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6年，顾清辞从未公开承认过我们的关系。
直到今天，他高调官宣新恋情，全网都在祝福他和当红影后。
我捏着急性淋巴癌晚期的诊断书，平静地签下离婚协议。
当晚，顾清辞醉醺醺地踹开家门：温早早，你凭什么这么干脆就签字
我笑了笑，咽下喉间翻涌苦涩：顾总，恭喜新婚，我这个前任就不去喝喜酒了。
1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我的指尖微微发颤。
手里捏着一份报告单，白纸黑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急性淋巴癌晚期，生存期预估6-12个月。
窗外阳光正好，医院大厅的电视上正播放着娱乐新闻：
商界新贵顾清辞与影后林知夏官宣恋情！
画面里，顾清辞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眉眼冷峻，而林知夏挽着他的手臂，笑容明媚。
微博热搜第一：顾清辞林知夏
余生请多指教。
看着新闻，我笑了。
多讽刺啊。
她才是顾清辞法律上的妻子，可全世界不知道。
七年前，顾家濒临破产，我的父亲提出联姻，条件是温氏注资顾家。
因为我早就见过顾清辞，而且一眼就爱上他。
我卑劣的想着用这个机会成为他的女人，我想，他有一天也会爱上我吧。
24岁的我，就这样嫁给了29岁的顾清辞。
没有婚礼，没有戒指，甚至没有对外公开。
只因为他说：我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靠联姻才能走下去，等我成功的那天我会补偿你一个婚礼。
我答应了。
父母哥哥都生气极了。
哥哥一脸无语：小妹，你信他
而我一脸甜蜜，那是我一见钟情的人。
如今却给了我许诺，我不应该高兴吗
我信他，哥哥。
领证那天，顾清辞只冷淡地丢下一句：
别指望我会爱你，但我会忠于你。
我早就知道，顾清辞心里有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
我抢了他，可我不后悔。
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不介意慢慢焐热他。
婚后七年，顾清辞从未带我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外界甚至传言他们早已离婚。
我不介意。
他说他要努力奋斗，暂时不要孩子。
我也答应了。
我习惯了做一个隐形的顾太太。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直到今天，顾清辞高调官宣了和林知夏的恋情。
我却拿到了癌症晚期的判决书。
回到家时，别墅里空荡荡的。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竟然觉得可笑。
温早早，你真是活成了一个笑话。
今年是第七年了。
我好像拥有了一切。
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财产我一分不要。
本来，这里就不属于我。
温家大小姐，也根本不缺钱。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环顾四周。
这栋别墅是顾清辞的，可顾清辞从未真正把它当作家。
可衣柜里，我的衣服只占了一小格，剩下的全是顾清辞的高定西装。
她轻轻抚过那些昂贵的面料，自嘲地笑了笑。
七年了，每次给你买的衣服你从来不穿。
2
晚上十点，顾清辞回来了。
他推开卧室门时，我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签好的离婚协议。
顾清辞的目光落在协议上，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我抬眸，平静地看着他：顾总，恭喜你官宣新恋情，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
顾清辞冷笑一声：温早早，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站起身，把协议递给他：没有把戏，只是觉得……是时候结束了。
顾清辞盯着我的眼睛，伸手扣住我的手腕：你就这么干脆
我强忍着心里的绞痛，扯出一抹笑：顾总，我这个人，最识趣。
当年因为爱他愿意无条件帮他。
如今，就成全他最后的愿望吧。
顾清辞眸色一沉，猛地松开：好，很好。
他转身摔门而去，而我终于撑不住，弯下腰，抱着自己哭泣。
瞧，他不在意我。
这么多年也从不关心我的身体是不是健康。
要不是身体总是不舒服、发热、乏力，我也不会跑医院。
毕竟顾清辞不喜欢我抛头露面。
可谁能想到，一检查就是暴击。
第二天，我把离婚协议放在顾清辞的书房时，他连看都没看就撕碎了。
你到底发什么疯
顾清辞冷冷地看着她。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顾总，现在全网都知道你和林小姐的恋情，难道你不希望给她一个名分吗
顾清辞的眼神骤然变冷：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那我的事，也请顾总不要插手。
我也生气了，难道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臂。
温早早，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总，早点签字。
毕竟，他爱的人回来了。
现在他也不需要我了。
我到底没有了继续留下去的理由。
这几天顾清辞早出晚归，好像在逃避我。
我接到了闺蜜苏曼的电话。
早早，你必须来今晚的酒会！
苏曼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顾清辞居然要带那个林知夏出席，主办方可是我老公！
这摆明了是要打你的脸！
我本想拒绝，但苏曼已经不由分说地定好了造型师。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惊艳全场！
那就去吧，看看他们。
到底有多恩爱。
晚上七点，我穿着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出现在酒会现场。
这条裙子完美勾勒出我纤细的腰身，衬得肤色如雪。
为了掩盖病容，化妆师特意给我化了精致的妆容，连苍白的唇都被点染成诱人的玫瑰色。
苏曼挽着我的手，得意地说：看，那个渣男还没来，我们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宴会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顾清辞携着林知夏，高调登场。
林知夏穿着一身白色礼服，亲昵地挽着顾清辞的手臂。
两人一出现，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知道是一回事，可亲眼看着老公挽着别的女人的手········
我还是难过极了。
苏曼气得发抖：这个王八蛋！早早，我们走......
不。
我扯出一抹笑，轻轻按住闺蜜的手，既然来了，就不能逃。
3
我端起一杯香槟，优雅地朝顾清辞走去。
顾总，林小姐，晚上好。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顾清辞明显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林知夏则警惕地打量着我，挽着顾清辞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位是......
林知夏故作天真地问。
我微微一笑：我是顾总的......
前妻。
顾清辞突然打断她，眼神冰冷，温小姐是我的前妻。
全场一片哗然。
他们根本不知道顾清辞结过婚了。
因为没有婚礼也没有公开过信息。
我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刀，但她的笑容丝毫未变：是啊，我们早就离婚了，顾总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真爱了。
我举起酒杯：祝你们幸福。
说完，我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转身离开。
强撑着走出宴会厅，一进洗手间就撑不住了。
心脏传来尖锐的疼痛，我趴在洗手台上干呕，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镜中的妆容依然完美，但我的眼神已经支离破碎。
温早早。
身后突然传来顾清辞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他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你跟踪我
我强撑着转过身。
顾清辞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为什么突然要离婚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挣不开他的钳制，索性不再挣扎：顾清辞，七年了，我累了。
现在全网都知道你和林知夏的关系，我成全你们，不好吗
不好！他几乎是低吼出来，我不同意离婚！
凭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就因为我温家现在需要顾氏的扶持
你放心，我爸爸已经找到新的投资方了，顾总不必再勉强自己维持这段婚姻。
你不欠温家了！
顾清辞的眼神变得复杂：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
我苦笑，难道顾总会是因为爱我，才不肯离婚吗
顾清辞神色变得受伤，到底说下去。
最终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离婚协议我不会签。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攥紧了拳头。
他凭什么
明明是他先不要这段婚姻的，明明是他先高调官宣新欢的，现在却又不肯放我走
4
三天后，我正在收拾行李，门铃突然响了。
我以为又是顾清辞派来的律师，冷着脸拉开门，却看到了林知夏。
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
手里拎着限量版的爱马仕包，笑容甜美又刺眼。
温小姐，好久不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事
林知夏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笑得意味深长：清辞送我的，好看吗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镯子上，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传家宝！
之前一直放在别墅的保险柜里，后来莫名其妙不见了，我还以为是佣人收拾时弄丢了！
而现在，它正戴在林知夏的手腕上。
我的指尖微微发抖，强忍着怒意：林小姐，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林知夏轻笑：清辞说我可以随时来这里。
她故意抚摸着玉镯，语气得意：他说这个镯子很衬我，还说……
可以随时来这里
够了！
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吓人，请你离开。
林知夏挑眉：温小姐，清辞爱的人是我，你何必自取其辱
我盯着她笑了：林知夏，你知道这个镯子是谁的吗
她一愣：什么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嫁妆。
我一字一句地说，顾清辞没告诉你
林知夏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凭什么这么幸福
扔下镯子就走了。
林知夏离开后，我直接开车去了顾氏集团。
前台见到我，愣了一下：温小姐
我径直走向电梯：顾清辞在几楼
在28楼会议室，但顾总正在开会……
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按了电梯。
五分钟后，我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正在开高层会议。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我，而顾清辞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温早早
我走到他面前，把包里的离婚协议拍在桌上：签字。
会议室一片死寂。
顾清辞扫了一眼协议，冷声对其他人说：会议暂停，所有人出去。
高管们迅速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顾清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闹够了没有
我冷笑：顾清辞，你凭什么把我奶奶的镯子送给林知夏
他明显一怔：什么镯子
别装傻！
我声音发抖，那个和田玉镯，我找了三个月，今天才发现它戴在林知夏手上！
顾清辞眉头紧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
我讽刺地笑了，顾总敢做不敢认
他沉默片刻，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林知夏，你手上的玉镯是哪来的
电话那头传来林知夏娇滴滴的声音：清辞镯子不是你让助理送给我的吗
顾清辞的脸色瞬间阴沉：我什么时候送过你镯子
林知夏似乎慌了：就、就上周啊，你的助理说这是你特意挑的……
顾清辞直接挂断电话，看向我：不是我送的。
我别过脸：不重要了，签字吧。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温早早，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解释你为什么一边高调示爱林知夏，一边不肯和我离婚
解释你为什么把我的东西随便送人
5
顾清辞的眼神暗了下来：我没有送她镯子。
那它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我会查清楚。
他沉声说，但离婚协议，我不会签。
我气得浑身发抖：顾清辞，你到底想怎样
他看着我，冷着声线：我不会签字。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理智。
我抓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狠狠砸在他身上，纸张雪花般散落一地。
好，很好！我转身冲上楼，胡乱塞了几件衣服进包里。
顾清辞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用力甩开：别碰我！
他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你要去哪
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这七年我受够了！
顾清辞站在楼梯口没动，声音低沉：外面在下雨。
我冷笑一声，猛地拉开大门。
冰冷的雨打在身上，但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别墅区的小路上。
浑身发着热，我好像发烧了。
我弯下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胆水。
多讽刺啊。
他一边高调示爱林知夏，一边又不肯放我自由。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刺目的车灯照过来。
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听见熟悉的声音：早早！
哥哥温时宴从车上冲下来，西装瞬间被雨水浸透。
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我，脸色骤变：你怎么...
话没说完，我就软倒在他怀里。
最后看到的，是哥哥惊慌失措的脸和顾清辞从远处狂奔而来的身影。
刺鼻的消毒水味。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妈妈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挂着明显的泪痕。
妈...
沙哑的声音惊醒了妈妈，她立刻握住我的手：宝贝你终于醒了！
眼泪又涌出来，你吓死妈妈了...
爸爸和哥哥闻声冲进病房。
爸爸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的，哥哥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都不见了。
医生！
哥哥按响呼叫铃，我妹妹醒了！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我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
癌细胞扩散，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爸爸声音发抖，急性淋巴癌晚期这么大的事...
我虚弱地笑了笑：不想让你们担心。
哥哥一拳砸在墙上：是顾清辞对不对他把你气成这样的
不全是...
我已经终止了和顾氏的所有合作。
哥哥咬牙切齿，当年是爸心软帮了他们，不是我们靠着顾家！
温家离了顾家也能活！
他蹲下来握住我的手：要是不开心就回家，哥哥养你一辈子。
这句话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当年，是我鬼迷心窍要嫁给他。
不顾一切。
6
病房门被推开。
顾清辞站在那里，西装皱巴巴的，脸上带着淤青，显然已经挨过揍了。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眼睛里布满血丝。
哥哥瞬间暴起：你还敢来！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顾清辞脸上，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却没有还手。
滚出去！
哥哥揪住他的衣领，我妹妹嫁给你七年，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顾清辞嘴角渗出血丝，却固执地看着我：让我留下。
做梦！我现在就办转院手续！
不行。
顾清辞声音嘶哑，这家医院有最好的肿瘤科，我已经联系了美国的专家团队。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所有治疗方案都准备好了。
哥哥还要发作，我虚弱地开口：哥...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我。
顾清辞强硬说道：我想和他谈谈。
哥哥和顾清辞出去谈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监护仪的滴答声。
当病房门再次打开时，只有哥哥一个人走进来。
他的眼眶通红，像是哭过，这在我记忆中是从未有过的。
哥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专家明天就到。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留在这里治疗。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同意我留在顾清辞身边
哥哥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说...
哽住，别过脸平复了一会儿才继续，他说他有苦衷。
我的眼泪又涌出来：可是...
那混蛋跪下了。
哥哥面色晦暗难明，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他那样。
我怔住了。
高傲如顾清辞，竟然...
他说...哥哥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你活着。
妈妈捂着嘴哭出声，爸爸红着眼睛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我们先出去吧，让早早休息。
妈妈俯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有事就按铃，我就在外面。
病房门轻轻关上，我望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进鬓角。
门再次打开时，顾清辞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衣服，脸上的淤青更明显了，右手缠着绷带.
不知道是哥哥打的还是他自己弄伤的。
我们沉默地对视，他先开口：专家明天到。
我别过脸：不用你假好心。
顾清辞声音发颤：温早早，你敢死试试
见我无动于衷。
顾清辞走到床边单膝跪下，视线与我平齐：温早早，看着我。
我固执地不肯转头。
林知夏的事，我会处理干净。
不用跟我报备。
温早早，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我抬头看他：不然呢顾总希望我痛哭流涕，还是感恩戴德
顾清辞猛地站起身：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签字。
我平静地说，然后我们两清。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如果我说不呢
我笑了笑：那就分居两年，自动离婚。
7
顾清辞死死盯着我，一把扣住我的后颈，狠狠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又炽热。
我挣扎着推他，却被他按倒在床上。
当他的手探进我的衣摆时，我猛地咬破了他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顾清辞终于放开我，指腹擦过嘴角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温早早，你心里还有我。
我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顾清辞，你真是……自以为是。
他伸手轻轻扳过我的脸，俯身在我耳边说：我不会离婚。
这句话彻底点燃我的怒火：顾清辞！
你的最爱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拖着我
是可怜我吗
他的眼神骤然变暗：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不然呢
我冷笑，七年不公开关系，转头就官宣新欢，现在又来装深情
顾清辞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死紧：别逼我。
到底是谁在逼谁！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枕头砸在他胸口，轻飘飘地落地。
顾清辞站得像尊雕塑，半晌才哑声说：好，我走。
但离婚协议，我永远不会签。
他转身时，我看到他右手绷带渗出了血。
说完，他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我怔怔地看着，忽然泪如雨下。
太迟了。
顾清辞，一切都太迟了。
第二天，专家组如约而至。
为首的史密斯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惊喜地宣布：温小姐，我们找到了完全匹配的骨髓供体！
妈妈喜极而泣，哥哥激动地握紧我的手。
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爸爸紧张地问。
如果明天就手术，有95%的把握。
史密斯医生翻看资料，供体非常健康，是位年轻女性...
我抬头：是谁
史密斯医生歉意地摇头：按规定不能透露供体信息。
哥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门外。
顾清辞正靠在走廊墙上抽烟，从昨天离开病房后就没再进来过。
手术定在三天后。
我躺在病床上做最后的术前检查，护士刚抽完血，病房门被推开。
顾清辞站在门口，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像是几天没睡。
他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犹豫着没进来。
有事
我冷淡地问。
他抿了抿唇：...奶奶熬的粥。
我怔了怔。
顾奶奶今年八十多了，住在老宅很少出门。
她不知道你生病，
顾清辞把保温桶放在床头，只说想孙媳妇了。
我鼻子一酸，赶紧别过脸：替我谢谢奶奶。
顾清辞没走，站在床边欲言又止。
还有事
他深吸一口气：活下去，我就签字。
我震惊地转头：什么
我说，活下去。
他声音很轻，我...就签字。
好。
8
手术很成功。
我在无菌病房里躺了整整一个月，从没见过顾清辞。
我想，他大概恼了我吧。
出院那天，哥哥来接我。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欲言又止：早早...
我打开一看，是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顾清辞签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连自己都惊讶。
哥哥点点头：他让我转交给你。
我摩挲着纸张上凌厉的签名，发现右下角有一小块水渍晕开的痕迹。
像是谁的眼泪掉在上面过。
我独自回到别墅收拾东西。
推开门时，屋里静悄悄的，所有家具都蒙着防尘布，像是已经很久没人住过。
我的东西被整齐地打包在纸箱里，连大学时的笔记本都没落下。
我站在空荡荡的卧室中央，意外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张照片。
那是七年前的结婚照，我们连婚礼都没办，只是在民政局门口拍了张合影。
照片里的我笑得拘谨，顾清辞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手却悄悄扶在我腰后。
这个细节，我以前从未注意过。
不过不重要了。
我把照片放回原处，转身离开。
一年后的午后，我正坐在咖啡馆里改设计稿，手机突然弹出娱乐新闻：
《影后林知夏官宣结婚！新郎竟是新晋影帝！》
我盯着照片里林知夏幸福的笑脸，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滑动。
不是顾清辞。
竟然不是顾清辞。
我原本想冲去问她的，顾清辞呢
你们不是真爱吗
但最终，我只是关掉了页面。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哥哥突然出现在对面，放下两杯咖啡。
我摇摇头：没什么，八卦新闻。
哥哥瞥了眼我的手机，突然问：还喜欢顾清辞吗
我垂下眼眸，搅拌着咖啡笑了笑：都过去了。
哥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他是爱你的，早早。
我的手一抖，银匙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哥哥轻声道，走之前...他来见过我。
我抬起头。
他说...
哥哥顿了顿，骨髓移植后需要定期复查，让你别偷懒。
我噗嗤笑出声，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掉进咖啡里：...多管闲事。
9
三年后，我站在温家老宅的书房里，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领养文件，指尖发颤。
原来，我根本不是温家的亲生女儿。
我是被领养的孤儿。
哥哥站在我身后，声音低沉：爸妈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多想。
我盯着文件上模糊的黑白照片，那是一个瘦小的婴儿，被裹在襁褓里，安静地躺在孤儿院的木床上。
那我的亲生父母......
不知道。
哥哥摇头，当年领养手续是私下办的，连院长都不清楚你的来历。
窗外的雨声渐大，我猛然想起一件事：顾清辞......他知道吗
哥哥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他不仅知道，还找了你亲生家人整整七年。
七年前，我和顾清辞结婚不到三个月，突然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三天。
醒来时，顾清辞坐在病床边，脸色阴沉得可怕。
医生告诉他，我的血液检查显示有急性淋巴癌的前兆，虽然暂时没有发作，但随时可能恶化。
化疗效果不会太好，容易反复，影响寿命。
医生当时说，最好的办法是骨髓移植，但必须是血亲。
顾清辞握紧我的手，指节发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是领养的，根本没有血亲可寻。
从那天起，他开始暗中调查我的身世。
不公开婚姻，是怕我情绪波动影响病情。
不要孩子，是怕遗传因素和孕期风险。
让我尽量待在家里，怕有意外出现。
他甚至在别墅里建了一间设备齐全的医疗室，却从不让我知道。
顾清辞动用了所有关系，终于在四年前查到线索。
林知夏，我的亲生姐姐。
讽刺的是，她当时已经是当红影后，而她的男友患有严重的肾脏疾病，急需移植。
顾清辞找到她，提出用肾源交换骨髓。
林知夏却冷笑：我凭什么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
她提出条件：
公开恋情，提升她的名气
顾氏集团注资她男友的医疗项目
顾清辞亲自捐肾
我要看看，她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林知夏当时说，如果你能坚持到她手术那天，我就答应。
顾清辞签了协议，开始了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高调官宣、冷落我......
他以为我会哭会闹。
可他没算到，我会直接提出离婚。
更没算到，我会在雨夜晕倒，病情突然恶化。
10
那天你被送进医院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哥哥声音沙哑，顾清辞当场给林知夏跪下，求她立刻捐献骨髓。
林知夏却变本加厉：现在我要顾氏51%的股份，外加你的肾。
顾清辞签了股权转让书，第二天就做了肾脏配型。
你知道他卖掉股份后，顾氏差点破产吗
哥哥苦笑，为了留一笔钱给你后续治疗，他连自己的公寓都抵押了。
我死死攥着领养文件，纸张被泪水浸湿：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怕你愧疚。
哥哥轻声道，更怕你知道林知夏是你姐姐后，宁愿死也不接受她的骨髓。
手术成功后，顾清辞消失了。
他留给我的只有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和账户里一笔大额的赡养费。
其实他每年都回来看你。
哥哥拿出一叠照片，只是躲在远处，不敢靠近。
照片里，有我在咖啡馆画设计稿时，马路对面模糊的身影；
有我在医院复查时，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侧脸；
甚至有我工作室开业那天，门口停着的一辆陌生轿车......
全都是他。
默默守护，却从不现身。
他现在在哪
我哽咽着问。
哥哥沉默良久：不知道。
你手术那天，他同样做了肾脏切除手术。
哥哥递给我一份医疗报告，把左肾给了林知夏的男友。
报告最后一页，有顾清辞潦草的签名。
他......最后出现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哥哥声音低沉，卖掉了最后一套房产，还清了所有债务。
临走前，他给我留了这个。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素圈戒指——和我的那只是一对。戒指内侧刻着两个日期：
2016.05.20（结婚登记日）
中间刻着极小的四个字：早早平安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顾清辞的踪迹。
翻遍了他留下的所有物品，终于在一本旧相册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机票存根。
飞往挪威卑尔根的航班。
背面是他凌厉的字迹：
这里的极光很美，像早早小时候鼓励我的笑容。
小时候
我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见过面。
我立刻订了最近的航班。
二十小时的飞行后，我站在挪威峡湾的悬崖边。
寒风刺骨，远处零星的木屋亮着温暖的灯光。
当地向导摇头：中国商人他上个月离开了。
去哪了
不知道。
向导搓了搓冻红的手，但他租的木屋还留着，说可能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