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味是这麽的熟悉,举手投足却像是不同人。只是十年的时间,能够将一个人洗磨成完全不同的样子吗?在这个人面前,要扮演什麽样型态的轰焦冻,才不会被发现呢。轰焦冻又没留下足够的线索让他判断,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实在让爆豪胜己感到坐立难安。
但是,另一方面的绿谷出久,却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中开始自我怀疑。轰焦冻在家中一直都是放松温柔的。但眼前的这个人,散发出一种肃穆的氛围。不会真的是要把自己扫地出门吧?
「别坐在地板上,坐上来。」爆豪胜己深x1一口气,他对表现得有些卑微的绿谷出久,看得不是很习惯。虽说在更加年幼的时期,自己也时常乱扔他的东西欺负他,但即便是那个时候,绿谷出久带泪的眼眸中,诉说着的是疑问与不解、或是有着一丝不甘,但再怎麽样都不会像是此刻般的逆来顺受。这又让人不禁猜想,轰焦冻与绿谷出久之间,究竟是何种权利关系。这实在让人感到不快。
「嗯。」绿谷出久顺服地站起身来,伸手按在了爆豪胜己身後的沙发椅背上。大腿一跨,就要爬上他的膝头。
「不、你、等——」什麽鬼啦!!!爆豪胜己被吓得不轻,登时惊慌失措了起来,出手抵着对方的x膛,「我是说坐我旁边!」
绿谷出久闻言,闷闷不乐地改为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他的眼神犹疑着,y是闷不吭声。
「我有事想跟你讨论。」爆豪胜己压抑着嘴角的ch0u搐,背脊发毛地回想起对方肌肤的温度。不,不能这样分心。得强制让自己回神。
「我不想听。」
那个白痴青梅竹马居然还耍起x子来了?!他以为是要讨论什麽?!
「你还记得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吃药的吗?」爆豪胜己按捺着x子没去理他,自顾自地问了下去。
「几个月不,是半年前吗?」绿谷出久不是很确定地歪着头,明明已经嘴上拒绝了,却条件反s似地回答着。
「那时候有发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吗?」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过於直截了当,但也没办法。
「大概没有?」
「那最近呢?」
绿谷出久缩了一下,有些畏惧地抬头回望,眼眸闪烁着。
「你知道的。如果有什麽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爆豪胜己想了一下,慎重地选择了用词。如果是作为一个稳重可靠的伴侣,或许会说出这样的台词。前提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一般的情侣。
「不是要抛弃我?」
为什麽话题的方向又是导向这里?一gu焦躁的感觉,从爆豪胜己的心中升腾起来。既是怜惜,又有不耐,很想抓着他的肩膀问清楚:「轰焦冻平时到底是怎麽跟你相处的!?」。
「你到底为什麽会这麽想?」还是想先厘清绿谷出久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他可不想就这麽不明不白地ga0砸,如果等到身t交换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原本的人际关系变了调的话,那轰焦冻会怎麽想?做事一向力求完美的爆豪胜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昨晚不,今天怎麽会突然跑来呢?」绿谷出久咬了咬下唇,然後怯怯地说着。
「如果说是想见你的话,不行吗?」爆豪胜己明白的,最真实的谎言,就是将真心混杂着虚假,所以才选择这麽说。正因为用着不是自己的外表,所以才说得出口。
「真的吗?」虽然对方这麽说,但昨晚的生疏,还有现在坐在沙发上的距离,都带有一丝疏离感。
绿谷出久看着那双异se的瞳孔,试图分辨真伪。他今天来找自己的时候说,不小心弄掉了手机。不过,那是假的吧。他回想起今天下午,转过身去拨电话的那道背影,看起来是那麽地陌生。在同学会结束了之後,因为话题内容而被挑起了好奇心,才想起要去查看手机内的拨打纪录。结果却发现,那个号码根本不是轰焦冻的任何一支门号。那是一个海外的电话号码。
轰焦冻一直藏有许多秘密。而视而不见,就是自己的责任。那个未知的电话号码太神秘,绿谷出久猜测不出其中所代表的意思。就因为无法猜测,所以忍不住再拨了一次。号码後面连接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吧。但是,能够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机械nv声。
「是真的。」爆豪胜己轻轻地点头承认,却没有更多的肢t动作。
「你还想继续吃药吗?」想将话题带回他最担心的部份,「如果最近身t没什麽异常,那就别吃了吧。」
「嗯,你说了算。」绿谷出久玩着自己的手指,似是在忍受着委屈。
「我、我不会有其他人。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不管。这还算数吗?」又这麽说着。
爆豪胜己察觉对方表现得根本毫不在意所服用的药物,绿谷出久把自己的优先顺序後置,只是一昧的用言语确认着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存在价值。
「我不会的。」那样的姿态令人很心痛。
「你如果有其他人,我也没关系喔。」绿谷出久斜斜地逃避了视线。
「你为什麽」需要表现得如此卑微?就算是那个半边混蛋,实在不觉得像他这麽固执的人,会做出脚踏两条船的行为。那绿谷出久的这种过度取悦,到底来源为何?
「从我身上拿你需要的。」绿谷出久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只是迳自地解开领带,用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打开了衬衫的钮扣。
「你等一下。」别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失控了。
这臭书呆子虽然神情扭捏,但脱衣服的速度倒是很迅速。
他是打算用献身的行为,祈求着轰焦冻的垂怜?当初选择乾脆地离去,并不是想看到他在遥远的国度对另一个人摇尾乞怜。他该活得自由、活得凛然,挺直着背脊不屈不饶。
「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要多少,我都会给。」爆豪胜己伸手抓住了绿谷出久的双臂,眉头拧了起来,认真地盯着对方看。
「但你不需要为了讨好我,而做这种事。」手指陷进了衬衫的布料里,也同样捏在了内里被包裹的紧实肌r0u上。
「我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留住你。」他回望了过来,一副泫然yu泣的神情。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麽?明明轰焦冻的r0u身是切实地存在於他的身边,甚至这个家还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生活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个岁月堆叠起来的信任,就这麽不值得取信吗?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崩毁感,究竟是什麽引起的?
「我在。」爆豪胜己吞了口口水,想将嘴里的苦味冲散。也同时伸手将衣衫不整的人拉入了怀中,只因不想再看见绿谷出久那样的表情。用着轰焦冻的手抚0着绿谷出久的背脊,将他的颈子按在自己的肩窝中。对方的t温都转化成酸楚的痛觉,压迫着神经。
绿谷出久很顺服,匀称的身子软绵,维持前倾的姿态,将呼x1埋在了别人的肩膀上。
其实他自己也不懂。为什麽发达的泪腺会汩汩地淌出泪水、为什麽脚下的塌陷感会那麽地令人感到失重。明明是看似安宁的水域,但就彷佛底层记忆被扰动了,一颗小小的气泡,原本处在深水中,但随着上浮而水压逐渐降低。那颗泡泡越变越大、越来越明显,以失控的速度迅速浮了上来,让人无法忽视。气泡冲出水面的一瞬间,绿谷出久的泪水也滴落在了爆豪胜己的肩上,沾sh了衣料。
但那颗气泡里面包裹着的只有空气,连半点提示也没有。明明什麽事都尚未发生,但丧失感却无b严重。曾经,失去过什麽吗?假设真的遗失了什麽,那所谓的什麽,又出於何种原因能让自己这般重视?明明人生中,最具重量的存在,只有轰焦冻一人而已。而轰焦冻,也安稳地在眼前拥抱着自己。原以为他的臂弯能带来些许安慰,但是,真正得到了之後,那种从深层意识中涌上的不安,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爆豪胜己明白了他是在哭。从小到大,这个人的泪水他看过不知道多少次,并不是什麽稀奇事,但是——
这次能够从相贴的皮肤,感受到他在颤抖,就像是在强忍着情绪一般。
「我哪里都不会去。」爆豪胜己也很无助又无奈。这是轰焦冻的人生、轰焦冻的人际关系,明明是可以撒手不管的。但他就是无法放下破碎的绿谷出久不顾,只能紧紧地拥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