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她这么多年,只看过她抽一两次烟,都是她状态很差的时候。
吴羡好凑到她的身边,“是因为你妈妈为了帮谢竹语,竟然说出要收回你的财产这种话,你难过了?”
对她,谢枝韫没什么好隐瞒的,嗯了一声。
虽然这句话根本不成立,甚至很可笑,但虞梦秋当时说出来,是真的想帮谢竹语对付谢枝韫这个亲女儿。
这才是让谢枝韫真正难受的原因。
谢枝韫叹了口气:“算我没出息,被她伤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能做到脱敏。”
“哪有那么容易呀,那可是你亲生的妈妈。”吴羡好对她那个出轨又家暴的渣爹,都是用了很多年才对他彻底死心。
吴羡好真是服了:“我们还真是凑不齐一对正常的父母。”
同病相怜的姐妹,碰了个杯。
她们的酒量不差,24瓶啤酒,喝了十几瓶,觉得喝撑了才散场。
走出酒吧时,被迎面扑来的北风一吹,吴羡好胃里翻江倒海,直接跑到垃圾桶边吐了。
谢枝韫回头跟酒吧的服务生要了一瓶矿泉水,拧开,摇摇晃晃走向吴羡好,要递给她。
结果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人,没长眼睛,直接撞上她。
这一撞,把原本还算清醒的谢枝韫撞蒙了。
她脚跟崴了一下,差点就要跌倒,电光火石间,有一条手臂搂住她的腰,将她稳住,那人另一条手臂还抓住也要栽倒的吴羡好,凭一己之力将这两个东倒西歪的醉鬼控制住。
谢枝韫茫然地抬头,居然是......顾岘亭。
“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60章
顾岘亭要比她高一个头,微低下头看她:“先自己站稳。”
谢枝韫“哦”了一声,迟钝地站稳了。
顾岘亭没有搂着她不放,看她站好了,便绅士地抽回手。
接过她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吴羡好漱口,然后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跟朋友过来喝两杯,刚才就看到你们在那儿喝酒,只是没去打扰。”
谢枝韫又“哦”了一声。
是顾岘亭的性格没错,他一直以来情商都很高,不会当扫兴的人。
不会看到她们在那儿喝酒,就急赤白脸地过去说教什么不能女孩子不能喝酒,女孩子不能喝太多,打扰她们姐妹聚会。
而是等她们喝够了玩够了要走了,才跟出来看她们需不需要帮助。
吴羡好漱好了口,迷迷瞪瞪地喊了一句“表哥”,就再也支撑不住,栽到他的怀里醉死过去。
顾岘亭扶好了亲表妹,摇了摇头,看向谢枝韫:“吴家今晚那么乱,送她回去也不方便,找个酒店开个房间,让她睡一晚吧。”
谢枝韫一听就知道,今晚吴家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虽然没在现场,虽然跟朋友在酒吧喝酒,但行情还是很通畅的嘛。
“也行。”
·
酒吧附近多的是酒店,不过都是低档次的便宜货,方便喝上头的男男女女春宵一刻,顾岘亭到底是医生,有洁癖,看不上那些,宁愿开车去较远的星顶酒店。
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看顾岘亭怀里搂着一个完全喝醉的女人,旁边又跟着一个半醉半醒的女人,表情十分怀疑,怕他是从哪里把这两个妙龄少女“捡尸”的,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顾岘亭很有耐心,一一回答。
谢枝韫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想笑,慢悠悠地调侃:“没想到啊没想到,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顾大医生,也有被当成坏人盘问的一天。”
前台小姐听他们的对话,就明白是自己想多了,松了口气,双手将房卡递给顾岘亭,礼貌道:“左转上电梯,16楼,谢谢。”
顾岘亭并不介意,搂着吴羡好走向电梯:“但我会很高兴,现在还有这样负责任的工作人员存在。”
他不是坏人,不代表别的男人不是。
女孩子醉得不省人事被男人带到酒店开房,前台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多多询问,也许就能在某一个时候阻止一个悲剧发生,这很好。
谢枝韫进了电梯,懒懒地靠在电梯壁上,耷拉着眼皮道:“顾大医生的人品其实还可以。”
是个正常男性,不会因为被质疑就急眼——这年头,正常男人可太少了。
顾岘亭看向她,她其实也有五六分醉了,浓密纤长的眼睫垂落在眼睑上,像两片小扇子。
他笑了一声,声音在密封的电梯里很悦耳:“什么叫‘其实还可以’?听起来不像夸我的话,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吗?”
“啊?”
“我如果不是最好的那个,谢大小姐当年怎么会跟我交往?”
“......”
谢枝韫这会儿的大脑反应速度以及智商,都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她感觉顾岘亭这话有点......撩她的意思,但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反正觉得不太对劲。
她干脆不接这话,只说道:“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你在自夸。”
顾岘亭忍俊不禁。
两人将吴羡好送到房间。
吴羡好睡得很安稳,谢枝韫打哈欠:“那你照顾她吧,我自己回去。”
第161章
她出了房间没多久,就听到背后有声音跟上来。
谢枝韫茫然地转头,是顾岘亭。
他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用刚才的句式说:“自己想想,以我的人品,怎么可能让喝成这样的你自己回家?我送佛送到西,送你回去吧。”
谢枝韫本来觉得自己只有几分醉,但溜达了一圈后,她现在走路都是“飘”着的,为了自己的安全,她没有拒绝。
“那就麻烦顾大医生了。我住在缦合。”
“嗯。”
重新进了电梯,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岘亭在想什么谢枝韫不知道,而谢枝韫没有说话,纯粹是因为脑子发昏。
直到一楼,顾岘亭才开口:“你公司的事我有听说,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谢枝韫摇头:“不,不用管我,就让事态随便发展吧。”
顾岘亭忽而看向她:“你是有计划,还是纯粹不想接受我的帮助,不想跟我有过深的关系?”
谢枝韫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句话里的情绪,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她本能地走出去。
酒店里到处都是亮堂堂,明晃的水晶灯,光洁的地板,上下照着她,她的眼前更晕了。
她迈出一步,明明是踩在平地上,却有种一脚踩空跌落悬崖的危险感,惊得她心脏一跳!整个人朝前扑去!
“枝枝!”
顾岘亭下意识伸手去扶她,然而有一双手先他一步,将谢枝韫搂了过去。
谢枝韫扑进男人的怀里,闻到了熟悉的冷茶香。
她恍惚地仰起头,看到男人优越的下颌线:“......沈舒白?你怎么也来了?”
沈舒白微微蹙眉:“才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喝成这样。”还跟前男友出现在酒店。
谢枝韫强撑了一路的醉意,终于在这一摔里,翻江倒海涌上来。
她只来得及说一句:“沈舒白,你带我回家吧,我想睡一觉......”
尾音还没完全消失,她就阖上了眼。
沈舒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看都没看顾岘亭,抱着谢枝韫转身就走。
顾岘亭看到的是这个男人如此傲慢,一来就将谢枝韫带走,挺拔宽厚的背影将谢枝韫围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觊觎,只剩下那双搭在他臂弯的小腿,线条均匀而又漂亮。
他冷不丁道:“当年要不是我出国,根本轮不到沈先生在枝枝身边。”
沈舒白脚步一顿,清冷寡淡的眉眼即刻变得冷峭。
“要不是”,这个词,有意思。
他微微侧头,冷嘲道:“顾先生就没想过,当年‘要不是’我去港城读大学,你连当她的前男友都没机会。”
顾岘亭:“那你怎么不敢告诉枝枝,你的真实身份?”
沈舒白终于回头看他:“你知道?”
顾岘亭当然知道。
他目光深沉平静:“我还知道,你至今隐瞒枝枝你的真实身份,是因为你并没有打算要跟她一直在一起,你时刻准备丢下她回港城当你的太子爷。”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早点放手,枝枝重感情,虞梦秋三番四次伤害她,她还是会因为她喝醉。你要是敢让她因你伤心欲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是沈舒白听到过的最好笑的话:“你有本事就来。”
第162章
沈舒白没有带谢枝韫回缦合,嫌太远,直接上了星顶的顶楼。
他将她放在床上,顶级套房里什么都有,且都是最好的,他随手拆了一套卸妆用品,帮她擦干净脸,免得大小姐第二天起来要抓狂自己“毁容”了。
只是擦着擦着,又想起顾岘亭那些话,沈舒白将卸妆巾丢进垃圾桶,微湿的手指捏住谢枝韫的下巴。
凉飕飕地说:“我刚在拍卖场上为你花了几个亿,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转头就跟你的前男友出现在酒店,你重感情?你明明是最没心没肺的女人。”
他力道有点大,谢枝韫被他弄醒了。
醉醺醺地抬起眼皮,看到沈舒白那张英俊到不似凡品的脸,虽然没有认出来这是老公,但不妨碍她色迷心窍。
勾起唇,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
“帅哥,在哪里工作啊?”轻佻玩味儿的语气。
沈淑白愣了一下,这混账女人又把他当成谁?
他一声冷笑:“在港城工作。”
“港城呐,那也太远了。”谢枝韫摸着他的脸,笑嘻嘻地说,“要不别干了,辞职来跟我吧。”
“跟你?”沈舒白看着她,“跟你可以干嘛?”
谢枝韫醉得神志不清。
还说:“跟我,我每个月给你开六位数的工资,这年头六位数月薪的工作可不容易找。”
上次还说每个月给他五百万八百万的零用钱,现在就变成六位数,这是“正室”和“外室”的区别?
那她还挺分得清里外的。
“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沈舒白解开衬衫最上的那颗纽扣,床头亮着的台灯照着他的面容,他眉眼乌黑沉静,“伺候好你?”
谢枝韫看着他的美色,些许恋恋不舍,然后说:“那不行,我老公是个醋坛子,他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有人,他会醋到把自己淹死的。”
难得,她都认不出他了,却还能想起自己是有夫之妇。
“那你找我做什么?”
谢枝韫嘿嘿:“当然是做我的公关啊,长成你这样的,富婆肯定喜欢,你要是愿意,明天就可以上班,我马上带你去跟她们喝下午茶,你嘴甜一点,没准还能收到一大笔小费,过个好年呢!”
“......”沈舒白气极反笑。
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她是“出轨”让他生气,还是她要让他去“接客”更让他生气。
谢枝韫另一只手搂上他的脖子,将他的身体拉得更低,沈舒白闻到她从脖颈处散发出的香气,她催促的声音也像撒娇。
“答不答应啊,我这可是BOSS直聘,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么近的距离,沈舒白甚至能看到她鼻尖细小的绒毛,擦干净的皮肤晶莹剔透,泛着水润的光泽,比早春的海棠花瓣还要诱人。
沈舒白喉结滚动,在她又要说出什么胆大妄为的话前,他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托起她的后脑勺,直接夺取她的唇。
谢枝韫挣扎:“我买你不是为了让你做这个......放开我。”
她要玩角色扮演,沈舒白可以奉陪。
不过他的角色自己定,他不是男公关或者小白脸,而是霸占良家妇女的“恶霸”。
......
第163章
今夜还没有过去。
身体里的酒精早就随着热汗蒸发,她知道这个“恶霸”是她的便宜老公。
在这个迷迷糊糊间,谢枝韫突然想到,自己还忘了一件事......她费力地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
“......我得,给发条微信。”
沈舒白沙哑地问:“给谁发?”
谢枝韫喃喃:“给那个变态......不对,不能这么说他,他刚帮了我的大忙,给太子爷的秘书发,跟他约时间,看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
沈舒白真的会被她气到。
她在跟她袏愛,做到一半,想起“别的男人”。
好。
很好。
谢枝韫诶了一声挣扎:“我还没发完......”
沈舒白没理她。
她到最后昏睡过去,都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
·
谢枝韫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还是被活生生饿醒的。
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个丧心病狂的“恶霸”已经不见了。
谢枝韫暂时没有力气找他算账,拿起座机给前台打电话,要了一份餐食,然后就继续瘫在床上,揉揉腰,揉揉小腹。
感觉小腹有点儿疼。
她的月经要来了?最近经常感觉小腹坠坠的。
谢枝韫一边想一边拿手机,意外发现她消失了一个上午,消息竟然已经99+。
她眯了眯眼,还以为是怎么了。
随手点开几条,原来是昨晚吴家慈善拍卖会上的事情已经在圈内传遍,都在议论神秘富商为她连点三盏灯天灯,豪掷数亿的事。
这99+的消息里,有八成都是来问她那个富商是谁。
剩下两成,则是谄媚她奉承她,想跟她搞好关系,怕自己无形中得罪过她,被她穿小鞋,毕竟她认识这么有实力的人。
谢枝韫一不小心又火了,又成了圈内名人,成了大家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谢枝韫心情很好,她就是喜欢这种,大家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人嘛,就是要活得有声有色。
她没回那些打听消息的人,又翻了翻,看到有几个塑料姐妹来跟她笑话谢竹语。
圈内有看不惯她的人,自然也有看不惯谢竹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