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它却有些疑惑了。
读心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女人想使坏,怎么认真嗅起来,却没有多少敌意?难不成是它受伤未愈,能力不济?“两脚兽,这女人心思深,你再探探。
”元昭昭闻言,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半步,避开胸针一米以上,以防眼前这位蔺小姐是位“武林高手”,飞针伤人,害她性命!银子:……好家伙,她的想象力如此丰富,用不上它的读心术了吧。
元昭昭倚着圆桌,观察对方的举动,语气轻快而自然:“蔺小姐,您的这枚胸针是在哪里买的呀?真好看。
”“是谓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就在几天前。
”蔺闻雪张扬的眉眼轻挑,美得很有攻击性,像出鞘的唐刀,淬过火,灯光溅射过去,让人心头一凛。
她沿着元昭昭后撤的路径,步步紧逼。
“怎么,元小姐也喜欢吗?”两人近在咫尺。
酒会灯光晦暗不明,不论是谁,做什么小动作,外人都极难分辨。
元昭昭正要回应,下一秒,银子的提醒滔滔不绝传来。
“光是设计费就高达千万的奢侈品,她竟然舍得提前弄坏,随随便便挂在胸口,就等着你们推搡之间,掉在地上,砸个稀巴烂。
”“好诬陷你仗着陆家势大,任性妄为,嫉妒不成,见好就抢,人没见识不说,手脚也没个轻重,损毁了贵重物品。
”“这诡计多端的女人……还想当众要求你,照价赔偿……”银子垂落的尾巴摇了摇,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投向元昭昭。
“赔不起吧。
”元昭昭:……她已经穷到被一只猫揶揄了。
但实话实说,确实赔不起。
如果真如蔺闻雪所愿,她这个穷光蛋,只能向某陆姓“at机”求助。
到时候,名声扫地是小事,陆老板挎着一张脸,万分不高兴,才是大事。
毕竟她的私房钱、阿佑的医药费,都攥在他手里。
委实影响到她赚钱了。
也影响到她的“牛马”升级之路了。
元昭昭心中轻叹。
堂堂蔺氏集团的千金,众人口中鼓吹的才貌双全二小姐,居然用这么不入流的招数对付她这个“冒牌货”。
还真是“荣幸”。
不对啊,少女突然反应过来,陆谓年不是已经和她单独相处过了嘛,难道没解释清她和他只是协议关系?她看向远处品酒闲聊的陆谓年。
……男人,只会招来风雨。
“蔺小姐说笑了。
”“谓年给您准备的礼物,我怎么好横刀夺爱呢?”不仅如此,陆谓年这个人,我也不会跟你抢的!元昭昭恨不能指天立地发誓,可惜,结婚协议有言在先,不许向第三人透露他们的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少女再度退后,落进灯色光影里。
“不过,您要不要检查下,您的胸针,好像……歪了?”蔺闻雪笑容僵住。
元昭昭撑着下颌,指尖点了点,神情无辜。
“好好的生日礼物,没收到几天就坏了,真是可惜。
要不然,我跟谓年说一声,再重新定制两枚送您?”“一枚嘛,是补这份生日礼物,另一枚嘛,就权当见面礼啦。
”少女言笑晏晏,满目清纯澄澈。
“只是,这胸针如此不经用,不会是——”她担忧地蹙眉,像一株遗世独立的纯洁小白杨。
“赝品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元小姐还真敢说啊,如此驾轻就熟地挑衅蔺小姐在陆大公子心中的地位?也是,蔺氏集团虽然在联邦内举足轻重,但相比于如日中天的陆氏集团,还是逊色不少。
只要她元昭昭能够坐稳大少夫人的位置,未来就是陆氏集团的女主人。
蔺小姐的家世身份再尊贵又如何?怕也只有俯首帖耳的命。
不等周围人劝解,蔺闻雪倒先笑了。
赝品,真有她的。
若非两人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上,自家老爷子又在等着看她的好戏,她倒有些想和这位元小姐交个朋友了。
好一朵带刺的小白花。
配陆谓年那座吃肉不吐骨头的冷面冰山,正合适。
她低头解开胸针,借着酒会的光,假装仔细检查了一番。
“元小姐好眼力,想是出门的时候磕碰了,坏了也没察觉,好在有你提醒。
”“这儿灯光昏暗,如果不小心弄丢了,可要懊悔死了。
”至于“赝品”。
根本不需要反驳。
在场的,多半是精明人。
自然清楚,以陆、蔺两家的地位和交情,以及陆谓年本人的品行,哪怕是不送礼物,也好过送一份赝品。
所以,陆大公子送的礼物坏了,只能是意外。
元昭昭低眉含笑:“那真是我的荣幸,第一次见面,就为蔺小姐挽回了一点损失。
”旁人怎么想的不重要,没落入对方的陷阱,变成倒欠上千万联邦币的穷光蛋就好。
只是,身为陆氏集团的少夫人,一没背景、二没人脉的,要是再没点脾气,岂不是任人拿捏?——人设太软弱了可不行。
今日招来的是蝴蝶,攻击力一般,尚且能自如应对。
可明日呢,保不齐就要打虎了!元昭昭在桌案上画圈的指尖一顿。
她搂起小猫,轻步行经蔺闻雪身边,附耳笑道:“蔺小姐,您带着这枚坏了的胸针,可千万要当心呀——”看热闹的竖起耳朵。
只见少女苦恼地低头。
“死物而已,掉了便掉了。
”“可针尖无情,脱了手,伤了人,就不好了。
”蔺闻雪心中一凛。
这小姑娘,居然明明白白地点破了她的计划!究竟是怎样敏锐的观察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她正要辩解两句,便见元昭昭直身后退了几步,像防狼般,警惕、可怜又害怕。
“但我相信,以蔺小姐的家世教养,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少女言谈恳切,给足了蔺闻雪,或者说,蔺家脸面。
但细看去,她瞳中冷静,唇边含着几分淡薄的笑,分明是——恃宠生娇。
“您说,对嘛?”-齐城摇晃着酒杯,目光扫过某座冰山,见他洞若观火,却始终沉默不言,忍不住问:“你真听蔺闻雪的?就这么冷眼旁观,也不拦着点?万一那朵小白花被她欺负哭了,丢的可是你的脸。
”“若是连蔺闻雪这种手下留情的都招架不住,还是趁早解约得好。
”陆谓年收回视线。
“这不是,能应付得来?”齐城洋洋自得:“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他齐城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
陆谓年淡淡觑了他一眼:“陪了一整天,关心上了?”齐城赶忙摆手:“哎谓年哥,饭可以乱吃,锅可不能乱扣啊!人是跟你签的协议,我顶多算个中间商。
你听我说……”陆谓年:“越描越黑,建议你少说。
”齐城:……兄弟不值得。
-一战成功!但元昭昭还是小瞧了蔺闻雪的脸皮,她不仅没有退缩,反倒将胸针收回了珍珠手提包,像个没事人般,表示下次一定小心再小心,还对少女的提醒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对方如此纡尊降贵,她若是再抓着不放,倒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于是,元昭昭便同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有一句没一句地陪蔺闻雪没话找话。
就当是“抢”了对方的姻缘,做一点让步与补偿。
“说这么久也饿了,元小姐要不要尝尝这儿的甜点?”蔺闻雪笑得艳丽、张扬而恣意,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首小插曲,上不得台面,也不该搅扰了她的心情。
“蔓越莓加薄荷,清香解腻,主厨特制。
”对方这般殷勤推荐,总不好一口回绝。
元昭昭乖巧地笑着,点了点头,搂着银子的指尖紧了紧。
反正她有猫在手,先看看情况再说。
何况,生活学习之余,她也很喜欢做甜点。
她甚至想过,待查清楚真相,如果还能回归平静的生活,就用攒下的积蓄,开一间甜品店,每天看大朋友、小朋友挑选品尝,和大家分享纯真、甜蜜与快乐。
应该,也很满足吧。
银子却十分放心不下。
蔺闻雪来者不善,有这么好心,邀请元昭昭共进美食?它努力读取对方的心事,却纷纷扰扰的,乱得厉害。
难道是体内能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赖人都分不清了,只能读懂表面意思?“猫”生遭遇严峻挑战。
银子瞳孔竖成一条细线,锐利而坚定。
在恢复身份之前,它要当一只有用的猫。
不仅仅是因为元昭昭这只两脚兽,温柔、坚强,又有头脑,纵然是直面陆氏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没有战战兢兢、卑躬屈膝,和它从前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她能听懂它说话。
它还有很要紧的任务没有完成,有了元昭昭,总好过一只“猫”单打独斗。
所以,现在看来,最好是先保全元昭昭,再借由她,深入陆氏集团内部,完成它的使命。
它定定地盯着蔺闻雪,琥珀色的双眼渐渐变成了竖瞳。
只见那女人招了招手。
三点钟方向,男服务生穿着灰色燕尾服,低头躬身,托盘而来。
他静静的,耳观鼻鼻观心,像只哑巴鹌鹑。
元昭昭拿起叉子,戳了一块,准备浅尝辄止,却见银子忽然动了动耳朵。
“慢着!两脚兽!致幻剂!”男服务员心思单调,银子一下读出了他的意图。
“他是蔺闻雪的人,提前在这盘甜点上动了手脚。
”致幻剂?一招栽赃陷害不成,还有毒杀?“不至于,只是为了让你出丑罢了。
”银子甩了甩尾巴,“比如当众跳个蹩脚的舞,说点不着头尾的话……”打住。
光想画面就社死。
看来,陆某人的“白月光”对破坏她名誉这件事,是志在必得啊——那么,问题来了。
刚才两人独处的时候,陆谓年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惹得蔺闻雪这般大动干戈?不会是……“非她元昭昭不娶”、“深爱不移”之类的吧?该死,有“白月光”为什么不早说!她要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