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商淡然道：“我只是做了每个谢家人该做的事，我不想渊文公的心血白费。”
谢秀雨咬着嘴唇，笑道：“这么说来，你上去的时候，就想着要冲撞皇后娘娘了？”
谢清商冷冷地看着她：“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冲撞皇后了，皇后不是说她很欣赏我对她说实话吗？莫非你是想篡改她的发言？”
谢秀雨被怼得无话可说，她憋了一会，说道：“三妹妹火气这么大。”
谢清商笑了笑：“大姐姐你天天说点有的没的，旁人听去，万一误会了我怎么办？我总是要为自己说两句话的。”
谢秀雨生硬说：“你要是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谢清商瞥了她一眼：“本来就是大姐姐在说。”
谢鸣婵勾起嘴唇笑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周氏瑟瑟发抖，看着自己的脚，只当自己不存在。
谢清商也没再理睬谢秀雨，她靠在车窗边，感受着偶尔透过帘子吹来的晚风。
夜晚的湖边依旧美丽。
琼玉楼静悄悄的，没有丫鬟，也没有守夜的婆子，这里就像是府里被遗忘的角落，里边住着一个没要管的弃女和三个早被人遗忘的魂灵。
楼下传来细声，谢清商点起灯朝着下边走，发现竟然是谢肃站在窗边。他在月光下擦拭一把匕首，匕首上有血，他虽然擦得很用力，可是血迹已经沁入匕身，怎么擦也擦不掉。
谢肃不像听江渊文，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精准操作使用物品，而不是只能大致地碰触到。
谢清商走到他的身旁，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谢肃道：“匕首。”
“……”她看不出来？
谢肃微微一笑，墨黑的眼睛里隐隐约约倒映着谢清商的脸，他虽然在笑，却还是一如既往充满了压迫感。
就听他简短地说：“手拿过来。”
这又是想干什么，谢清商疑惑着，却还是将手伸出，谢肃低垂眼睛，将匕首放在了她的手心。
匕身冰凉，就好像是天山上的寒冰，就好像谢肃的手那么冰冷，谢清商忍不住抖了抖手指。
谢肃嘴边噙着笑：“送你了？”
“送我？”谢清商抓起匕首，低下头认真瞧了瞧，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送我这个做什么？”总不能谢肃的下一个要求，是叫她去帮他杀什么人吧？这她也做不到啊。
谢肃瞧了谢清商一眼，有些冷淡地道：“我见皇宫里有人要送你回礼，那不过是一根簪子，多没意思。”
送匕首就有意思了？谢清商满头雾水，谢肃却是难得兴致起来。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谢清商对着窗外举起匕首，谢清商照着试了试，就见匕首锋芒仿佛割裂了窗外的月光，一片细碎的光点撒落在她的身前。
“真好看。”谢清商忍不住赞叹道，难道说谢肃送她这匕首，意思是美丽的东西，往往藏在危险之下，叫她做事不要有顾忌。
谢肃却仿佛能够看穿她的想法，眯着眼睛道：“这只是给你防身用的，屋里只有你点的一盏灯，所以叫你在月光下看。”
“……”
那你说说清楚不行，非要她去猜！
谢肃将匕首的鞘递给谢清商，谢清商将匕首收好捆在腰带里，眯着眼睛笑道：“这其实是我，一切都方便。只是让现在的你做这些，后续实在有些麻烦。说来说去，还是你进度有点慢了。”
“……”
谢清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真的指望她入住椒房不成？他对她的目标要求到底是什么！
她转过头，想在窗口吹点冷风冷静下，忽然发现湖水之上，影影绰绰似乎有一个奇怪黑影在跳动。
谢清商惊讶地道：“那是什么鬼！”
…………
第二天一早，皇后赠送的回礼便送到了谢府里。
府里的下人态度两极反转，对谢清商那叫个殷勤热情，这种热情在回礼送到府里后更是达到了极点，在谢清商谢恩之后，至少有十个人自荐想要帮她把箱子抬到琼玉楼，一路上更是少不了丫鬟婆子问候。
似乎昨日皇宫宴会的事已经传开，现在府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谢三小姐和六皇子殿下有点关系。
至于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产生关系，当然没人知道，他们只需要知道，昨日就算是皇后的亲侄女，在谢清商的面前，也都只能败下阵来了！
谢清商也不知道这些人消息为什么这么灵通，她回到琼玉楼，发现竟然已有好几个人等在院前，嘴巴一张，就是自请想做她的丫鬟。
现在她成了什么香饽饽吗？
谢清商一下适应不了这种热情，她摸不清这些下人的底细，自是一一笑着回绝，就连箱子也是她自己搬的。她发现皇宫里的人还很贴心，在箱子里还给她备了一些打赏用的碎银子，谢清商到最后笑得脸也酸了，便看到一个人就打赏一个人，赶紧将这些人打发走。
谢肃冷眼看着谢清商一个人忙忙碌碌，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忽然叹了声气，抿着唇道：“难道你觉得你一个人忙得过来？”
当然忙不过来，谢清商嘴角抽了抽，嘴上却道：“还行，怎么了？”
谢肃瞥着她：“这可不是你从前那个破院子，我提醒你一声，一楼的桌子已经积灰了。”
她明明前天晚上才擦过，昨天是有事忙才没管！
谢肃又瞄了一眼那箱子黄金：“你就这样放在屋里？”
谢清商想了想：“当然不是。只是一般这种赏赐都是记录之后，放进府里库房保存着的吧。可是今天并没有管事妈妈来找我记录，我就只能先将箱子放到屋子里，之后再做打算吧。”
她打算去商行将黄金换成银票，几匹丝绸则够给她和听江做几身不错的行头，剩下的或是存着，或是之后做人情送出去都不错。
有了钱，她也可以去采卖东西，看看祠堂修缮好了没有，若是好了便能买些家伙什，去清扫谢肃的衣冠冢了。她还可以置办笔墨，让渊文教她更多的东西。
谢清商越想越觉得今天很忙，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将这箱子黄金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