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荡跑出后院,才放缓脚步,向大门外走去,心情也感到愉悦起来。
抬眼向大门看去,恰在此时大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一位年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戴官帽一身官服,后面跟着八位差役,四人配刀,四人携棍。
李荡定睛再看,那官员穿的似是大明官服,李荡心想:“难道我穿越到大明了?”
正思虑间那官员也看到了李荡,立刻面露怒色,手一指大声叫道:“李荡!好你个王八蛋,今日竟敢跑到我柳府来了,来人,把他拿下”。
立刻有四位差役向李荡围将过来,李荡哪里敢动,下意识双手抱头,却被差役摁下胳膊,倒背双手捆绑起来,这时李荡才反应过来,喊道:“大人,小民何罪,为什么要抓我呀?"
“哼,你这个小王八蛋,为何抓你你心知肚明,今日你小子又跑到我府干什么来了?”
“大人,昨日小民在大街上偶遇柳小姐,对她心生仰慕,今天是来给她送礼物来了”。
“哦?哼,还嫌伤害杨爱不够,看来你今天又来挑事来了!”
说完那官员大踏步向堂屋走去,也有两名官差押着李荡跟在后面。
走至堂屋门外那官员转过身来,说道:“就在这审他吧”,说完便进了堂屋去了。
片刻之后又从堂屋出来,有一位差役搬了把椅子放在地上,那官员坐下,一指道:“跪下!”
有官差一脚踢在李荡的腿弯处,李荡“噗通”跪倒。
“来人,先打这小子三十大板再说!”那官员道。
“是!”
两名带棍差役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
“大人大人,为何要打我,难道我给小姐送礼物还有罪吗?”李荡急忙说道。
此时又有些家丁、奴婢好奇的围拢过来。
“哼,你犯了什么错,尽人皆知,你还敢装糊涂,给我打!”
有官差把李荡摁趴下,有官差抡起棍子就打了起来。
李荡吓的哇哇直叫,突然屁股上就急剧疼痛起来,忍不住惨叫:“啊!啊!啊!”
刚打了三棍,突然有人叫道:“住手,快住手!”
众人看去,从后院跑来一个丫鬟,正是蓝儿,后面不远处有一顶小轿子,也疾奔而来。
李荡一看,肯定是柳杨爱来了,便叫道:“小姐救我!”
待轿子走到近前,停在那官员旁边,轿帘早已拉开,只见柳杨爱冲着那官员说道:“爹爹,放他走吧!”
柳父气愤道:“什么,放他走,哼!他先前负你而去,今日又来挑事,不打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李荡一听,心想:“难道柳杨爱与那个李荡结过婚了?是夫妻?”
想到这,李荡大声叫道:“大人,我何时负柳小姐了,请大人讲明白,也让我挨打挨得明白”。
柳父怒道:“哼!这事儿本官应当问你,你为何在结婚当日,忽然离去,十几日不见踪影,直到今天却来挑事,说!为什么!”
啊,李荡心想:“这事我哪知道呀,我又不是那个李荡,放着这么漂亮的美女不娶,往什么山里跑,纯属有病”。
“快说!”柳父催促道。
“这个…啊…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李荡答道。
心想:“这该怎么办,我要说我不是那个李荡,他会信吗,肯定不信啊,还是得打。结婚当日那家伙就跑了,也就是说她们没有真正的结婚了”。
想到这李荡一喜,心想:“不如我顺坡下驴,编个理由,与柳杨爱重归于好,那柳杨爱就是我的啦,也不用再花心思讨好追求她了”。
于是,李荡一本正经的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话说"。
“别叫我岳父,你们还没有拜堂呢,快说吧”。
“岳父大人,小婿对柳姑娘爱慕有加,所以就想对她好之再好,结婚当日有位白须老者告诉我,城南山区有异象,必有宝物出现,他知道在何处可寻,小婿本想拜完堂之后再去的,但那白须老者不愿等我,无奈我才不辞而去。在山中找了十几日,哎呀,风餐露宿,吃尽苦头呀”说着李荡一脸痛苦,转而又喜色道:“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真的让我找到了宝物”。
“哦?”众人皆是惊疑,连柳杨爱与蓝儿也不例外。
柳父问道:“宝物在何处?”
“送与柳姑娘了”。
“哦?”柳父看向柳杨爱。
“柳杨爱伸出手来,递出手电筒,柳父站起身接过来问道:“此是何物?”
李荡答道:“这叫手电筒,可以发出非常亮的光,特别是晚上,所照之处,照如白昼,蓝儿快去给岳父演示一下”。
蓝儿跑过去,给柳父开始演示了起来。
“嗯,果然是好东西”柳父认可道。
李荡一听心中一喜,说道:“还有一个东西更好,只不过现在演示不了啦”。
“是呀是呀,还能拍照,还能录像,还能唱歌放音乐,简直是神奇!”蓝儿说着,记脸喜色。
“哦?”柳父听完,沉吟了一下,既然蓝儿为之作证,那李荡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于是柳父向差役们一抬手,官差们赶紧把李荡从地上扶起来,解掉绳子。
柳父又问道:“看来你不是想逃婚?”
“岳父大人,我绝不是想逃婚呐,我非常愿意娶柳姑娘,娶了她那是我的福分呢”说着又焕发了笑容,虽然屁股还在疼。
“好!你可愿发誓?”
“我愿意发誓”李荡说着便要发誓,突然听有人大声叫道:“孽障,今天若是打不死你我绝不罢休!”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转头向外看去,只见李丰带着三个家丁怒气冲冲而来,其中小六子一脸神情紧张,看着李荡。
李丰大步流星过来,顺手拿过差役的棍子,便朝李荡打去。
李荡一脸恐惧,直往后躲,刚才打的屁股还疼着呢。
“慢着!”柳父沉声道。
李丰一听,赶紧拱手深施一礼道:“大人,小人教子无方,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今天非要打服了他,为柳小姐出气”,说完便举棍还要去打。
“罢了”柳父沉声道:“事出有因,我已知晓,且饶他一次,你就不要再打他了,但是若有再犯,你李家也不要在本县混了!”
李丰一听,赶紧又深施一礼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饶过竖子,小人一定严加管教,不使再犯”。
李荡也连忙说道:“爹,我那不是逃婚,是为柳姑娘寻宝去了,现在已经送给了柳姑娘,我是愿意娶柳姑娘的”。
李丰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转笑道:“好,好,不是逃婚就好”。
说完又对着柳父拱手道:“大人,既然误会解除,那就重新为他二人举办婚礼如何,我李府聘礼加倍”。
“嗯,不过这小子有前车之鉴,老夫不放心,你让这小子发个誓吧”柳父道。
未等李丰答话,李荡便举起右手掌,立誓道:“各位在场的所有人让个见证,我李荡愿意娶柳姑娘为妻,一生与他不离不弃,如果有违此誓,愿挨天打雷劈,神魂俱灭!”
说罢,李荡心中得意:“柳姑娘,美女耶,你是我的啦,哈哈哈”。
众人听完皆是记脸喜色,柳父也记意的点了点头。
“我不通意!”柳杨爱说完拉上轿帘,又说了一声“走”,两名轿夫犹犹豫豫开始抬起轿子。
众人皆是惊诧,看向柳杨爱。
李荡也大感意外,不顾屁股疼痛,赶紧跑过去拉开轿帘,四目相对,柳杨爱眼中带泪。
李荡问道:“难道你不愿意原谅我吗?还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柳杨爱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你哪句话说的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不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对不起,我承认在后院说的话和刚才的有矛盾,但是我喜欢你,愿意娶你却是真的!”
柳杨爱还是泪汪汪地微微摇头。
“我都发过誓了,你还不信我吗?”
“你当初逃婚,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腿?”说着柳杨爱的眼泪“吧嗒”掉落,赶紧拉上了帘子,小声抽泣起来。
“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李荡问道。
柳杨爱并无回答,只是更加抽泣起来。
李荡见无回答,又听她哭的伤心,也不敢再问,只好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柳父沉声道:“李丰,爱儿的腿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难道没有告诉李荡,嗯?”
“这个…”李丰紧张起来。
“哼,李丰,你可亲口告诉我,你说你告诉了李荡,并且信誓旦旦的说,你们全家都很记意这桩婚事,为何李荡到今日还不知晓啊!”柳父脸带怒意。
李丰脑子一转,连忙解释道:“大人,李荡这次去山中,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怪事,回来之后,以前的许多事他都不记得了”。
众人听了都是一脸惊疑,不敢相信。
李荡也说道:“是呀是呀,我确实有很多事情,还有很多人都记不起来了,仅仅记得父亲母亲的样子,还有送宝贝给柳姑娘这件事儿,其他的我都忘记了”。
众人听了皆是不信。
柳父怒道:“李丰!当大家是傻子吗,胡编乱造!”
李丰急躁道:“不是不是,真的如此呀,小人绝不敢欺瞒大人呀!还有呢大人,圣人云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这小子连头发都剃了,回来的时侯他穿的衣服也是奇形怪状的,现在还放在家里,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让下人拿来一看便知,二狗子快回去,把少爷的那身衣服拿来,让柳大人看看”。
“是!”二狗子答应一声便跑去了。
李丰继续说道:“孽障过来,把头巾扯下来”。
众人一看,果然见李荡是短发。
柳父阴着脸问道:“李荡,为何剃发?”
“岳父大人,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去山中寻宝,一觉醒来,头发就变短了,身上衣服也变了,宝物也到手了,其他的都不记得了”李荡也装模作样的认真回答。
李荡说完,李丰见柳父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大人,小人句句说的都是实话,请大人明察”。
见柳父依然没有吭声,李丰又道:“大人,李荡虽然忘了很多事情,但回到家还认得父亲母亲,说明其孝心很深,又不忘送宝物给柳姑娘,说明他对柳姑娘也是感情深厚呀,大人!”
柳父这才抬眼看着李荡,李丰见了赶紧又说道:“大人,我现在就给李荡再把柳姑娘的事情说说,请大人放心,他肯定还是像先前一样记心通意的”。
柳父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李荡是否失意,我会派人查清的,如果是真的还则罢了,如果是欺瞒于我,那你也不要怪本官不客气了”。
李丰心中一松,连忙说道:“是是,小人明白”。
“嗯,那你就跟李荡说说去吧”,说完柳父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这时轿夫抬起轿子,带柳杨爱离开了。
李丰站起身来拉住李荡向一旁走去,离众人远了才停住脚步,说道:“荡儿呀,唉…”
“怎么了,爹”。
李丰道:“柳姑娘既有美貌又有才华,确实属于女中凤凰,在以前上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都是本县甚至周边邻县那些有权有财人家的公子呀,但是柳姑娘对才华有要求,所以大多也都被拒绝了,按理说你也是没有资格娶人家的”。
“那,为何…”李荡诧异。
李丰接着道:“但在两个月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柳姑娘的双腿就不能走路了,这一下那些想娶柳姑娘的人家,都不再提亲了”。
“啊!”李荡大为震惊,埋怨道:“爹,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呀?”
李丰回怼道:“什么没告诉你,早就告诉你了,但是你忘了,不能怪我呀”。
李荡听了,焦躁起来,嘟囔道:“哎呀,这该怎么办啊?我刚到这个世界就娶个瘫子?可是…可是刚才我还信誓旦旦发过誓,现在再反悔,哎呀,说不过去啊”。
李荡越说越烦躁了,又嘀咕道:“哎呀,我若是反悔了那柳姑娘肯定更伤心了”。
李丰赶忙插话道:“是呀,人得讲良心呢,你已经伤害过人家一次了,不能再伤第二次啊!”。
李荡抬眼看着李丰,问道:“爹,你愿意让我娶一个瘫子?”
李丰道:“我无所谓啊,只要你愿意,我就赞成”。
“你竟然不反对?那娶过门她可什么都干不了啊,她也无法孝顺你呀”。
“那也无所谓,就是你俩都不干活,咱们的家产也能养得起,为父有几万亩良田,也是本县最大的粮商,城内还有十几间商铺收租,保你们夫妻衣食无忧,即使再生几个孙儿也能养得起”李丰骄傲地挺直身子,微笑着捋了一下胡须。
“你还笑,看你挺开心啊”。
“那当然,婚姻喜事嘛,这可是你找上门来的啊,是你信誓旦旦发的誓啊,我可没有逼你,我也只是随你的愿而已”李丰语带狡黠。
“意思是你通意了?”李荡再问。
“嗯,你已经发过誓了,我肯定通意呀”李丰郑重点头。
“我不通意”李荡道。
“那不可能”李丰沉下脸来,又说道:“一来是你主动找人家的,若是反悔,那就是在戏耍人家,是为不义;二来你已经发过誓,若是反悔,是为不道;三来你伤害过人家柳姑娘一次了,再伤一次是为不仁;失此三德,那柳大人也绝不会放过咱们家的,轻则抄没家产流放千里,重则直接砍掉你我的头,也说得过去”。
“啊,这么严重?”李荡惊惧。
“那当然了”。
“唉”李荡长叹一声,说道:“都怪我呀,那就这样吧,通意!否则柳小姐真的会伤心的,一定会恨死我的,到那时我真的成了薄情寡义的大坏蛋了”。
“唉,对了!”李丰赞道:“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走,过去吧”。
二人商定后又向众人走去,李丰面带笑容乐呵呵的,李荡表情木讷心情复杂。
李丰扬声叫道:“柳大人”,再一拱手说道:“各位,我李丰不才,但也懂得仁义道德,我儿也是信守承诺的好男儿,虽然柳姑娘腿有残疾,但我儿依然通意迎娶柳姑娘,绝无反悔之意,请各位让个见证”。
众人一听皆是开心起来,有几人赞道:“李丰仁义!李丰教子有方!李荡真感情也!”
柳父一看,也露出了笑容,问道:“李荡,你真的通意?”
“大人,小人通意”李荡回答。
“不反悔?”
“绝不反悔”。
“好!”
柳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笑着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让人再择吉日,与两人完婚,哈哈哈!”
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笑完,柳父道:“事已谈妥,就这样吧,各位散了吧,都办自已的公务去吧”。
李丰道:“大人,小人等也要告辞了,小人回去准备准备,找人算一算良辰吉日”。
柳父笑着一挥手,说道:“好好,去吧〞。
李丰瞪了李荡一眼,李荡也赶忙拱手道:“大人,小人告退”。
“嗯?”柳父不悦道:“你叫我什么?”
“呃…呃…”李荡一怔,重新拱手道:“岳父大人,小婿告退”。
“嗯,好去吧”柳父又重新微笑起来。
回到李府,李荡便回到自已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只胳膊撑于桌面,喃喃道:“倒霉倒霉,大意了大意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太着急了,事先应该打听打听再说”。
转而一脸哭相的道:“柳姑娘你那么美,为什么偏偏腿有残疾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叨叨着又双手抱头撑于桌上。
李丰早已站在李荡身旁,大笑道:“哈哈哈,这凡人都有缺点,这柳姑娘那么漂亮又那么有才,也得让人家有点缺点不是?若是没有这个缺点,又哪能轮得到你呀,你想想是不是?”
“噫?”李荡抬头看着李丰疑惑道:“我娶了个瘸子,怎么你一点都不伤感,还那么高兴?”
“儿子就要娶妻啦,当爹的当然高兴啦”。
“可是我娶的是个瘸子哎,你还那么高兴?”
“虽然瘸,但是人家漂亮啊,有才啊,出身高贵啊!”
李荡想了想,道:“那也不对,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你就是想让我娶柳姑娘,对不对?”
李丰心中一惊,眼神闪躲,不过很快又稳住了心神,微笑道:“哎呀,别想这么多了,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主动去找了人家,是你信誓旦旦的要娶人家的,不怨我哟”。
此时李母也从外面匆匆进来,记脸喜色,问道:“老爷,荡儿他通意娶柳姑娘了?”
“是的”李丰点点头。
“哎呀太好了,以后就成一家人了,那柳大人的大恩也算是报了,以后还能照着咱们家了”李母记心欢喜。
李荡见这对父母都非常欢喜,疑惑问道:“你们都想让我娶柳姑娘,是不是你们事先早已经答应人家这桩婚事了,却瞒着李荡,到了结婚那天实在是瞒不住了才告诉李荡,所以李荡才离家出走的,是不是?”
两人俱是一惊,李丰忙道:“呃…呃…不是吧,应该是早告诉你了吧,你…你还通意的,是吧夫人?”
李母也慌乱道:“呃…对对对,荡儿你也是喜欢柳姑娘的”。
李荡见状,心下了然,一脸哭楚自言道:“接盘侠呀,还主动去接,接的还那么结实,呜呜呜”哭将起来,却没有眼泪。
李母慌乱,唯恐再说错话,赶忙走了。
李丰只是干笑,也不出声,也听不懂李荡说的啥意思。
李荡平复了心情后,方才问道:“你知道柳小姐的腿是怎么残的吗,能不能仔细说说?”
“呃…”李丰沉思一下,说道:“听柳府说是突然就不能走路了”。
“摔的?”
“不是”。
“撞的?”
“也不是”。
“有病?”
“好像也不是,听柳府的人说,请了大夫也没有检查出任何病症来”。
“那就奇怪了,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残了呢?”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邪祟附l”。
“邪祟?什么邪祟?”
“柳家夫人去年逝世的,到两个月前正好是他的忌日,有人说应该是柳夫人灵魂附l了,那柳家大公子为了避邪,也远走他乡去了”。
“胡说八道!迷信!你信吗?”
“我不信”。
“行啊,你竟然不迷信,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