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梅推门而入,屋里的人全愣了,齐刷刷看向她,眼神满是诧异。
程局长皱眉:“袁科长,什么事?”
袁梅快步上前,低声道:“紧急情况,要通知五科的万科长。”她递出一张记录电话内容的便签。
万科长接过便签,扫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程局,我有点急事,请个假,回头向您汇报!”
程局长摆手:“去吧,工作要紧。我在办公室等你。”
万科长点点头,匆匆跑出会议室,脚步慌乱得差点撞到门框。
屋里一片沉默,几个科长面面相觑,眼神疑惑。
情报一科的李科低声嘀咕:“老万这资历,啥场面没见过?能让他慌成这样?”
三科的崔胖子推了推眼镜:“这回怕是有大麻烦了……”
万博良冲回办公室,一看电话上的未接来电,立马拨回去。
电话那头,铁钉的声音带着疲惫:“科长!”
“别废话,报位置,我派车接你们!”万科长语气急促。
四十分钟后,万博良亲自开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京郊一片建筑工地旁。
路边,铁钉和夜猫坐在马路牙子上,灰头土脸,衣服上满是尘土和草屑,活像工地上的民工。
两人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铁钉低头盯着鞋尖,夜猫则抱着膝盖,嘴里念叨着什么。
万博良摇下车窗,沉声喊:“上车!”
两人爬上车,夜猫有气无力地问:“科长,你咋亲自来了?”
万科长一踩油门,车子冲出去:“麻将在哪儿?怎么就你们俩?”
铁钉声音低沉:“麻将还在跟踪目标人物。我们的设备全毁了,联系不上他。不过他应该看到爆炸了,估计能自己应对。”说到最后,他声音渐小,明显开始担心麻将的安危。
万科长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主路:“在车里,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铁钉和夜猫你一言我一语,把西山试飞的惊魂一幕讲了出来。
车子开到情报总部小楼时,事情已说得七七八八。
万科长刚停下车,铁钉突然指着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科长,那不是麻将吗?”
树下,一个穿顺风搬家制服的男人坐在地上,帽子搁在膝盖上,双手抱头,正是麻将。
“麻将!这边!”
听到喊声,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步伐虚浮,像喝醉了酒,慢慢朝车子走来。
铁钉和夜猫连忙跳下车,冲过去扶住他:“麻将!你咋样?”
万科长也下车,皱眉问:“受伤了?”
麻将捂着胸口,脸上满是痛苦:“伤了……心疼啊!”
他眼眶泛红,咬牙道:“那车我开得最多,宝贝得跟命根子似的!眼睁睁看着它炸成火球,我还得在人群里假装兴奋,跟着那帮司机鼓掌……那滋味,妈的,太难受了!”
铁钉和夜猫对视一眼,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那辆监视车承载了他们多少日夜的蹲守,如今化成一团废铁,谁不心疼?
万科长长叹一口气,拍拍麻将肩膀:“走吧,回科里再说。我还得去跟程局汇报。这事儿……哎!”
他摇摇头,带着三人往小楼走去,步履沉重。
一天后。
局长办公室里,空气凝重。
程局长靠在椅背上,递过一叠资料给对面的万博良:“老万,看看吧。”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朝天吐出一团白雾,眼神放空,像在梳理复杂的心绪。
万博良接过资料,匆匆翻阅,几个关键点跃入眼帘,让他心头一震:“这……这怎么可能?”他声音发颤,难以置信。
程局长坐直身子,手撑在桌上,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无奈:“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摆在这儿,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见万博良想开口,摆手打断:“老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下面那帮组员想什么,我也清楚。我也是从一线干过来的!但咱们这行,不能意气用事,不能靠想象、靠直觉做事!蒙对算运气,但迟早吃大亏!”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加重:“就说这次!人家喊了声‘邹兵’,你们听成‘周彬’,这不是靠直觉、靠想象?相似读音的名字,我还能找出几十个!资料室张大姐的女儿叫周萍,口音含糊点也能听错!这叫什么?工作不认真,不细致!”
程局长掐灭烟头,扔进烟灰缸,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丢了一支给万博良,又把打火机滑过去,自己点上后继续道:“你们觉得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可证据呢?证据在哪儿?抓不住把柄,就说明人家的局设得高明!”
万博良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但是雨就是下不来。
程局长吐出一口烟雾:“老万,假设这真是人家的局,你看看人家怎么做的!第一,开发燃油版无人机,说明他们早就发现你们了,不然干嘛不全做电池版?第二,你们的车伪装成顺风搬家,他们偏偏找顺风货运,生怕你们不上钩!第三,那个叫邹兵的学生,你们监听这么久,之前听过这名字吗?没有!人家故意留到这次用,就是算准你们没听习惯,一听‘周彬’就上钩!这局,布了多久?你再想想,背地里他们还下了多少功夫!”
万博良额头渗出冷汗,手里的烟抖了抖:“局长,这……”
程局长冷笑,抛出最后一击:“还有件事,资料上没写。你知道姓陈的那块试飞场地找谁弄的?周家小姐,周小爱!周家的人,你明白不?”
万博良猛地抬头,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程局长眯着眼,语气低沉:“人家早就算到这一步了!你还怎么查?周老给我们下任务,查到最后查到他孙女头上?部长都得亲自过来削我!”
万博良背脊发凉,一层白毛汗冒了出来。
如果说三科的监视车“自燃”是意外,五科的车又炸了,哪有这么多巧合?
这肯定是对方布下的圈套,深到他们监听了这么久,竟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这手段,简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