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淡定，还得是纪君骁啊！
林染染眉眼带笑，眸中满是好奇，“那你可知道孩子们的性别？”
纪君骁轻咳一声，耳尖微微发烫，“我当时剪脐带时手忙脚乱的，还没来得及看。不过媳妇你放心，我都按你包被上的编号把宝宝们包好了，绝对不会弄错，就是四宝的包被没有编号。”
“亏我之前多准备了几套婴儿用品。”林染染笑了，语气里却藏着几分庆幸。
她向来心细，给宝宝们的包被、衣服、鞋子、帽子等都绣上了编号，毕竟是多胞胎，她生怕他们的东西搞混了。
“还得是媳妇思虑周全。”纪君骁眼底满是赞许，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柔，“染染，你太伟大了，辛苦你为我生下宝宝们。不管他们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这么淡定，你就不怕全都是女孩子？”林染染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
纪君骁闻言，眼底满是宠溺，“那更好了，以后我们家多了四个小染染，我高兴都来不及，疼他们还疼不过来呢。”
林染染被他逗得轻笑出声，抬眸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宝宝们，又转头看向纪君骁，“你还是看看吧，我也好奇宝宝们的性别呢。”
四个宝宝乖得让人忍不住心软，出生时的啼哭仿佛只是报到仪式，方才林染染简单喂了几口乃，他们便像四团柔软的糯米团子，安静的睡去。
“他们都好乖，会不会把他们弄醒？”纪君骁望着襁褓里起伏的小小身影，喉结紧张地滚动。
他深知，若是四个小祖宗集体哭闹，仅凭自己这几天跟护士恶补的育儿皮毛，怕是招架不住。
虽说他已勉强掌握抱娃技巧，但此刻仍如临大敌。
“没事，他们若是醒了，我就喂他们。”林染染眉眼温柔，指尖轻轻拂过宝宝们绒绒的胎发，“你瞧，他们又乖又萌，看得我心都要萌化了。”
纪君骁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尖解开大宝的包被。
可小家伙双腿紧紧夹着，他不敢贸然用力。
他都急得出汗了。
林染染见状轻笑出声，“你抱上来，我来看。”
接过丈夫怀里的宝宝，林染染动作轻柔却利落。
随着“哦豁——”一声带着惊讶的感叹，纪君骁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媳妇，看好了吗？”
“嗯。”
接下来的几分钟，纪君骁依次抱起其余三个宝宝，每一次弯腰、托举、递送，都像是完成一场高难度体操动作。
等终于忙完，他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还好，没醒，果然是懂得心疼娘的。”林染染看着累得直喘气的丈夫，眼底满是心疼，伸出手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珠。
纪君骁刚松了口气，却见媳妇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老公，怕是你不能如愿了——”
“难道都没有小染染？”他瞳孔骤缩，声音不自觉拔高，“四个……全是儿子？”
想到今后要面对四个混世魔王，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下撇，满心都是没能收获小棉袄的失落。
林染染望着他紧绷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瞧把你急的，咱们有两个小染染呢。”
“谢天谢地！”纪君骁长舒一口气，突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呼吸灼热又急促，“你是说两对龙凤胎？染染，你怎么这么会生？”
他眼底泛起激动的光，家人若是知道她这么会生，肯定激动得抱头大哭吧。
“不如说是某人会‘播种’？”林染染调侃地挑眉。
纪君骁耳根瞬间红透，挠着头憨笑：“哪哪有？”
“种子好，才能开花结果啊。”她眼波流转，语气带着新婚夫妻间特有的亲昵，“大宝是男孩，二宝是女孩，三宝男孩，四宝女孩——老天爷这分配，可真公平。”
纪君骁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媳妇，辛苦你了。”
话音未落，襁褓里突然传来啼哭，像多米诺骨牌般，四个小家伙此起彼伏地哭闹起来。
“怎么全哭了？！”纪君骁手忙脚乱地抱起大宝。
“饿了。”林染染心疼地皱眉，“怪我，他们本该吃着乃睡的，刚才只吃了两口。”
“按顺序喂？”纪君骁将大宝送到她怀中。
“一次喂两个。”
“可怎么喂？”
林染染害羞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她侧身揽过大宝，雪白的衣襟下，小家伙立刻停止哭闹；另一边，纪君骁笨拙地抱着二宝，学着媳妇的样子让二宝喝到甜甜的乳汁。
剩下的三宝和四宝还在床上哭，那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两人心疼极了，可却腾不出手来抱他们了。
待大宝二宝吃饱，林染染已是满头大汗，腰也酸痛得直不起来。
纪君骁又赶紧抱起剩下的两个孩子，夫妻俩手忙脚乱交替喂乃，好不容易才让四个小祖宗安静下来。
“老公去打点溪水来”林染染瘫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喝点溪水就好。”
纪君骁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去打水，还特意将溪水烧开晾温。
看着妻子仰头大口喝水的模样，他心疼地抚过她凌乱的发丝——
这一刻，所有的慌乱与疲惫，都化作了满心的欢喜与温柔。
林染染指尖摩挲着发胀的胸口：“老公，我想挤……”
“挤什么？”纪君骁愣在原地。
林染染：“这个。”
纪君骁明白了，脸也红了。
他原本还担心四个孩子同时喂养，媳妇的乃水怕是不够，此刻却见她锁骨下方洇出浅浅水痕，这才知道她早已涨得难受。
“我现在涨得厉害，不排空的话会发炎的。”她有些害羞，“你赶紧去拿两个干净的碗来。”
“好。”
纪君骁最后是满脸通红替媳妇拿碗。
最后两大碗的量让他心疼极了。
“宝宝们还小，每次喝不了多少。”林染染擦拭着手腕，语气带着初为人母的谨慎，“以后得每天挤乃备着，等他们饿了用勺子喂。”
纪君骁心疼道，“可这样会不会把你营养吸干？要不要准备些米糊？或者米汤？”
这几天他从护士那里了解，很多宝宝生出来没有乃水喝，直接喂的米糊或者米汤。
林染染摇头，“我乃水足，这个月够他们吃。至于出了月子到时候托人从京都买奶粉吧。”
当初她去百货商店囤货的时候，奶粉缺货了。
这个小县城，根本就没有奶粉卖。
纪君骁更加心疼了，女人生孩子太辛苦了。
“媳妇，你接下来能吃什么，你说，我去煮。”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不然外头的人该急疯了。”
这句话如惊雷炸醒了他，他都快忘记外面还有一帮人在疯狂地帮他找人了。
他握紧媳妇的手，“我先出去通知大伙，等安排妥当再来接你？”
“好。”
她带着纪君骁离开空间。
好在这次两人出来的目的地是厂房。
天已经亮了。
这都过了一夜了呢。
也不知道外面的人疯成什么样子。
纪君骁心疼亲她的额头，“染染，等会，我很快就回来。”
林染染：“我给你整把雨伞？”
这会儿还下雨呢。
“不用了，这点雨，算得了什么？”纪君骁边说边冲进雨里，“媳妇，我很快回来。”
医院弥漫着焦灼的气息，周院长的手微微发抖：“林同志到底在哪？”
陈修远眼眶泛红喃喃道：“染染宝贝，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医生和专家们彻夜未眠，眼下挂着浓重的青影，他们昨夜将整个县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林染染和纪君骁的半点儿踪迹都没找到。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护士跌跌撞撞冲进来：“纪同志回来了！”
众人迅速冲向门外，只见浑身湿透的纪君骁跑了进来。
“医生！准备好东西，去接我媳妇和孩子！”
他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现场瞬间炸开锅，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修远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纪君骁的胳膊：“染染宝贝在哪？”
“就在厂房。”
“这不可能！”人群中爆发出惊呼，“昨天我们把废弃厂每个角落都翻遍了！”
“纪同志莫不是出现幻觉了？”有人皱着眉头打量他湿透的衣衫，怀疑他在雨水中泡久了神志不清。
“你说染染宝贝生孩子了，这是真的？”几位专家围上来，声音都在发颤。
纪君骁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神坚定：“当然！”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周院长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问：“那她跟孩子……”
谁都不敢说出后半句，生怕迎接的是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医院紧急调配两辆车子，几个专家几乎是扒着车门挤上第一辆，车子一路驶向废弃厂。
当林染染听到动静时，便带着宝宝们出来了。
“是染染宝贝！”陈修远第一个冲过去，却在看清她身边的襁褓时猛地刹住脚步，“一、二、三、四……这怎么可能？”
有人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得跳起来：“是真的！真的有四个宝宝！我还以为纪同志疯了出现幻觉了！”
“染染宝贝，你到底是怎么把四个宝贝生出来的？”
……
眼前四个粉雕玉琢的小生命，让几位医学界权威呆立当场，手中的听诊器不自觉滑落。
林染染苍白的唇瓣勉强扯出笑意，离开空间，是铺天盖地的虚弱感与钝痛，可她怎能让众人一直在找她？
纪君骁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心翼翼将她横抱起，“有话回医院再说。”
“对对！先回医院！”周院长连连点头，却见几个专家已如护雏的老母鸡般围抢婴儿。
李明辉颤巍巍抱起最后的宝宝，张伟杰眼巴巴扒着人胳膊，急眼了，“让我抱一个呗！就一个！”
“每个宝宝最少都有五斤重！”陈修远满是惊叹，“这体重放在单胎都算优秀，何况是四胞胎！”
“染染真是自己生的？”李明辉捧着记录本追问，笔尖悬在半空发抖。
“顺产。”纪君骁低头亲吻妻子汗湿的额头，语调中满是骄傲，“她躲在草丛里，拼死把孩子们带到了这个世界。”
这话如巨石投入深潭，几个专家不淡定了。
赵慧敏喃喃道：“这消息要是登上医学期刊，那些自诩权威的国外专家，怕是要连夜订机票飞过来！”
陈立新更是连连摇头：“换作旁人，单胎顺产都如过鬼门关，她竟独自扛下四个……”
“难怪她一直推诿不肯剖腹！”张伟杰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这等魄力，这等毅力，岂是常人……”
纪君骁将怀中的人又紧了紧，听着身后七嘴八舌的惊叹，目光始终落在妻子泛青的眼睑上。
回到医院后，走廊里瞬间沸腾，宝宝们被护士抱去体检，而林染染则被四位妇产科专家架进诊疗室做体检。
孙医生捧着记录本声音发颤：“大宝
51斤，二宝
5斤，三宝
51斤，四宝
49斤——四胞胎能达到这个体重，堪称医学奇迹！”
陈修远：“顺产恢复如此之快，乃水还这般充盈，染染宝贝的身体素质简直超乎想象！”
有了医护团队的协助，纪君骁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放松。
可每当喂乃时刻，混乱依旧如期而至。
好在林染染提前把乃水挤出来了，护士们也过来帮忙喂乃。
纪君骁虚心请教小护士，在小护士的耐心指导下，他也能小心翼翼地给宝宝们喂乃。
“您瞧，要用手腕托住宝宝的颈后，然后这样喂……”小护士示范，纪君骁笨拙地模仿着动作。
换尿布的挑战更甚。
纪君骁还跟小护士们请教如何给宝宝们换尿布。
一个大男人干这种儿，小护士都替他脸红。
林染染看着老公涨红着脸笨拙擦拭的模样，轻声劝道：“要不你还是回家一趟把妈叫过来吧，你做不来这种活。”
纪君骁：“等会我打电话到公社叫他们帮忙通知老三，不过这么多宝宝，妈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我还是留下来帮忙照顾，等你出院了，我们一块回去。”
林染染问：“你不怕脏？”
纪君骁：“我的孩子，我怕什么，再脏再累也是甜蜜的负担。”
于是尿布湿之类的脏活，他一个人全都干了。
他这一天不是在洗尿布就是在换尿布的路上。
一个宝宝都已经够呛，更何况这么多宝宝，这个年代又没有尿布湿。
护士们若是有空也会过来搭把手，韦婉琴也过来帮忙几个小时，但她毕竟有自己的孩子照顾，也不能总待在医院。
“见过疼媳妇的，没见过这么细致的！一个大男人喂乃、换尿布样样不落。”
“可不是，还是第一次见啊。”
“林同志真是嫁对人了，这才是模范丈夫！”
……
纪君骁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好在小家伙们格外省心，饿了便用清亮的啼哭发信号，吃饱后便蜷成软糯的小团子，粉扑扑的脸蛋在襁褓里轻轻起伏。
等纪君骁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给宝宝取名字。
“染染，咱们的宝宝还没有取名字呢。”
林染染提议：“不如留给爸取吧？”
“爸说了，你给村里娃取的名字都很好。”纪君骁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咱爸特意交代，咱们的孩子，你想让几个姓林都行。之前咱们都以为是三胞胎，爸说你辛苦，至少得让两个跟你姓。”
“真的？”林染染眼眶微热，“爸太开明了。”
“那是。”
“你们是君字辈的，到了宝宝这一代，要什么字辈？”
“孩子们用‘墨’字辈如何？”纪君骁摩挲着她的指尖。
林染染点头：“好，要不，你来取？”
别人家的孩子她随随便便就取名了，毕竟比他们取那种阿猫阿狗要强太多了。
但自己的娃取名得慎重啊。
一个好名字伴随一生呀。
纪君骁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不不，媳妇生的，还是媳妇来取。”
林染染：“我怕取不好。”
纪君骁笑，“原来还有我媳妇害怕的时候呀。”
“那当然了，万一取得不好听，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纪君骁安慰，“不管你给宝宝们取什么名，他们都喜欢的，再说了，我相信媳妇取的名字是最好听的。”
林染染：“真的给两个娃跟我姓？不后悔？”
纪君骁点头：“你想要三个都可以。”
林染染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我只盼世道安宁。”
“海晏河清？”纪君骁灵光乍现。
她眼睛一亮：“就这个！”
于是，四个名字应运而生——大宝纪墨海、二宝林墨晏、三宝纪墨河、四宝林墨清。
纪君骁：“还是媳妇会取名，相信宝宝们一定会喜欢。”
林染染：“咱们一起想出来的，以后他们若是不喜欢，你也逃不掉。”
纪君骁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额头，“我敢打包票，他们会很喜欢很喜欢他们的名字。”
几位专家眼底写满遗憾，他们千里迢迢赶来，本以为能创下多胞胎手术的先例，却眼睁睁，哦不，听到林染染在草丛里完成了这场堪称奇迹的顺产。
研究室里，第一台多胞胎手术的方案被他们揉成皱纸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想离开，可又舍不得。
于是又多留了一天。
”纪同志，你可得加把劲！”陈修远拍着纪君骁的肩膀，”下次再生个五胞胎、六胞胎，我们五人团的多胞胎手术梦就靠你了！”
“就是，纪同志，等你媳妇出月子了，你可得再加把劲，家里孩子多了才热闹。”
”当初体检医生说我绝嗣。”纪君骁苦笑着摇头，”能有这四个宝贝，我早就知足了。”
再说了，这么多孩子已经够热闹了，他不想要了。
他不想染染再受苦了。
”哪个庸医说的，简直是一派胡言！”陈修远突然拍桌而起，”走，走，我们亲自带你体检，我就不相信了！”
纪君骁：“我现在要照顾媳妇跟孩子，怕是没空，下次吧。”
“下次我们怎么可能有空过来帮你体检。”
“放心，不会耽误你太久，我们会派护士过去照顾染染五母子。”
任凭纪君骁如何推脱，专家们硬是连拉带拽把他架进了检查室。
半小时后，化验单一字排开，几个老家伙对着显微镜直搓手：“看看这活跃度！这浓度！哪个庸医说的绝嗣？纪同志这分明是顶级生育力！”
纪君骁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媳妇给他们家每天精心装的水？
那水可是她在另一个世界里才有的。
所以，媳妇装的水，让他的精子活跃度提高了？
媳妇用那水来煮饭煮菜，所以特别香？
媳妇给他喝那水，所以他那时候拉肚子便奇迹般地好了。
媳妇那水，便是她杜撰出来的祖传神仙水，救了村里几个孩子的命。
虽然现在他一直都还没有空问那个世界是那里。
但他知道，在那里，很神奇。
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可能。
”纪同志，”赵慧敏笑，”出了月子可得好好努力，争取让我们做台震惊世界的手术！”
纪君骁看着眼前近乎痴迷的几人，突然有种误入疯人院的错觉。
他敷衍地点头应下。
什么医学奇迹，都比不上媳妇眼下淡淡的青影让他心疼。
离别时，专家们红着眼眶往林染染怀里塞名片。
“染染宝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要常联系。”
“染染宝贝，这是我的。”
“染染宝贝，这是我们托人买的十灌奶粉，等宝宝们吃完了，你记得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再给你安排上。”
林染染大喜：“谢谢你们，我若是有新的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好，好。”
背地里，几人在走廊里窃窃私语：“等她坐完月子，咱们就打报告把她调进研究院！这种能单枪匹马创造医学奇迹的天才，可不能在小县城里埋没了！”
林染染抱着奶粉罐笑得眉眼弯弯，全然不知眼前的专家们早已打了她的主意。
纪君骁低头看着妻子和四个小生命，默默在心底发誓：他一定会让媳妇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