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半边肩膀溃烂，弥散到下巴处，语气沉重带着怨恨，怒视江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江诺直视着他，蓦然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
“我要是想杀你们，在上面就已经开炮了。”
他冷森森露出牙齿笑，“你觉得呢。”
“好了老齐，这老徐的尸体看样子就是被鬼杀的，不然怎么乌漆嘛黑。”
老齐被人拉了回去，心不甘情不愿闭嘴，打心底里还是更相信好兄弟最后说的话。
司砚冷然看着他们，“事不过三，再怀疑诺诺，抓你们喂鬼。”
找离开的路时，张林总觉得有视线在盯着自己，属于警察的直觉让他暗中观察着，突然撞上四麻子默默盯着的阴冷眼神。
张林一惊，晃眼却又见四麻子完全没有看过来，甚至是背对着他在寻找石壁有没有机关。
他身体有些僵硬，慢慢皱眉闭了闭眼，怀疑是自己压力过大。
“找到了，在这里！”阿武突然扬声大喊，面前出现一个洞口。
阿武找到了，却不敢第一个进去，里面看着就很危险。
江诺扒着洞口看了看，“好黑啊。”
“诺诺，里面不干净。”
司砚本能排斥进入，搂着江诺拦腰把人抱了回来，眉梢紧紧皱着。
“怎么了？”江诺察觉不对，按了按他的眉心。
司砚却说不太上来，按理说他一直处于浓郁阴气环境里，已经开始习惯才对。
“或许…这不是通往第五层的路。”司砚犹豫道。
第283章
不存在的人
墓室内，两边人对立而站。
因为刚才司砚的一番话，让迫切想要离开的弟兄们非常不爽。
“劳什子不对劲，我看你就是在放狗屁！”
情绪激动的当即就大声嚷嚷，“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离开的路，你还不让我们走！”
司砚瞥他一眼，委屈往江诺身后躲，“他骂我，诺诺……”
小情人的身份贯彻到底了！
江诺斜睨怒气冲冲的众人，下颌微抬，“又没拦着你们，请呗。”
“哎呀哎呀，不要吵架啊。”
四麻子收拾着破烂布包走过来，里面的法宝还有不少，刚才出声的人见状，当即就有了底气。
“我们去就去！反正还有四麻子！四麻子！走！”
“……啊，这这……”
四麻子有些愣神，左右看看江诺几人和迫切想离开的弟兄们，无奈拍腿。
“好吧，那我就先带你们进去，”转而又对江诺道：“要是里面没有危险，我就让阿武来喊你们。”
江诺扫了眼他的破烂布包，脸上笑意更甚，“好啊。”
“我……我就不去了吧。”为首的大朱犹豫着走了出来，和身边的老孙一起，在弟兄们带着怒意和不解的眼神里走到宋正身后，张林更是没有挪动。
“我还是觉得跟着他们走比较安全。”
“哼！”提议的那个人冷哼，带着人进了阿武找到的洞口，四麻子又回头看了眼张林。
“张林三，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吗。”
张林动了动腿，本能觉得四麻子是在暗暗提醒厉鬼诅咒的事情，“我腿还伤着呢，别给你们拖后腿了。”
“得，那你就跟着江诺，很安全的。”
四麻子扯着脸上的皱纹笑，在只有手电筒光源的墓室里，左脸隐隐有点发暗发青。
司砚定定看了几眼，目送一伙人离开。
“你们猜，最后能活下来几个。”江诺双手环胸，留在那帮人身上的小纸人依靠尾指连接江诺的意识。
司砚接话，“我猜一个。”
江诺：“嘿，那我猜两个。”
墓室里的其他人：“……”
宋正惊讶，“难道下面真的有问题？！”
江诺摩挲着左眼，轻描淡写回应，“有没有问题待定，但四麻子故意引诱他们进去是真。”
大朱和老孙的表情有点变化，互相对视了眼。
大朱犹豫开口，“其实……我们不想跟过去，是觉得四麻子有点不对劲。”
“我和四麻子认识十几年了，但这次过来，他就不认识我，性格也不一样！”
老孙应和，“就是，四麻子哪里有这么厉害，只有他……”
“只有他什么？”司砚追问。
“只…只有他哥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四麻子压根不感兴趣，可是他哥早就死了啊！尸体都从外面抬回来了！”
老孙成了苦瓜脸，“奇也怪哉！”
“四麻子的哥哥……”江诺呢喃着重复。
他突然转眸看向司砚，“不对！阿武也有问题。”
“什么？”司砚讶异。
江诺紧蹙眉梢，语速极快，“你们还记得，在车上四麻子说他哥是怎么死的吗。”
宋正回忆着，“四麻子说……对，他说他哥是出车祸惨死的！”
“对，是这样。”老孙和大朱应和。
司砚明白过来，嗓音极沉。“在地下室棺材里被阿武叫做伯伯的尸体，完好无损，也没有缝合痕迹，不可能是出车祸惨死的状态。”
“是啊！”宋正大受震撼，“这，这阿武藏得也太深了！”
大朱疑惑，“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地下室的尸体。”
江诺看着张林，看了好几秒才缓缓问，“四麻子和他哥长得像吗？”
“那我倒是不太清楚，他哥常年都在外面，死的又早，我早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大朱摇头，“反正我只知道四麻子长什么样。”
“欸我见过啊，我……”老孙话锋一顿，茫然抓着后脑勺，“嘿，我不记得了，不应该啊。”
“我只记得，以前四麻子很少和他哥一起出现，为数不多的几次我都看见过，怎么就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呢。”
宋正琢磨出了点奇怪，“按理说镇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对一个活人完全没有印象呢。”
江诺：“除非他不存在。”
所有人皆是一惊。
“四麻子身体的两个灵魂又是怎么回事。”张林不得其解。
司砚逐渐猜到江诺的意思。
他解释，“一直以来就只有一具身体，只是两个灵魂交替出现，阿武是哥哥的孩子，也就是现在墓里的四麻子，在外面出现的四麻子是弟弟，没有老婆孩子。”
宋正快要被绕晕了，只问："那地下室里的尸体又是谁的？”
“那就只有四麻子自己知道了。”
江诺转身，继续寻找出去的路，“四麻子费尽心机，目的是想让所有人下墓献祭。”
听到献祭两个字，大朱和老孙又想到那幅壁画，不由狠狠叹息。
第284章
找到甬道
六个人找了一圈，最终江诺眼神移回棺材里，“难不成在这大棺材里面。”
他嘟囔一声，双手趴着棺木沿探头进去看，
确实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咚咚咚。
江诺敲了敲，忽的眼眸微亮，“里面是空心的，还有一层。”
话音刚落，大朱几人就条件反射赶紧退后，生怕里面又是一只僵尸。
江诺试了试厚度，魔气凝结掌心，握拳锤上。
哐当一声，木板被砸开。
棺材下面竟是又深又宽的洞！
江诺哎了一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掉了进去。
“哎哟喂！”“诺诺！”
司砚脸色瞬变，毫不犹豫跟着跳了下去。
宋正一愣，和另外三个人对视，“跳……跳呗。“”
总不能让他们几个不会杀鬼的人待在这里！只能跟着
往下跳。
江诺在半空中及时改变姿势，安稳落地。
但一时不察，脚底下又黏又滑，抹了油似的，差点又摔个屁股墩，被司砚及时拉入怀中。
江诺轻拍了拍司砚的后背，“安啦，我没事。”
司砚呼吸这才平缓下来，捏着江诺的耳垂轻揉。
“多危险。”
“这不是没有摔嘛。”
江诺眯着眼睛去看周围的环境，揉了揉眼睛，“好黑啊司砚，我都要看不清了。”
周围的黑不是没有光源的黑，更像是什么厚实的东西把他们团团包裹，手电光源都只能照射半米左右的地方。
两人往前走了走，奇异的脚底触感让江诺格外好奇，手电筒怼着地面看，抬脚试探。
“什么东西……黏液吗。”
江诺抬完左脚抬右脚，黏液沾在鞋底拉丝，是乳白的颜色，像是胶水。
他又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一时间两人都没法判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正四人摔作一团，衣服被黏液粘住半天才费劲爬起来。
“哎呀？！这是……树胶液！”
老孙在靠山吃了一辈子的饭，一下就认出来这玩意是什么。
“我滴个乖乖……这他娘的也太多了！得是多大一棵树啊！”
一行人往前走着，司砚能感受到，这里几乎是进入墓宫以来，阴气最少的区域，还有隐隐的生气在飘荡，结合刚才老孙所说，或许是某棵巨树的生气。
甬道很黑，除了走在最前面的司砚和江诺，宋正几人都共用一条很粗的麻绳捆住手臂，防止有人掉队。
路又窄又崎岖。
忽的，宋正犹豫着出声，“你们有没有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啊。”
他们左边的洞壁很薄，薄到可以清晰听见隔壁的滴水声，宋正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我听见有人在走路。”张林轻声附和，在这样压抑的环境里，谁都不敢大声。
仔细听，竟然还有说话的声音。
“是四麻子他们！”老孙听出来声音，有些激动拍了拍墙壁，“四麻子！你们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他等了几秒，隔壁并没有回应。
反倒是江诺幽幽出声，“你们怎么知道，隔壁的是人是鬼呢。”
老孙：“……”
江诺步伐未停，语气轻松。
“哈，不要紧张，我开个玩笑。”
司砚伸手触摸墙壁，一墙之隔也能感觉到隔壁的阴气森森，在老孙喊话的几分钟后，隔壁骤然传来一声惨叫。
——“滚开！！救命啊！”
然后是激烈的打斗声。
江诺动了动尾指，小纸人并没有回馈任何危险信息。
“是他们在求救啊！”
大朱按捺不住，总不能真的听着弟兄们全都死亡。
司砚：“你仔细听，声音到底在哪边。”
大朱眉头紧锁，歪着耳朵去听，当即浑身发凉。
不是隔壁……
“好像是在前面……不，不对，是后面……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朱头皮都要炸开了，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在耳边嘶吼，这让他难受到极致。
“大朱！大朱！”
‘’别喊了！”大朱猛地伸手推过去。
没有防备的老孙被他推倒，脸正中流满了树胶黏液的地面，唔唔着挣扎几下。
“老孙！”大朱反应过来，慌不择路老孙扶起来，却在看到那张已经空白的脸时，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
第285章
把我的脸还给我
老孙的五官被黏液沾在地上，血肉模糊，在大朱的眼皮子底下，像蜡烛一样慢慢融化。
啪嗒。
大朱清晰听见鼻子摔落在地面的黏腻声音。
“我看不见了……”老孙的声音变得茫然，跪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捡起来，却只抓到满手的腥臭腐烂，他也不嫌弃，一把子糊在脸上，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
重新回到脸上的五官溃烂成团，只剩下一直还在滴溜溜转折的眼珠子，没有眼皮的遮挡，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大朱。
“大朱，你快给我看看，是不是没有安好？”
老孙说着，往大朱身边走近几步。
“别过来！”大朱条件反射往后面躲，后背却狠狠撞上和隔壁相通的那堵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