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宥晴总是笑着递过来一些「小礼物」给她，有时是一瓶护手霜，有时是一支淡粉se的润唇膏。赵绾榆一开始很珍惜，总是小心翼翼收好。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听见了话语里藏着的刺。

    「你这嘴唇也太乾了吧？快裂了，看起来好老喔。来，这支你用用看。」

    她笑着收下，却忍不住偷偷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那一瞬间的自卑像针扎进皮肤，细细密密地疼。

    午休时间，宥晴又主动拉着她去便利店挑保养品。

    「这个水r套装很温和，适合你这种……嗯，b较敏感的皮肤。」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瓶子。

    「你不试试看怎麽知道？你现在这样，连我的粉底都撑不起来欸，颜se差太多了啦哈哈哈！」

    说完，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绾榆，像在开玩笑。旁边路过的两个nv生听见了，转头看她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绾榆心里有些紧绷，但她只是低头笑了笑：「我回家试试看好了，谢谢你。」

    下午放学，她到洗手间里补妆，宥晴站在她後头，替她拉直校服裙边，说：「你这裙子穿得有够没jg神，像大婶。」

    她垂着眼说了句：「哦……我明天换一件。」

    宥晴又笑：「欸不要玻璃心喔，我这是为你好耶！要不是我帮你调整，你哪有可能今天被那个学长多看两眼？」

    她转身去洗手，绾榆则呆站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被摆弄过的人偶，穿着不属於自己的包装。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好陌生。

    更让她难受的是某天下课时，无意间听见的对话。

    两个跟宥晴很熟的nv生从教室後门绕出去，一边说笑一边交头接耳——

    「她真的什麽都听欸，宥晴叫她染什麽颜se她就染什麽。」

    「对啊，不就是个陪衬的嘛。连宥晴丢掉的外套她都当宝，笑si我了。」

    「欸你不觉得她现在有点……越来越像宥晴吗？连说话语气都学。」

    「她以为自己在模仿，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那叫拙劣。」

    绾榆站在墙角，手里握着那条宥晴借她的发带，手指紧紧地蜷成一团。

    她没冲出去，也没哭。她只是静静回到座位，低头继续做笔记，彷佛什麽也没听见。

    那天晚上，她没有卸妆，只是对着镜子看了好久好久。

    镜子里那张脸，是谁的？

    皮肤蜡h、眼神空洞，嘴角泛着乾裂的痕迹。

    她忽然有点怕这副模样，怕自己真的如那些人口中所说，只是一个可笑的仿品。

    她索x躲进被窝，试图用睡眠逃过这个夜晚。

    但她知道，逃不掉的。

    隔天，她早早到校，在教室等宥晴。当宥晴坐下时，她照常递上新买的可可豆牛n，宥晴笑着收下，拍拍她的手背：「还是你最好啦～」

    她依旧笑，依旧配合，只是笑容里多了一层看不见的疲惫。

    当天放学，她躲进房间，翻开手机，搜寻：「怎麽改善毛孔粗大」、「便宜又好用的水r推荐」、「敏感肌保养步骤」。

    一页又一页，她仔细对照着镜中的自己，翻阅着网友的经验谈与教学影片。她做了纪录、列了清单，还存了几张保养流程图。

    这次，她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更坚定，也更深沉。

    她不再是单纯想取悦张宥晴的那个赵绾榆了。

    她是为了自己，为了不再低头，为了能够真正「站在朋友身边」而不是活在y影里的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必须改变。

    不只是样貌，而是整个人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