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夸张了吧，和辅。」
午休时，沈沛枫直接将身t斜靠在我桌上，一手拿着便当，一手拿着我的考卷，像是在看什麽与外星文明相关的文献。
「满分耶，满分耶。你上辈子是国文老师吗？」
他碎念着，嘴里咬着炸j块，语气里有羡慕，也有点没辙的敬佩。
我一边翻着英语讲义，假装没听见他的感叹。但其实，我的注意力早已飘远——不是飘向哪本课本，而是飘进了某种静默的空虚里。
「……其实也没什麽啦。」我轻声回。
「没什麽？你是在说笑吧？我们全班有一半的人连及格都没过耶。」
「嗯……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只能擅长这种事吧。」
「这种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有点皱起的眉头。那一刻，我突然有点不忍心，但话还是说了出口。
「考高分、拿奖状、写出没有错字的作文……这些我都做得来。但除此之外，我好像就什麽都不会。」
他怔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然後他坐直身子，难得收起平常嘻皮笑脸的样子。
「……所以你才不想玩球，也不想跟大家一起闹？」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
雨停了，天空却还是灰的，像是被什麽没有颜se的布覆盖着。
那样的天气就像我的日常——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只有不停被复制的日子，一遍一遍地把我推向更高的位置，却也一点一点地挖空我。
「其实啊——」我忽然开口，「我也会想问自己，努力了那麽久，考了一百分，那又怎样呢？」
我转过头看着他。
「我得到了大家的掌声，却连一个能分享这份快乐的理由都找不到。这样……有什麽意义？」
教室外传来球场上的欢笑声，男生们的脚步声混着球撞击墙壁的声响，在空气里弹跳，听起来活泼极了。
而我们这个角落，安静得像是属於另一个世界。
「和辅。」
沛枫忽然叫我的名字，那语气里有一种我没听过的认真。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想不读书了，想做点别的事，或是想大声尖叫，想哭、想骂脏话……你可以找我。我会在。」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平常满是玩笑与不正经的眼睛，现在却像是一面镜子，把我看得无所遁形。
我微微一笑。
「那你要小心喔。哪天我真的爆炸了，可不会只是不念书那麽简单。」
「来啊，我等你爆炸，我可不怕。」
他咧嘴一笑，语气又恢复成了那副没正经的样子，但我听得出来，他说真的。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讲义。
字母浮在页面上，却无法构成任何意义。
第一次，我不再责怪自己没专心。
因为就在那个瞬间，我明白，有些东西b考一百分更重要。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感伤又感动的一刻，教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
光是听见那gu气势，我就猜到来者是谁。果不其然——
「我要找温和辅学长～」
现任学生会会长，我优秀的学妹，谢艾卡拉长了尾音，然後像是走进自家厨房般熟稔的在教室里寻找起我的身影。「找到了！啊咧，你和沈学长在谈些什麽秘密？你们怎麽靠得那麽近？不是在谈恋——呜呜！」
我连忙从座位上弹起，眼疾手快地摀住她那张造孽的嘴。
谢艾卡的声音b春季的蝉还要烦人三倍，分贝直b警报器，还带点恶作剧般的俏皮。
「呜呜呜——！」她一边挣扎，一边眼神放肆地在我和沈沛枫之间扫s，像个过度投入侦查任务的三流侦探。
「安静点、安静点啦，你有完没完……」我低声咕哝，手还捂着她的嘴，生怕她再吐出什麽不得了的字眼。
「你们看起来好有气氛耶，该不会……真的有什麽吧？」她咕哝的声音还是穿过了指缝，不放过任何可用来八卦的蛛丝马迹。
我头痛地叹了口气，松开手。
「没有。我们只是在聊考卷的事而已。」
「欸～真的假的？你们这样靠得那麽近，连yan光都快挤不进去了耶～」
「是你太大惊小怪了吧。」沈沛枫笑着开口，像是觉得这场闹剧很有趣。他的筷子在空中晃了晃，语气里多了一点戏谑：「艾卡学妹，如果你是特地来拆我们的感情戏码，那我只能说你晚了一步～」
我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什麽感情戏码，别乱讲话。」
「好好好～都听学长的～不闹不闹。」谢艾卡笑得一脸无辜，但眼神里明显写着：我已经记下来了，等着把这些「妄想」画成同人漫画。
「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麽事？」我整理了一下心情，把刚才那点难得的脆弱收进心底，换回一张熟悉的、无懈可击的表情。
「啊对啦差点忘了！」谢艾卡打了个响指，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我这里有份打工，想邀请你来。我们先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吧。沈学长，我先借走你的老婆喔！晚点还你～」
「嗯，所以我果然是攻啊。和辅是ㄕ……」
「快给我闭嘴！」我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响彻了整间教室。我尴尬的环视了一圈教室，发现大家脸上都写着「哎呀小情侣又在打打闹闹」的姨母脸。
我等一下一定要好好训斥一下谢艾卡这个不正经的学生会长。看看她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害得所有同学都在误会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