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想要演这部戏?”
“嗯。”
“你要想好,这部戏跟你以前拍的不一样。”
“陆哥,麻烦再给我请个表演老师。”
“行,到时候试镜你能不能选上看你自己,我帮不了你什么。
你想演什么角色?”
“林祁。”白釉没有多作解释,不出意料这应该是他接下来两年里接的唯一一部剧了,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尝试,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是一部正剧,也十分考验演技,至于想参与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已经离开这个时间的曾祖父会很喜欢,他对这个隔代的长辈印象并不深刻,记忆中的他总会在饭后坐在沙发前看一些抗战片年代片。
他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即便家里已经富余了但还是省吃俭用。
所谓一生正直两袖清风,他对祖父选择从商是不赞同的,但对于晚辈总是格外的溺爱,也在白釉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年过百岁,已是喜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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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剧是一部民国群像戏,由原着《黎明》改编而来,说是黎明,可大部分人都倒在了黎明前,评论区有一句点赞很高的评论:不是他们倒在了黎明前,而是黎明因为他们而到来。
这部戏是有主角的,主角没有那么多的金手指和多不凡的家世,主角是一个出生在东北的农民。
自小订了娃娃亲,他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识几个,在十余岁的时候东三省沦陷,他从烧杀抢掠中逃到了京城,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新娘。
他在京城为了活下去,做过许多活,给有钱人家倒恭桶洗衣裳,在酒楼里洗碗端盘子,拉过黄包车……
他也跪过官老爷,活得比狗还像狗。
他没有看过唤醒民众的那些杂志,也不懂什么叫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不清楚为什么外国人打过来了,那些军阀官老爷不为了自己的国人还要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争抢着利益。
但是他想报仇,他知道这是我们国家的土地,他看到了许多为了救国奔走的少年,他听过慷慨激昂的演讲,他在工厂里了解到了马克思,他向往先生所构想的那个人民当家作主的未来。
他听先生讲:虽千万人吾往矣。
后来他选择了参军,在这条路上他遇见了许多朋友,到最后也只当到了排长,一生未娶妻,也倒在了黎明前。
既然是群像戏,这个故事里有许许多多的有人格魅力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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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赴死的妓子伶人,赴欧留学的少年学子,为了革命牺牲的女性角色,为了卧底遭受世人唾骂的“奸人”……
商人,工人,农民,学生……
各色各样的人,有自私也有无私。
如果拍好了,这部剧会是近年来的封神之作,
这个故事里的角色没有主次之分,白釉只是从诸多角色里挑出来了林祁这个有气节的年轻商人,从父辈手上接过来的产业,他“唯利是图”,也凭借这个身份在乱世中掩护了许多革命者。
最后因为身份被发现惨死。
之前的表演课白釉是有听过的,现在这段时间更是在磨练演技,平日里的事情多了许多,逐渐变得充实也繁忙了起来。
白釉不说自己无所不能,只是选择了的就不想做的比别人差,也没有预料过演不了这部戏的情况。
只是等这部戏真正拍完或许已经大半年过去了,等到打磨出来也要到明后年。
原定的手术被推迟到了下半年,到时候可以带顾星临一起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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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最近白釉因为工作的缘故,对待顾星临的态度又冷淡了不少,导致原本粘人的顾总更愁人了:“釉釉,你是不不爱我了?”
“怎么了?”白釉窝在沙发上半天才翻一次书页,也不抬头看顾总,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着他的话。
“你最近都不热情了。”顾星临对于白釉的反应有几分不满,靠近了白釉一点干脆将人手上的书本抽了出来,书页合上端详了几眼后随手丢在了茶几上,“西行漫记?”
“哪里来的这么旧的书啊,书页都被翻烂了。
釉釉你知不知道,要是上面要打地主,第一个打的就是你们家。
万恶的资本家少研究这些。”顾星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看得连我都不要了。”
“长辈的书,我爸寄过来的,多看一些这些,或许更能理解那个时候的他们的理想和目标,他们的精神和气节。”白釉的目光终于移向了顾星临,“而且,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打地主’,我们家会自愿‘投诚’。”
“资本裹挟的事物太多,那个红色的理想美好。
虽然很多人都叫我白少爷,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来的什么少爷。
大多数讨好逢迎我的不是慕强,而是拜高踩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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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慕强和凌弱本身就是相对的。”白釉想,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纯粹的恶人,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能做的不过是为自己,为了在意的人,在此之外再多做一点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不不不。”顾星临因为白釉的言语有几分动容,但还是去否认,“我想许多人叫你白少爷,不是因为你的家世,而是因为你的品质。
而且,工作是实现社会价值和人生价值的途径之一,我只是高级社畜,是工作给我们带来回报,我们做的创造的价值很高,这是我应得的。
至于以后的事那么大的事,不是我等凡人该考虑的。”
这是我应得的可还行,白釉眼尾微挑,他也很少考虑这些事情,不过是因为之后要拍的戏,他需要去了解去共情。
“顾星临。”
“怎么了?宝贝,你想亲我吗?”
“等这部戏拍完跟我回家吧,我需要动手术了。”
不安和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顾星临忽然难以言语,沉吟了半晌才回了句好。
白釉起身路过顾星临身边弯腰亲吻了他的唇角告诉他:“等我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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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城的日子里,他私下见过几次顾昌平,也被顾星临那便宜弟弟“骚扰”过,只能说在这样的家庭里,被溺爱成了“傻白甜”无疑。
白釉从房间里拿的是一个文件夹和一支笔:“你们家的股份,我私下里收购的,签了就是你的了。”
顾星临打开文件夹,只差他的一个签名文件就可以生效,白釉是为了自己而来,他总是不声不响地做这些事情,让你感动得无以复加。
顾星临拿起签字笔却迟迟未下笔:“釉釉,你想要我们家的产业吗?”
白釉愣了愣,回了一句:“你想要白家的集团吗?”
顾星临:……
他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未来的路可以自己选择,但其实在很早的时候顾星临就已经做下了选择,只是在遇见白釉以后,他觉得他的选择或许错了,也或许因为他的选择才有了和白釉的缘分。
“釉釉,有时间我们去环游世界好不好?”顾星临邀请着白釉勾画着他们未来,“沙漠,荒原,雪山,草地。
去看极光,去潜水,去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感受不同的文化美食。”
我们要留下好几本相册和视频,等到白发苍苍再翻出来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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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白釉答应了下来,看着顾星临的眼睛像是情不自禁地靠近,一只手扣上了他的后脑,把对方往自己怀里带,覆上对方柔软的唇瓣过后轻吻着。
舔舐,啃咬,而后地深入,想把对方融入到自己的生命和骨血里。
这部戏从选角试镜到开拍都算是匆忙,因为前期已经筹备了太久了,大家或许都有些等不及。
白釉选上之后匆匆地就进了组,虽然林祁这个角色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有些书卷气的商人,白釉的形象还是太过惹眼出挑,特地化妆化丑了不少。
其中最感动的当属林夏小助理,她跟了白釉这么久,白少爷终于想着上进了。
几个导演的要求严格,几个片场都在并行着剧情,有些演员早上拍意气风发出乡关,下午就拍赴死的戏了。
因为经过时间精力的打磨,这部戏花费的金钱倒是其次了,任何人都不敢懈怠,一次又一次地ng,只为了呈现更好的剧情和画面。
想把那个时候的他们带给国人,也多想他们能够借一双眼睛来看看现在的华夏。
忙起来的时候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快,照例每一晚和顾星临通讯过后再休息,顾星临空下来的时候也会过来探班。
四月份的时候白妈妈打了电话过来,说家里添了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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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弟弟吗?”白釉下意识地反问。
“釉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是用洛阳铲才能挖出来的老古董吧?还重男轻女?这么想要一个弟弟?
妈妈也是女性哦,重男轻女不可取。”白妈妈显然误会了什么。
真不怪白釉,谁叫上辈子是个弟弟来着,白釉只好解释:“有位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怎么敢?
小妹妹的名字取了吗?”
“还没有定下来,但是我和你爸爸研究过了,叫白瓷怎么样?
我想着,等以后我们老了死了照顾不了你了,妹妹就长大了,她可以保护你。”白妈妈后面的一句话总是伤感。
白釉觉得眼里泛酸却不自觉地勾唇:“不都是哥哥保护妹妹的吗?叫白瓷不好。”
瓷光釉色虽美,但是易碎,因为自己叫做白釉,他反而不希望妹妹叫做白瓷。
“那釉釉想一个好不好?”电话那端的声音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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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怎么样?是神话中为月驾车之神,也指月亮。”白釉想,月色是穿梭了千年的瓷光,岁岁依旧。
“好,釉釉你什么时候回来,好久没有体检了吧?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还不错,最好再动个手术。”
“下半年我就回来,把顾星临也带来。”
“那就好,釉釉你要不看看妹妹?”
“可爱。”
“皱巴巴的还可爱啊?等过几个月才可爱,等她会说话了,你要让她叫你哥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