勾引的我呢。”
张芸面目狰狞，“贱人，就知道你还想狡辩！我还有录音！”
后台放起了某些人早就准备好的录音，先是一段杂音，紧接着陆昭阳的声音传了出来。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到这儿，音频结束。
“你还敢不认吗？！”
陆昭阳眼底无波，台上聚光灯在她眼底碎成锋利的芒，刺向满脸得意的张芸，以及张芸身后，始终摆出看热闹姿态的钱多宝。
“钱少，既然想玩，我们就玩点高级的。”
说着，陆昭阳走到后台，在听到几个男生的惨叫后，陆昭阳继续拿着与大屏连接的电脑走了回来。
在手机上一顿操作，陆昭阳最后点了播放。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这句是所有人都听见的，然而播放并未在此结束。
“你应该有女朋友才对。”
紧接着，便是陆昭阳早先录好的完整录音，而张芸也在听完所有录音后，僵住了脸，回头看向一旁的钱多宝。
这时，挂在钱多宝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
“钱少，你手里的录音应该也是完整的，至于听没听全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是在听全的情况下，还选择这样掐头去尾地诬陷我，那只能说明，钱少你脑袋空空，蠢得可以。”
【钱少，要不我们还是别算计陆昭阳了，你…你斗不过她的。】
那天李硕星把录音交给钱多宝的时候，好心提了一嘴，但钱多宝以为李硕星不过是害怕，没再理睬。
“张芸学姐，这些‘证据’是钱少给你的吧？”
张芸一愣，没想陆昭阳还会提到自己，更没想自己居然也被钱多宝算计了，一脸窘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点头。
“估计连回来的路费都是钱少给你报销的吧？看着是为你出头，可全程不都还是你来做，他也只是在旁边看着而已。”
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踩进泥坑，张芸的双腿瞬间发软，步履踉跄地来钱多宝面前，开始哭喊。
“钱少，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她放出来的录音跟你给我的不一样啊！”
陆昭阳观察着张芸的反应，看她温婉的长相，不像是会胡搅蛮缠的人，论坛上的帖子估计张芸也看到了，但决定张芸是否来现场手撕“小三”，关键就在于钱多宝的录音。
在看到偷拍照片后，陆昭阳就想到或许还会有录音，但张芸的出现确实是变数。
她想过钱多宝会自己来放录音，但没想他会把张芸带回来。
借刀杀人，不过借刀的人跟被借的刀，都不是很聪明。
“钱少！”
“别吵了！我怎么会知道她也录音了！”
陆昭阳耷拉着眼皮，说他们不是很聪明都算过誉了。
“那边两个蠢货不要吵了，泼漆、造谣、构陷，对了，还有在论坛上发帖子，评论不实言论的人，都一样，是现在就认错，还是等着我报警，让警察再多查查，你们背地里对我还干了什么。”
“报警？有本事你就报啊！最多给你道个歉就完事了，倒是你，陆昭阳，你居然还敢自己报警？不怕自己杀人的事暴露，先被抓起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