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行吗？”

    说到底，我还是害怕徐亦扬的。

    他跟隔着手机屏幕的那个人不一样。

    手机里的他，温柔又包容。

    手机外的人却总是阴晴不定。

    就像现在，我一股脑说完之后，徐亦扬半天没回话。

    等我实在忍不住回头看时，他早已松开了拽着我衣角的手，脸上还是一副睥睨众生的表情。

    “军训后一起吃顿饭吧，约好的，吃完就散。”

    11

    军训结束后当晚，我和徐亦扬面对面坐在海底捞，等着锅开。

    他面无表情地拿着平板点菜。

    我若无其事地搅着碗里的蘸料。

    徐亦扬全程没问过我想吃什么，但上来的都是我爱吃的。

    记得大学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我自己一个人跑去吃了海底捞。

    当时他怕我无聊，开着语音陪我一起吃。

    或许是那个时候，他偷偷记住了我点的每一道菜。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就是跟你网恋的对象的？”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军训第一天晚上，你说你被人一脚踢到流鼻血。”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徐亦扬回我消息的时候总是要来来回回斟酌好久。

    我当时差点以为这段感情将止步于此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想起军训前后我和他之间发生的那些抓马事件，我就恨不得用脚趾给他抠出一座三层大别野来。

    “看着我出糗很好玩吗？”

    徐亦扬是我唯一一个提出想要面基的网恋对象。

    我这人特别怂。

    怂到小学，初中，高中都有暗恋的对象，却迟迟不敢跟人家告白。

    怂到现实中一遇到事情，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避。

    怂到在别人面前说话时，总会难以控制的紧张结巴。

    就连在网络上交朋友，我都会害怕对方觉得我无聊。

    所以在每一次回复之前，我都要在心里反复演练上几百遍，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才提心吊胆地点击发送。

    但徐亦扬很特别。

    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有趣。

    我分享的每一个视频，他都会认真地观看，然后给我发一大段观后感。

    就好像我在怀里小心翼翼藏了十几年的宝藏，突然有一天想找个人分享了。

    而那人笑着接过，又将那宝藏包装成精美的礼物归还给我。

    使得我终于敢鼓起勇气，走向人群。

    可就是这样的人，也会在看见我出糗的时候，站在一旁默默地嘲笑我。

    徐亦扬从番茄锅里捞起几颗虾滑，全部放进了我碗里。

    “没敢告诉你，怕你不喜欢我。”

    “一开始我确实挺记仇的，也觉得你很好玩，想逗你。但是自从知道你就是我女朋友之后，我就不敢了，我怕你生气要跟我分手。”

    他又夹起几片肉放到辣锅里，把肥的挑出来留给自己，剩下的都进了我的碗里。

    “开学那天是我不对，不该对你那么凶，也不该抢走你的鸡排，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静静地听他解释，看他舀了一碗番茄汤放在我面前。

    突然觉得，他给我舀的不是番茄汤。

    是他现煮的迷魂汤。

    “其实后来我想跟你解释来着，但你总躲着我，我连着三天没吃下饭，低血糖晕倒，你却只会拿着根棉签往我嘴上戳。”

    听到这，我一筷子牛肉没夹住，又掉进了碗里。

    我就知道。

    在校医室我拿棉签给他补水的时候，总是隐隐约约感觉他眼皮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