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段的茶水间，气氛b平常热络了些。几名事务官凑成一圈闲聊，语气兴奋，话题绕回了那位他们平常不敢随便讨论的nv检察官。

    「你们不觉得，向检对陈立……有点不一样？」

    「以前她多冷啊，谁敢跟她多聊几句？现在……会回话耶！还会开玩笑！」

    「我上次看到她笑，竟然是因为陈检讲了个冷笑话欸。」

    「她还常接受陈立的投喂，这很反常好吗。」

    正当他们准备愈讲愈远，试图拼凑出点什麽八卦结论时——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如其来，像水面落下一颗石子，瞬间让空气凝住。

    「你们的推理能力，应该用在更值得的地方。」

    众人回头，看见向仪抱着一叠卷宗站在门口，表情平静，语气无波。没有恼怒，也没有尴尬，就像她对这些传言从不放在心上。那眼神的冷静与距离，让人瞬间收声。

    她走到饮水机旁倒水，一口一口慢慢啜着，就像什麽都没听见。没有一个多余眼神，也没有半点起伏，转身离开时，脚步俐落、节奏稳定，一如她在法庭上那般自持与有序。

    一群事务官面面相觑，气焰瞬间熄火，只得默默散去。

    ——

    转角处，陈立一直站着，从头到尾看着那一幕。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她这种收拾场面的方式，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她能以一贯的从容，让任何捕风捉影止於无声。

    但今天，他有点闷。

    他不是第一次知道她对他不一样，

    但他突然发现：

    光是她「不排斥」，根本填不满他现在的渴望。

    ——

    隔天下午，两人为诈欺案的交叉资料进行b对，从事证到帐目、再到补助流程，一张张整理、一页页核实，整整三个小时，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键盘声与纸张翻动声。

    「这里的金额有落差。」向仪忽然开口，语速平稳，「和对照组的资料不一致，可能是填报时间错误，或者……有意隐瞒。」

    她把文件往他这边推了推，视线仍落在表格上，语气专业又冷静。

    「我补查一次来源单位，确认出款纪录。」陈立一边回应，一边打开资料库。

    这样的分工与接力，他们早就驾轻就熟——一如往常。

    但今天不一样。

    陈立的注意力，从第二个小时起就开始飘移。他不断偷瞄她的侧脸，捕捉她蹙眉、咬笔尾、用手指敲桌的节奏。那些过去无数次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现在却像在他心上刻下一道又一道痕。

    她太自然了，自然到让人误以为，那些靠近早就无关紧要。

    向仪全然未察觉，甚至在帮他整理文件时，随手拍了拍他手臂，语气淡淡：「这份我先看过了，剩下你查一下就好。」

    那一下拍得轻轻的，像是平日同事间最普通的交接。

    但他心口却一闷。

    这不是第一次。

    她总是这麽轻易地碰他、使唤他、依赖他的敏锐与效率——像是理所当然。

    而他，也一直静静地接受，静静地习惯——不吭声，也不争取。

    直到今天，他终於意识到：

    他开始受不了，这样「理所当然」的存在。

    「你今天很安静耶。」她忽然侧头看他，「累了？」

    「没。」他回答得太快，连语气都没一丝波动，「就是……有点闷。」

    「喔。」她点点头，没再问什麽，很快又回到资料里。

    他知道她不是冷淡，她只是习惯把界线划得很清楚，不打扰、不g涉，也不靠近太多。

    但这一次，他有点希望——哪怕只是这一次——她能多问一句：「怎麽了？」

    不是为了回答，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足以让她想要知道。

    ——

    这样的静默，直到深夜也没被打破。

    直到几天後，她气喘吁吁地冲进急诊室、眼神里全是慌乱时，

    他才明白——

    她不是不在意。

    她只是，一直没意识到，他的靠近，不再只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