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训练完,严正国把大家集合於广场。他眼神锐利的扫视着他的第六营队,随後开口:
「这里有个不好的消息告知各位,龙国前天凌晨已经派遣海军侵犯蓝岛边境,昨天更是有龙国空军在我国领空肆意妄为,
我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西部沿海已经沦陷,我军还在跟龙僵持不下,我们要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这几个月的训练和出任务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让我们守护好我们的家园,不让他人伤害我们的家人。」
严正国表情十分严肃的大声宣布。
温辰听後神se淡然,这几个月的紮实训练和频繁出任务,他已经习惯在压力中直面恐惧。
他明白,这次跟以前出任务不一样,这次是大规模的国际战争。
「犯境啊」
温辰轻声低语,手指已经紧紧握住枪身,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状态。
「那我也该应战了。」
夜晚,严正国把温辰叫进办公室,然後伸手示意温辰坐下喝茶。
温辰也没矫情,面对着严正国坐下。
「温辰中士,你是军营里最有想法的人,也是我带过最出se的士兵,
说说看,对於龙国犯境你有什麽应对方法」
严正国说完就开始慢慢泡茶。
温辰顿了顿,思考了几秒就给出了答案。
「报告营长,龙国和蓝岛中间隔着一条海峡,又四面环海,正如孙子兵法所说:三军之事,莫亲於粮;粮之重者,在近取诸国而蓝岛易守难攻。」
温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後继续说,
「所以我们应该牵制住前方军队,再派遣军队偷袭後方补给,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到时他们没有粮食供给,我们再从北山进军他们营地,必定可以让龙国自乱阵脚。」
严正国听後缓缓点头。
「确实是好计。」
他抿了口茶,
「上级会安排内线人员打探好敌方补给的确切位置,至於是否袭击,还得上报指挥部裁决。」
严正国望向窗外,
「而且这次东区全军出征,只可胜!绝不可败!」
温辰听後手中茶杯停顿,似乎觉得些许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严正国神se严肃,目光直视温辰,语气一沉:
「刚收到消息,三天後,我们就要启程。」
说完这句话严正国就把温辰的茶杯斟满茶水。温辰心领神会,起身行了个军礼就转身离开。
温辰离开之後,严正国从柜子里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轻轻打开,盒内是一条整齐的领巾,领巾上写着几个字严浩然1990—2014,领巾旁放着一张发h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位站得笔直的军人,他眉眼间跟严正国十分相似,神情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彷佛就是年轻版的严正国。
轻轻把照片放回盒内,严正国从领巾下拿出一片木牌,上面刻着斑驳的文字:
严浩然,中尉,於西南战争壮烈牺牲,2014年6月。为掩护战友突围,独自冲锋敌前,身中无数弹,最终以身堵住敌军机枪火线。其勇其烈,军中无不动容,特此铭记。
严正国静静的看着木牌,指尖微微颤抖,那一刻,他回想到他儿子奋不顾身冲杀的身影。那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也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那时你挡住机枪,换了一连的命……」
严正国哽咽,双手sisi抓着木牌。
「现在,我不会再让别人的孩子,像你一样战si沙场。」
三天後,晨曦微露,军营里一片忙碌。
士兵们在广场整队,背负着沉重的行囊,脚步整齐。
车辆发动的声音此起彼伏。营区外已经停满了准备出发的军车。
他们有条不紊的接连上车,车子载满後直接发车离开。
温辰坐在军车靠後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景se。他很少坐长途车出门,最近一次还是之前出差的时候。
温辰所在城市是东区,此次目的地西区必须横跨整个东区,路途遥远漫长,车内闷热,士兵们的气息混杂着汗臭味形成一gu气压。但b起车内的压抑,他更在意的是前方即将面对的未知。
西区前方战场,数条战壕深深撕裂大地。此处已经成为无数士兵的葬地,残肢断臂散落各处,爆炸後的深坑述说着当时抢滩有多麽惨烈。猩红的海浪冲刷着沙滩,把这原本蔚蓝的海水染成血se,在这里,一切生命都显得那麽渺小且一文不值。
其中一条战壕里,藏着绵延万里的蓝岛士兵;另一边,则是龙国士兵严阵以待。
轰隆隆——远方不时传来爆炸声,从前天开始就没停过。
「啊!」
「添兴你忍忍,把子弹拔出来就会舒服了。」
陈皓双手已经满是鲜血,脸颊也被鲜血溅红,但他早已忘记那是谁的血。
「啊啊啊!杀了我吧!」
添兴身中三枪,腹部位置不断冒出黑红血泡,右腿更是中了两枪,森森白骨0露,沾黏着碎r0u,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麻药紧缺!你忍忍,我一定会把你救活的。」
陈皓声音发颤,像是说给添兴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添兴剧烈喘息,嘴角渗出血丝,瞳孔放大望向天空。
「呼…我…我想…想妈…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妈…」
添兴声音越来越弱,却一句b一句清晰。
他右手sisi抓着陈皓衣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下一秒,手忽然一松,垂落在染血的战壕泥地。
添兴眼睛还睁着,嘴型好似想再叫声妈妈,可他永远没办法了。
陈皓感受到衣领拉力一松,他心中一沉,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缓缓起身,看着添兴仍睁大的双眼,伸手轻轻将他眼睛阖上。
「一路好走……兄弟。」
他低声呢喃,他没有时间悲伤,下一刻又扑向另一位负伤的士兵。
整条战壕都是这种惨状,每分每秒都有人si去。
各种屍t被搬起,随手往战壕外丢弃,很多屍t还没完全冰冷,就已经被苍蝇蛆虫啃食,各种寄生虫爬进还未si亡的士兵身t,啃咬着生还士兵最後的希望。
整条战壕早已失去人间模样,b炼狱还要可怕。
一名士兵终於撑不住了。
他的哥哥为了帮他挡子弹而si,双亲也在空袭中葬身火海。亲人也接连离去,压垮了他的意志。
他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彷佛来自地狱恶鬼的咆哮,震得整条战壕都为之一静。
张大的嘴角渗出血丝,乾裂的嘴唇更是被鲜血染红,他双手疯狂抓扯自己的头,连发丝都被一把拔下,指甲抓破脸颊,滚滚鲜血染红他的脸。
「不要再si了!不要再si了啊啊啊——!」
他跪在地上嘶吼,满脸鲜血与泥巴混成一团,眼神逐渐失去的理智。
下一刻,他竟然站起身,猛然冲出战壕,疯狂朝敌营奔去。
「等等!你要去哪?」
一名营长急切大吼想要把他叫回来。
可是士兵根本没听见,径直朝外冲去。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
「砰!砰砰!」
三声枪响,打断了士兵的吼叫。
他如提线木偶般倒下,翻滚几圈,静静躺在染血泥地上,一动不动。
战壕内所有人都沉默了,没人再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