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书院中,曾先生不停的在屋子里头踱步,脚步声沉重而焦急,以至于坐在旁边的程先生都忍不住开了口&;:“叔父,您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啊。”
曾先生重重的叹了口&;气,骂道:“平日里瞧他是个聪明的,怎么会想&;出来这&;种蠢招。”
程先生却不太赞同&;这&;话:“叔父,这&;招数看着蠢,说不定就有用呢?”
“当今身上最重孝道,赵景焕能从场外&;三跪九叩的回&;来,这&;不就是证明他对赵德海一腔孝心呢,就算看在这&;个份上,圣上也&;不该迁怒才&;对。”
曾先生却骂道:“愚蠢,愚不可&;及!”
“现在是什么时候,长乐公主生死未卜,圣上是当今皇帝,更是长乐公主的亲爹,唯一的女儿生死不知,他却看见一个臣子的儿子这&;番做派,往坏处想&;,这&;跟威逼有什么区别?”
一听这&;话,程先生的脸色也&;变了:“这&;,这&;不止于吧?赵景焕还是个孩子啊。”
“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圣上还不能跟他一般计较,若是长乐公主熬不过去,这&;逼到他面前来的人,岂不是更容易被迁怒?”曾先生如此说道。
程先生一想&;,脸色也&;沉凝起来。
曾先生头疼欲裂,叹了口&;气说道:“圣上仁慈英明,但现在也&;不过是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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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怕赵景焕聪明过头,弄巧成拙,反倒是让赵德海……”言下之意,是觉得长乐公主一死,皇帝必定会迁怒于人了。
程先生忍不住为心爱的弟子说了句话:“说不定这&;孩子的孝心感动天地,让长乐公主好起来了呢?陛下不也&;请来光源寺和清风观的人,在东街为公主祈福吗?”
“你是读书人,怎么还信这&;些鬼神之说?”曾先生没好气的骂道。
见程先生被骂得低下了头,曾先生站在高楼之上,遥遥依稀能够看见东街的亭台楼阁,他忽然&;说道:“备车,送我去东街。”
程先生听见这&;话就是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朝曾先生看去,却见他脸上都是坚定。
在碌国公府中,魏玉宸被送回&;来后一直缠在老国公身边,这&;会儿听见了这&;番消息,立刻抱着老国公的手臂撒娇道:“祖父,您看景焕都这&;般诚心了,您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搭把手?”
老国公扫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你觉得他这&;是好办法,还是蠢招数?”
魏玉宸瞧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一半一半吧,还得看公主能不能安然&;无恙。”
老国公叹了口&;气,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道:“你啊……与其&;担心赵景焕,不如担心担心你那&;个蠢爹,这&;个时候在东街外&;头上蹿下跳的,我看了都替他着急。”
魏玉宸一顿,又&;问道:“祖父,公主毕竟是我表姐,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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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老夫着不着急又&;有什么用。”碌国公淡淡说了一句,又&;道,“碌国公府依旧是碌国公府,只要你得不犯傻,公主在不在又&;有何干?”
这&;话虽然&;薄情了一些,似乎对这&;个外&;孙女毫无感情,却又&;让魏玉宸似懂非懂。
碌国公府眼底闪过忧虑:“也&;许她死了,对国公府才&;是好事。”
魏玉宸听了这&;话脸色猛然&;一变,似乎被老国公的话吓到了,要知道他爹可&;是满心眼都盼着长乐公主能够安然&;无恙,与老国公的想&;法截然&;不同&;。
吓到了的魏玉宸嘴唇哆嗦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老国公扫了他一眼,还安慰了一句:“你不必担心赵景焕,就算最差的下场,陛下也&;不会迁怒赵家的。”
魏玉宸有心想&;问这&;里头又&;有什么缘故,但见老国公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躺椅上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再也&;不搭理他。
在今日之前,赵景焕只是京城官员的嫡长子,以赵德海的官职来看,甚至在京城之中都是排不上号的,旁人提起他来,想&;到的依旧还是当初他火烧曾家藏书阁,赵德海为了赔罪打断儿子两条腿的事迹。
但这&;一日之后,赵景焕的名声定然&;与至诚至孝能够搭上边,一个未满十岁的孩童,从城外&;的光源寺一路三跪九叩的回&;到京城,若非一腔孝心,哪来毅力非常。
步子还未走进京城,赵景焕的额头已&;经鲜血淋淋,要知道赵大&;少爷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即使&;他磕头的力道不算太重,持续下来造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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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有沙粒掺杂在皮肤之中,那&;种异物&;存在感的疼痛让人无法忽视。
赵景焕克制住伸手去擦的冲动,瞥了一眼身边的赵子高:“子高,你不必如此。”
赵子高却回&;答:“叔父对我恩重如山,理当如此。”
这&;一位赶来之后,二话不说跟在赵景焕身后一起往京城叩拜,他的力道可&;大&;多了,即使&;皮糙肉厚都挡不住这&;么作的。
赵景焕看着都觉得心疼,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仗着有系统在,赵子高却不同&;,他可&;是个真孩子!
劝了几次也&;劝不住,赵景焕只能加快了速度,免得他们还未进城城门就关了,那&;他的计划可&;就注定失败了。
为了抵抗疼痛,赵景焕苦中作乐的跟系统吐槽:“你说你给我找的什么身份,从穿越到现在,我这&;小身板就没一天消停过,不是被打断腿就是自己找罪受。”
系统冷哼道:【蠢办法!】
赵景焕冷笑:“你倒是想&;一个好办法出来啊,让我飞天走地穿墙隐身,直接把平安符送到长乐公主的身边,那&;我就佩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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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立刻说:【抽宝盒之前是谁说以后会听我的话?】
赵景焕顿觉牙疼,怀疑自己签订了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心底吐槽了一句,只说:“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的皇权□□,老子以后不会毁容吧?”
系统这&;次倒是安慰道:【放心,这&;种程度的毁容算皮外&;伤,10个积分就能一劳永逸。】
“那&;还真谢谢你了。”赵景焕冷哼了一声。
随着赵景焕越来越靠近京城,就像是他猜想&;的一样,赵德海儿子为父求情,在光源寺为长乐公主求了平安符,三跪九叩一表诚心的消息传了开来。
这&;其&;中有多少人的手笔无人所知,但碌国公在东街听说了这&;个消息,也&;忍不住皱了眉头,私底下对身边侍卫说:“赵家小子虽然&;胆大&;妄为了一些,但这&;孝心确实难得。”
侍卫瞧了他一眼,分明觉得这&;碌国公是觉得世子爷不够孝顺。
皇帝虽然&;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出,从事发当日到现在,只有他身边的亲信和那&;些和尚道士走进了长乐公主临时居住的地方。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事实上,皇帝对外&;头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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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东街最好的一间房中,长乐公主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的太医私底下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恐和慌乱,显然&;他们已&;经无计可&;施。
而病房之外&;出现一种诡异的情景,一边是不断吟诵佛经的和尚,另一头却是不断祈福的道士,两边的靡靡之音交缠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声音。
作为一个十岁登基,在位期间干翻了摄政大&;臣,已&;经当了将近四十年皇帝方的人,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但如今唯一的子嗣危在旦夕,依旧让这&;一位皇帝脸色沉凝。
眼底酝酿着可&;怕的风暴,皇帝冷冷问道:“那&;些人都来了吗?”
他最为宠信的太监徐真立刻贴在他耳边说道:“都已&;经到了,几位大&;人自知有罪,都在外&;头跪着请罪。”
“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反正都不是干净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徐真心惊肉跳。
即使&;是徐真这&;时候也&;不敢多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皇帝身边。
半晌,皇帝忽然&;说了一句:“你说,若是朕把他们都杀了,大&;兴会如何?”
徐真脸色大&;变,皇帝平淡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杀意,他知道皇帝口&;中的他们,并不是现在跪在外&;头请罪的那&;些人,而是萧家旁系,站在外&;头那&;些人背后的皇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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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心腹太监,皇帝冷笑道:“你怕什么?朕不过是随口&;说说。”
这&;是能随口&;说的事情吗,徐公公擦了擦额头冷汗,只能说:“陛下,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皇帝却沉默下来,半晌才&;说:“是朕不好,是朕害了她。”
徐公公一时也&;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他只能含糊的说:“陛下,有您在,公主才&;是大&;兴最受宠爱的公主。”
皇帝没有回&;应这&;句话,他看向那&;些在不断念经送佛的人,忽然&;说道:“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惩罚于我?”
徐公公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是天命之子,有龙气护身,定然&;也&;能庇护公主转危为安。”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试探着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开口&;说道:“陛下,今日倒是还有一件事,只是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又&;有人来求情了?”皇帝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