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倾泻在皇城的琉璃瓦上。
秋风卷着落叶在朱红色的宫墙间打着旋儿。
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城门外,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将军骑在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上,玄铁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秋彭魄微微仰头,望向高耸的城墙,那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皇帝舒巍昂正背对着他,明黄色的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知为何,秋彭魄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皇帝分明是与他差不多的身躯,可是却让他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感到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停!”秋彭魄抬起右手,身后的千军万马立刻如臂使指般停下脚。
城墙上的舒巍昂似乎这才注意到军队的到来,缓缓转过身来,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为他镀上金边,让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那冷白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臣,秋彭魄,奉旨平定西北叛乱,今凯旋,特来复命!”秋彭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
舒巍昂没有回应,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将军,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寸寸扫过秋彭魄被盔甲包裹的挺拔身躯,最后停留在那张被战火淬炼得棱角分明的俊脸上。
“爱卿辛苦了。”舒巍昂的声音很轻,奇异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卸甲,随朕入宫。”
秋彭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
按照惯例,将领凯旋应当先在城外驻扎,待吉日举行献俘仪式后才能单独觐见,皇帝这般急不可耐地召他入宫,实在反常。
“臣遵旨。”尽管心中疑虑,秋彭魄还是恭敬应下。
他起身解下佩剑交给副将,又卸下厚重的盔甲,露出里面深蓝色的军服。
没了盔甲的束缚,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更加显露无遗,引得城墙上的侍卫们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穿过幽深的宫门甬道,秋彭魄敏锐地注意到今日宫中的守卫比往常多了数倍,而且都是生面孔。
他们眼神锐利,显然都是内家高手。
秋彭魄的心沉了下去,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他的佩剑已经交出去了。
“将军请在此稍候,陛下正在更衣。”一名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秋彭魄被带到了养心殿外的汉白玉广场上,这里空旷无人,只有几株古柏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笔直地站在烈日下,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纹丝不动。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秋彭魄的双腿已经微微发麻,这是皇帝惯用的下马威,先挫挫他这个功高震主的将军的锐气,想起之前那件事秋彭魄不禁小腹一紧,羞耻的事涌上来。
终于,殿门缓缓开启。
“宣,镇北大将军秋彭魄觐见。”
秋彭魄深吸大步走入殿内。
殿中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的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舒巍昂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金鱼缸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水面。
“臣秋彭魄,叩见陛下。”秋彭魄双膝跪地,额头触地。
舒巍昂没有转身,只是继续逗弄着那些色彩斑斓的金鱼。
水声哗啦,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爱卿可知,朕为何急着见你?”许久,舒巍昂才开口,声音里带着秋彭魄从未听过的轻佻。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舒巍昂突然转身,几步走到秋彭魄面前。秋彭魄这才发现皇帝今日没有穿正式的龙袍,而是月色的常服,领口松散地敞开着,露出那段冷白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抬起头来。”舒巍昂命令道。
秋彭魄依言抬头,正对上舒巍昂俯视的目光,那双眼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此刻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秋彭魄想起草原上盯着猎物的狼。
“你来做我的皇后吧。”舒巍昂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秋彭魄如遭雷击,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唇微微颤抖:“陛、陛下,臣……”
“你是双性。”舒巍昂打断他,“朕全都知道。”
秋彭魄面色愠怒,也有对舒巍昂的话吃惊。
“很惊讶?”舒巍昂蹲下身,与跪着的秋彭魄平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以为能瞒过朕的眼睛?”
“你要是乖乖做我的皇后呢,我还可以让你有尊严的活着。”舒巍昂的手指顺着秋彭魄的脸颊滑到喉结,轻轻摩挲着那凸起的部位,“甚至还能继续执掌部分兵权。”
秋彭魄猛地挣脱皇帝的钳制,后退一步:“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臣是武将,是男子,怎能……”
“男子?”舒巍昂讥讽地笑了,“你确定吗?”
羞辱袭来,秋彭魄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一个本该在出生时就被溺死的异类。
能活到现在,全凭父亲的开明和自己的能力。
“臣宁死不屈!”秋彭魄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倔强的火焰。
舒巍昂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秋彭魄:“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秋彭魄突然感到头晕目眩。
他踉跄了,单手撑地才没有倒下。
这时他才注意到殿内不知何时燃起了熏香,那香味甜腻得反常……
“本来要是肯乖乖当我的皇后,我还能让你继续拿着兵权。”舒巍昂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过现在,你还是被我囚禁在深宫里吧。”
秋彭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发现四肢软得不像自己的,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舒巍昂那张俊美的脸分裂成好几个重影,他咬破舌尖试图保持清醒,但无济于事。
“你……”秋彭魄艰难地吐出一个字,随即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到有人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耳边传来舒巍昂的轻叹:“何必呢?迟早都是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