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没声音的细雨，像一层sh冷的雾，悄悄爬进衣领，让人发冷。

    她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中一边默念开学前要带的东西，一边又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镜子。

    镜子里的nv孩，眼神涣散，脸上浮着斑驳痘疤与暗沉。她早习惯躲避那张脸，就连学校洗手间的镜子也绕着走。曾经想过保养、打扮，但这些念头总会被一个声音打断：

    「你这样努力有用吗？你这张脸，谁会喜欢？」

    这不是幻听，是国中某次午休，後排男生无意间笑着说的话。她没回头，但知道是在说她。

    那天她失眠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觉得无b疲惫。半夜，她走到洗手台，没开灯，只让小夜灯照出模糊的倒影。

    她却看清了——

    那张脸，陌生得像住进身t里的肮脏幽灵。眼神空洞、皮肤粗糙、嘴角下垂像在哀求谁可怜她一眼。她没哭，只是机械式地洗了脸、擦乾，回到床上。

    「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人在乎。」

    她拉起棉被，把自己藏进黑夜里。

    隔天转晴。她把头发梳好，穿上新制服，背起书包出门。彷佛什麽都没发生过。

    她没期待什麽，也不想被注意。

    可当她走进教室，把书包放下的瞬间，一道声音向她靠近。

    「嗨～你也是我们班的吗？」

    说话的是个笑容明亮的nv生，睫毛翘、皮肤透，站在窗边的yan光下，美得毫不费力。

    「嗯……对。」她声音微弱，不习惯被主动搭话。

    「太好了～我叫张宥晴。你呢？」

    「我……我叫赵绾榆」她愣了一下，才说出名字。

    宥晴笑着坐下，边翻课表边问：「你住哪？有加班群吗？暑假有去哪里玩啊？」

    她有些慌乱。那个夏天，她哪里也没去，只在房里对着镜子发呆。此刻，面对这样的热络，她手足无措。

    「……没去哪。」

    「那以後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反正现在是朋友了嘛！」

    朋友？

    这词对她而言陌生得像遗落多年的语言。她从国中以来几乎没有朋友，没人记得她的名字，更别说主动说要当朋友。

    她的心开始乱跳，既高兴，又怕这是一场梦。

    下课时，宥晴拉她去福利社，买了两瓶可乐，递给她一瓶。

    「给你，今天开学第一天，庆祝一下！」

    她几乎没握稳。瓶身冰凉，却烫得她掌心发热。

    回家路上，她反覆回想今天的每一幕。第一次有人找她说话、有人牵着她走、有人说「我们是朋友」。

    她回到家，看向镜中的自己，那些痘疤与暗沉还在，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她盯着自己许久，轻声说：

    「……也许可以改变吧。」

    她打开手机，搜寻：「改善肤质」、「学生护肤推荐」、「痘痘肌怎麽办」。

    她不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但她第一次感觉到某种说不出口的勇气。

    不是为了变美，是因为，有人靠近了她，她不想再低着头、自卑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