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光昏h,窗帘紧闭,日夜几乎无差。
林佑晨坐在床沿,笔记本平摊在大腿上,左手握笔,右手反覆按着手机上的录音备忘,像是要确保每一字每一句都不会从记忆里滑落。
「第三晚,梦中地点相同,是那间石头屋。老者仍在。他教我认叶,看断j,用火测毒……我学会分辨一种叫火喉草的东西——有刺激气味,入喉灼烧但能止咳。今天尝试记下它的气味与特徵,画下形状……」
他写得急促却整齐,笔划间藏着一种迫切,一种他自己也未曾拥有过的专注。
以往的他,总是怀疑知识的价值,怀疑自己的能力。
可这次不同。他知道这些是真的。
梦,从来不是这麽具t过。
那些气味、动作、甚至关节转动时的细响,都清晰得像亲身经历。
而他——以「木偶」的身份经历的每一刻,彷佛都在他的骨髓中留下痕迹。
房间墙上,多了几张自制的时间表与纪录格。
他用红笔标注下自己的入睡时间、起床时间、梦的长短、醒来的身t状况。
他研究深层睡眠的触发条件,睡眠周期、冥想与记忆巩固的相关论文。
晚饭後,他关掉手机蓝光,泡一杯伏蛇草茶,躺shang前会做静坐、呼x1控制,然後在脑中默念梦中场景:
「石屋,炉火,木桌,老者的侧脸……我的双手,是木的。」
他不再单纯地等待梦境发生。
他在设计它,召唤它。
有时他失败——醒来时脑中一片空白,梦的入口紧闭。
他就笔记下错误,再次调整。
有时他成功——醒来後指尖仍记得木偶挥扫落叶的韵律,那种沉重、弯曲、再起身的节奏。
笔记本上就会新增一条条「动作学习」记录:如如何用木手捧水、如何模仿人类走路、如何用手势表达「我懂了」。
他将这些整理为「无声语言」。
第6夜:「点头三次=明白」
第7夜:「双手合掌=请求」
第8夜:「右手食指指地,再画圆=询问地点」
某天深夜,他在昏h灯下照着镜子看自己。
镜中那个人仍是瘦弱、苍白、眼神带些迟疑的青年。
但他知道,某种变化正在内里发生。
他开始主动学习,开始纪律地生活,开始将梦境与现实接合。
他低声对镜中的自己说: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他翻开笔记本封面,在首页写下那行他从未敢写的话:
林佑晨的异界纪录第一册。
他终於,第一次,给自己的人生写下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