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光芒闪过,宁锦璃视线中划过几道模糊的影子。
她头皮一麻,缓缓将手电筒朝着刚才照到影子的地方。
只见四条大狼狗正直勾勾盯着她。
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闪烁着阴森凶光,龇着獠牙的嘴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四条大狼狗体型都快赶上牛犊子了,并且在这时全都后背炸毛,头颅下压,尾巴低垂,显然这是做出了进攻姿态。
要不是把发着圆形光芒的手电筒当成了某种大型猛兽的眼睛,它们早已经发起袭击了。
宁锦璃知道,会叫的狗通常属于虚张声势实际不大咬人,不会叫的狗才是真会咬人的狠货,而几米开外的那四条大狼狗,显然是狠货中的狠货。
“乖……冷静啊,我不是坏人……”宁锦璃边用很温柔的声音轻轻安抚,边慢慢把左手伸进背包。
她这副人畜无害的样貌和轻柔的声音,还真让四条大狼狗眼里减少了些许敌意。
不过,那股子警惕和凶狠依然未变,仍旧随时会扑咬过来。
宁锦璃并不担心自己对付不了这四条大狼狗,哪怕只是运转内功用蛮力,都能要了它们的命。
可问题是,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一瞬间同时击毙。
一旦弄出动静,就会被县令府内的人发现,那么她今晚的行动也会功亏一篑了。
所以,跟这四条凶犬打起来绝不是明智之举。
“你们想不想吃东西呀,我这里有好吃的哦。”宁锦璃说着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一袋即食卤鸭腿。
她的包里面除了有工具之外,还装了不少零食。
这本来是她打算今晚行动期间用来填肚子补充体力的。
“呜……”四条大狼狗的头压得更低了,龇着牙发出低吼,冒着凶光的眼睛更为警惕地盯着宁锦璃。
宁锦璃把小手电筒咬在嘴里,腾出手慢慢撕开塑料包装袋。
滋——滋——
随着包装袋扯开了裂口,卤鸭腿的浓郁肉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狗的嗅觉本就极为灵敏,几乎在一瞬间,那四条大狼狗眼睛便明显瞪大了不少,目光也转而看向了宁锦璃手里的东西。
随着宁锦璃把卤鸭腿从塑料包装袋里取出来,四条大狼狗嘴里逐渐开始流口水,虽然还是保持着要攻击的姿态,可是屁股后边的大尾巴有些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来,给你们吃。”宁锦璃把卤鸭腿轻轻丢到面前两三米开外。
这四条大狼狗不仅长得大,毛色还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被县令喂得很好,平时的伙食肯定远超一般老百姓。
若是普普通通的肉食,恐怕它们都不会放在眼里。
但这回遇上的,偏偏是宁锦璃从现代带来的食物,里边添加的各种调味料在这个时代不论对于家养动物还是人,全都属于降维打击。
四条大狼狗只犹豫了几秒钟,便忍不住朝着地上的鸭腿走近,哈喇子越流越多。
其中体型最大的那条明显属于头领,它朝着同伴低吼几声,另外三条便伏低身子放慢了脚步。
头领狼狗看了看宁锦璃,鼻子凑到鸭腿上闻了闻,再将鸭腿叼进嘴里,三两口就吞进了肚子。
吃完这只鸭腿后,它再次抬起头,眼神都变得清澈了不少,尾巴也跟着高高抬起,还微微晃了两下。
宁锦璃见这招起作用了,暗暗松了口气,又拿出些零食拆开包装后给扔了过去。
两只卤鸭腿、两块卤猪蹄、几根纯肉火腿肠,还有一块奶油小蛋糕再加一袋子牛肉干。
除了水之外,这些她本来打算自己吃的零食,一股脑的都喂了出去。
四条大狼狗吭哧吭哧吃完后,完全没有了先前警惕凶悍的样子,直接围在宁锦璃身边摇着尾巴咧着嘴撒欢,还任由她摸脑袋,亲近得就跟她是主人似的。
宁锦璃搞定了这四条大狼狗后,很快在假山里找到了库房,接着拿出工具顺利破开门锁,四条大狼狗全程摇着尾巴围观。
她打开门,拿手电筒往里一照,不由得傻眼了。
里边竟然只是一个几平米的小房间,除了一张大概三米长的大桌子和四条长板凳之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这……没搞错吧?”
宁锦璃有些呆滞。
她明明看到县令在家中失火之后,么,你们这边带人去行刑,我随后找师爷走流程,不耽误。”
既然捕头都这么说来,他手底下的捕快们便立即照办,快步进了衙门,直奔牢房。
赵捕头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随后也进了衙门,不一会儿便在书房找到了正在清点近几日税罚银钱的师爷。
“哟,师爷这是忙了一晚上?”赵捕头乐呵呵问道。
师爷抬头瞥了一眼,边继续忙碌边说:“这些天你们干得不错,弄到的钱比以往多了些,我当然就更忙了,这不得把正常项目的税银理出来放入衙门库房,其余的都要送给县太爷去么。”
说完他还随手拿起几块碎银子丢给赵捕头。
赵捕头接了碎银子,却笑着把碎银子啪的一下又放回了师爷面前的桌上。
“赏你的都不要?”师爷讶异道。
赵捕头打了个酒嗝,面带得意之色,“我今儿个心情好,看不上这点小钱了。”
师爷调侃了一句,“我把县太爷的那份给你,要不要?”
赵捕头斜了眼旁边分成了两堆的银两。
一堆很少,多数以铜板为主,算上些碎银子,估摸着只有小几两。
而另一堆则都是银子,起码有上百两。
那小几两是按照正常的大玄律法需要收到的税款,但后者,则是县衙私自设立的项目征收上来的。
前者入公库,后者进县太爷腰包,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赵捕头曾经很羡慕,但是此刻的他面露不屑之色,“师爷,我不跟你瞎掰扯了,赶紧给我写个批文和告示。”
“行,你说。”师爷习以为常地摊开竹简,拿起了毛笔。
但当听到这次是要给人死刑的时候,师爷皱了下眉,提醒道:“这得由县太爷亲审定案,还要将案子发给郡守核验,若是……”
赵捕头打断道:“咱就别劳烦县太爷了,以前怎么弄,现在照样怎么弄就是。”
师爷微微摇头,“可这毕竟是死刑,人命关天,万一……”
“没有万一,”赵捕头再次打断,并且从怀里掏出个大银锭放到师爷面前,“要砍头的不过是个普通农妇,命比狗贱的那种,不可能节外生枝。”
师爷思索片刻,把银锭收了,不再多说什么,提笔便开始写。
就在这时——
“头儿!不好了!”一名捕快慌慌张张跑进来,“秀梅不见了!”
赵捕头愣了下,“什么叫不见了?”
捕快磕磕巴巴说:“我们……刚才去、去牢房提人,结、结果牢头说……说秀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放屁!”赵捕头瞪眼道,“一个大活人关在死牢里,怎么可能溜走?!”
捕快擦着冷汗说:“可……确实就是……不见了啊。而且昨天还有一个女的,后边也跟秀梅关在了一起,都……都不见了。”
“我去看看!”赵捕头脸色瞬间阴沉。
等他来到牢房,只见牢头一张脸比吃了大粪还难看,站在死牢的门前,盯着锁一动不动。
而死牢当中,确实空空如也。
“里边的人呢!什么时候溜掉的?!”赵捕头勃然大怒,冲过去一把揪住牢头的衣领,“你他娘的是怎么当的牢头?你的狱卒都是饭桶吗?!”
牢头眼里浮起一丝恐惧之色,“赵捕头……这事儿很奇怪,我怀疑……怀疑是闹鬼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赵捕头气得抡起巴掌就要扇人脸上。
牢头急忙往死牢门前一指,“不信你自己看啊!如果不是闹鬼,这个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