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少年时

    第135章

    毛遂自荐

    “不好了，军粮被劫了，不好了，军粮没劫了……”别院里面，皇上正在跟豫王二人下棋，皇上的随侍太监便是一路飞奔的朝里面跑了进来，面色难看的吓人，这件事情，皇上曾一再强调，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得到最新消息，一定要及时前来禀告，故而这太监得到消息，便是连忙跑了进来。

    “什么，周大人护送的粮草也被这些悍匪劫持了吗。”皇上和豫王闻言都是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太监。

    太监不敢抬头，只是连连叩首，确定道：“回皇上，的确如此，这个消息是从驿站刚刚送过来的。千真万确……”

    完了，这周家素来都是最有把握的，没想到这次竟然也是铩羽而归，看来这次天郎关是要被彻底孤立了，秦元景这一次怕是有去无回了，见皇上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豫王连忙快速是理了理脑中的思路，开口道：“你起来，说清楚，是什么地方被劫的，是被什么人劫走的，可有活口……”

    “这个，奴才也已经打探过来，全军覆没，全军覆没，根本就没人活着回来，这里的悍匪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太监叹息点头，哪里敢随意站起身来。

    皇上此刻已经回过神儿来，看了眼前的太监一眼，无力的对他挥挥手，太监忙是站起身来，脚步踉跄而去。

    豫王脑子里则也是一阵懵懂混乱，秦元景眼下孤立在天狼关，若是和外界断绝粮草，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这天狼关便是险要，怕是也坚守不了多久，西南各国一向都是对天狼关虎视眈眈，若是乘机群起而攻之，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帮朕想一向，眼下，朝中可还有人能够前去天狼关。”半晌，皇上方才是缓过神儿来，颓然的开口道。

    什么人能够前去天狼关，周家都不可以，大军调集到那里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这种调集大军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岂能说干就干的，看了眼前的皇兄，只好无奈的出言安慰道：“皇上稍安勿躁，臣弟还在思量之中，天狼关易守难攻，一时之间，还不回有事……”

    “你说的对，元景在军中多年，眼下在天狼关那边，当时不会陌生，我们切勿先乱了阵脚儿才好。”皇上闻言也是连忙打起精神，开口道。

    兄弟二人正在思量之间，太监又是匆匆而入，皇上眉心一惊：“难道还有更坏的消息吗。”

    太监快步而来，跪在地上道：“禀告皇上，百撷坊顾氏在别院外面求见皇上……”

    “哎。”皇上闻言长叹一声，“这顾氏倒是消息灵通啊，这秦元景如此下落不明，朕如何面对她呢，这个时候过来，哎，朕还真的是好为难啊。”说完便是对太监挥挥手道：“就说朕身子不适，不见……”

    豫王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别过脸去。

    太监却是抬起头，道：“皇上，那顾氏说，她可以派人送粮到天狼关……”

    此话一出犹如一颗炸弹一下子将眼前的二人炸的头皮一麻，二人禁不住的对望一眼，怔楞了片刻之后，都是一齐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眼前的太监，不相信的重复道：“你再说一遍，那顾氏说什么？”

    “顾，顾氏说，她有法子筹措粮草去天狼关……”太监口齿清晰，叩首道。

    她区区一个弱女子，知道这个时候冒然求见朕，朕肯定是不会相见的，便是想出了这个法子，倒真是个痴心胆大的，思及此处，皇上叹息一声，挥挥手：“行了，朕了解顾氏的心情，恕他无罪，让她走吧。”

    一旁的豫王则是脑海里忽然想起，当日他告知顾长宁周家送粮的时候，顾长宁的神情，好似，她对武陵那边的情形也是非常熟悉，而且似乎她对这次周家送粮的事情，似乎早已不看好，好似早已料到会有今日这般结果，这个时候，她出现在这里，怕是真的留有后招儿。

    见太监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豫王却忙是出言制止道：“且慢……”

    言毕便是对身旁的皇上道：“皇兄，这顾氏虽然胆大，对秦元景也是个痴心的，可是她素来都是个心思剔透的女子，想来断然不为为了打探那秦元景的消息，甘犯那欺君之罪。”

    皇上依旧表情疑惑，开口道：“不过一介小小商女，真的能有这个能耐？”

    见皇上虽然表情疑惑，但是却也动心，豫王心里一松，便是接着道：“历朝历代，经商之道都是千差万别，各人不同，这顾氏世代在夷州一带，和武陵天狼关都不远，想来对那里的情形，定然是了如指掌，皇上何不一试呢。”

    听眼前的豫王如此卖力游说，皇上也是有些心动，可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可是不能再用商贾冒险了，天狼关若是失守，兹事体大啊：“你对顾氏了解多少。”

    皇上犹豫良久，终于开口了，豫王点了点头，想了想，才谨慎的道：“当日臣弟全权负责皇商的甄选，对这顾氏也还算了解，而且顾氏虽为女子，却聪慧异常，臣弟相信，若无几分把握，她定然不会前来冒险。”

    别院外面，顾长宁和忍冬有些焦躁忐忑的等候在台阶下面，这管事的进去了半个多时辰了，可还是毫无消息，抬眸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上，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主仆二人对望一眼，忙是有些狼狈的到一旁的屋檐儿下避雨，脑海里却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见顾长宁如此紧张，忍冬想了想，安慰道：“姑娘放心，奴婢打探过了，豫王殿下也在里面，想来肯定会为我们说话的，再等等便是。”

    此刻除了等待，也是无计可施，见忍冬如此一说，顾长宁也是点了点头，感慨的喃喃道：“你说的有道理，眼下，我们也只能希望豫王爷可以尽力的说服皇上，给我们一次面圣的机会才好……”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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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豫王相助

    “姑娘放心，时辰差不多了，再等一会儿就该有人出来传旨了……”忍冬轻拍了拍顾长宁的手心，出言安慰道。

    顾长宁刚要开口，便是瞧见眼前的大门果然从里面打开了，主仆二人眼前当即便是一亮，方才出来的那位公公笑脸儿相迎的走了出来：“二位姑娘久等了，皇上已经下完棋了，差洒家来请二位姑娘进去，二位姑娘请吧。”

    “多谢公公。”二人感激之余，还不忘连忙福身致谢，这才跟随公公背后，朝院子里面走了过去。

    皇上和豫王立在院子的凉亭里面，远远的瞧见顾长宁主仆二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皇上眸子微微眯了眯，顾长宁远远眺望过来，看到了豫王的身影儿，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暗暗紧了紧手心，深吸一口气，这才规矩的上前行礼：“民女顾长宁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你起来吧。”皇上随意的抬手让她起身，顾长宁谢过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立在皇上身后的豫王目光微暖的看向顾长宁的方向，嘴角微微翘了翘，鼓励的轻点了点头，顾长宁心里顿时便是一定。

    “顾长宁，方才听侍卫说，你此来别院求见朕，是为了天狼关的军粮，不知可有此事？”皇上细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淡淡的问道。

    顾长宁闻言点了点头，恭敬的道：“回皇上，民女此来真是为了此事。”

    “你说的是真的？”皇上闻言眉心皱了皱，朝顾长宁的方向走锦了一步，“你可知道，这天狼关是什么地方，眼下又是个什么处境。”

    见眼前的皇上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话，顾长宁抬起头来，眸色坚定的回道：“眼下天狼关已经几乎弹尽粮绝，虽然那里地势险要，一夫当关，可是眼下这种缺衣少粮的情况，只需大军围起来，熬不了几日，根本不用费那一兵一卒，天狼关便轻易可破。”

    闻听此言，皇上对身边的豫王看了一眼，豫王则是目光信赖的看向顾长宁的方向，皇上也是嘴角噙笑的道：“皇弟，看来你说的不错，这顾氏倒的确是做过些许准备的。”

    豫王目光并未离开眼前的顾长宁，对皇上点了点头：“顾氏虽为女子，却一向是言行有据，皇上明鉴。”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又是转向顾长宁的方向，略敛了敛脸上的笑颜，继续开口道：“顾长宁，你可知道，天狼关对于朕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若是失掉了天狼关，就等同于失去了对武陵的掌控，朕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民女听明白了，民女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成功将军粮护送至天狼关，愿听皇上发落……”顾长宁闻言重新跪倒在地，顿首道。

    此言一出，忍冬吓了一大跳，豫王心里也是跟着一颤，这天狼关护送军粮，周家都无功而返，损失惨重，她竟然在皇上面前如此夸下海口，若是到时候不能成功的话，皇上怪罪下来，可是如何是好。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豫王便是忙抬眼朝她那边看了一眼，果然瞧见忍冬眉心蹙紧，双手死死的绞着衣角，忙是抢先道：“皇兄，这顾长宁看来是太着急了。”

    这句暗示在明显不过了，顾长宁主仆听的明白，皇上自然也是听的明白，豫王和那秦元景素来都是交情不浅，他这般护住顾长宁也是不难理解，毕竟将这顾长宁赐予秦元景为侍妾的事情，豫王虽然没有明言，想来定然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这秦元景离京的时日，他才会对顾长宁多番照顾，思及此处，皇上便是清浅一笑，顺势对眼前的顾长宁道：“豫王说的对，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方才的话，朕可以当你不曾说过，你可以再仔细思量思量……”

    虽然顾长宁心里也明白豫王这个时候出言暗示，是对自己的维护，皇上如此顺水推舟，显然也是洞悉到了豫王的心思，可眼下天狼关那边的情形，也是刻不容缓，顾长宁顾不上太多，便是心里一急，忙是道：“回皇上的话，此事民女已经深思熟虑过了，绝不敢信口欺瞒皇上，民女的确有把握可以成功护送军粮到天狼关，还请皇上恩准……”

    言毕便是顿首，一旁的豫王见她心意已决，暗暗攒了攒手中的拳头，心里也是升起一阵疑惑，这顾长宁行事还算周全，如此大的事情，便是心急她也不会再皇上面前如此大胆的立下军令状，莫不是她真的有把握？思量之间，便是听到皇上道：“顾长宁，虽然你这次成竹在胸，但是朕还是要提醒你，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而且之前镇国公的军粮在半路被劫的事情，想来你也有所耳闻。”

    “是，民女明白。”见皇上沉思良久，语气终于缓和下来，顾长宁心里暗暗松了一大口气，知道皇上已经动心，忙是沉声回应道。

    “既然明白，那你是否还仍旧坚持护送。”皇上点了点头，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语气略加威严的开口道。

    顾长宁自是明白皇上已经在认真考虑她的话，便是心头一定，坚定的接着道：“民女心意已决，还请皇上成全。”

    皇上闻言侧脸朝着豫王的方向凝了凝，脸上似乎有些为难，这顾长宁前去护送军粮，若是大事可成，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是若是不能的话，那……，一旁的豫王虽然也是心有疑虑，但是心里也是明白，若是顾长宁不能如愿，怕是强留京城之中，也终是不能安心，见皇上投过了的探寻的一瞥，便是也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皇兄，长宁既然心意已决，臣弟也恳请皇兄能成全她，给她一个机会，或许可以无憾了。”

    此话一出，顾长宁忙是抬起头来，与眼前的豫王对望一眼，感激一笑，皇上闻言则是心里暗暗一叹，也许豫王说的对，眼下也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法子，既然如此，何不让那顾氏一试，也为未尝不可：“好，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与你。”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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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不速之客

    “多谢皇上……”见皇上终于点头，顾长宁忙是感谢道。

    皇上却是心里滋味复杂，对她挥挥手，勉强挤了个笑脸儿来：“顾长宁，你且先起来吧，此事事关重大，你前去护送军粮的事情，事关重大，朕不变声张，你且先去便是，朕等你凯旋的消息。”

    顾长宁顺势站起身来，皇上又是免不了多叮嘱了几句，顾长宁主仆二人便是出了院子，出门而去。

    马车缓缓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忍冬方才忍不住的开口道：“姑娘，你今日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要是我们送不到的话，可是要被砍头的。”

    “呸呸呸，现在还在跟我说这种丧气话，眼下我已经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已经没有退路了。”忍冬话还没说完，顾长宁便是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

    “姑娘。”忍冬见状更是着急，“这件事情，我们还没跟老爷商议呢，就这么做了决定，老爷未必会同意，若是没有老爷的支持，这件事情，我们怎么能够做的成啊。”

    这话一出，顾长宁便是回过头来，看着忍冬的脸，面上竟然微微露出几分笑意来：“是，我已经想好了，上回就已经给武陵那边写过信了，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收到我的信了，若是他不想看着全家被砍头的话，就一定会设法成全我的。”

    见顾长宁已经孤注一掷，忍冬还有什么话说，虽然当日的事情，忍冬并不清楚，老爷也很少提及，但是他还是隐隐能够察觉到，当日施恩之人很可能是和正在交战的南黎国相关。虽然这个人素来都是神通广大，手眼通天，可是所以这些年来，便是生意再难，老爷也从不敢越过那里半步，也是为了家族安宁，从来不曾去过那里，可这一次，姑娘这么做，不等于说是在逼迫老爷吗：“姑娘，你这么先斩后奏，不等于是在逼迫老爷吗，真的，真的好吗……”

    “你说这话可真是没有良心，在京城里面，秦公子对我们一直都是多有照顾的，眼下他深陷天狼关，难道我有法子却置之不理吗，这样做，我们的良心真的过的去吗。”忍冬话还没说完，便是被顾长宁狠狠的斥责道。

    想起之前咋京城里面的种种，忍冬也是一阵耳根发热，有愧的垂下眼睫。见她不啃声了，顾长宁方才略略解气：“你总算还算良心未泯。”

    忍冬不敢太多言，二人一路无语，顾长宁虽然口中说的厉害，但是心里对父亲的态度也是吃不准的，毕竟对方是什么人，她也说不清楚，但是父亲无论遇到什么难处都不去麻烦此人，可见对这个人甚是忌惮，可见对方也许并非善类，父亲不想招惹，这次派自己入京参选皇商，也是因为府邸生意出了些许困窘，父亲才同意她上京一博，以得解套的。

    自己暗示父亲，会动用这个人的那封信按理说早该到了，可父亲竟然还是没有一丝半点的反应，想了想，顾长宁又对一旁的忍冬吩咐道：“回复之后，马上再送一封信回夷州，将这里的情况详细说明……”

    忍冬转过脸儿来，想了想，方才大着胆子问道：“那，将你已经以老爷的名义，写信给那个人的事情，也需要在信中明说了吗。”

    “是，我想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已经隐瞒不住了。”顾长宁点了点头。

    忍冬面色青白一阵，犹豫了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雨势更猛了，顾长宁主仆二人不再多言，各怀心思的坐在马车里面，只闻听外面呼呼的雨打到车轿顶儿上的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府邸外面，忍冬忙是掀开帘子，拿着雨伞先下了车，这才小心翼翼的给顾长宁撑着伞，搀扶着她也是下了马车，刚刚转身，却是忽然觉察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透过迷蒙的雨雾，只是觉得门口黑压压的立着很多人，顾长宁和忍冬主仆二人一惊，这不年不节的，而且自己眼下在京城里面，似乎也没犯下大错吧，门口忽然聚集这么多人，所为何事啊。

    顾长宁忙是拉着忍冬的手，快步朝前凑近了几步，待看清来人，又惊又喜，忙是开口叫道：“父亲，您，您怎么突然来京了……”

    原本一肚子火气的顾远程，立在门口等着顾长宁回来，便打算好好教训呵斥她一番的，可是当瞧见她从大雨磅礴之中，狼狈下了马车的时候，心里却仍旧是忍不住的一阵柔软，见顾长宁走上前来，原本的一肚子火气已经散去大半儿。

    父亲脸上的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顾长宁的眼睛，她见状忙是冲一旁的忍冬眨眨眼睛，忍冬连忙对门口围着的其他下人挥挥手，其他人会意，忙是识趣的散开了。

    顾长宁亲热的扶着父亲的手臂，朝正厅里面走了过去，刚刚坐定，父亲便是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儿几眼，几个月不见，倒是清减了不少，看来京城的日子果然是不好过。

    见父亲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打量，心中有鬼的顾长宁顿感毛骨悚然，强笑道：“父亲，今日怎么了，几个月不见，看父亲的模样，好似不认得长宁了。”

    顾远程闻言倒是没笑，只对一旁的丫头挥挥手，待下面的丫头散尽，顾远程方才搁下手中的茶盏，对一旁西皮销量的女儿冷哼一声，单刀直入的道：“长宁，你不必跟为父嬉皮笑脸的了，你说，今日去了哪里。”

    “父亲既然早就到了府上，又是这么大阵势在门口等着长宁，难道还会不知道，长宁今日去了何处。”顾长宁早料到父亲会迫不及待，也不隐瞒。

    见眼前的顾长宁还算老实，顾远程便是摇头叹息道：“这么说你今日是真的去了皇上的别院，不会真的是已经主动请缨了吧。”

    “父亲明知故问，此事长宁早已在半个月前就知会父亲了，父亲当心中有数才是。”见父亲点破，顾长宁也是抬起头来，毫不怯弱的直视着父亲的眼睛。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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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拳拳父爱

    顾远程闻言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顾长宁的脸，叹息着说不出话来，只气狠的“你”了几次之后，终是一甩袖子，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顾长宁忙是识趣的奔上前前来，一边殷勤的替父亲揉着肩膀，一边连连端过茶盏：“父亲，别生气，可别气坏了自己，眼下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不是。”

    “解决的法子？”顾远程瞪着顾长宁的脸，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搁在眼前的桌面上，“你倒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顾长宁这个时候可是不敢激怒父亲，虽然她也明白，父亲这个时候不可能撒手不管，但是她也还是希望父亲在这件事情伤更加尽力些，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比较好。

    见眼前的顾长宁竟然只低垂着眼睫，没有辩白的意思，顾远程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是没有继续唱下去的搭档了：“你说，为了那个秦元景，你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吗，这大辉朝里，多的是有头有脸，手眼通天之人，难道就没有能够前去一试的人了吗，用得着你冲上前去。”

    “之前是有人去过，不是大败而归了吗，而且父亲不是也常说，救人如救火吗，这些京城之中的人，做一点儿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是权衡了再权衡，盘算了再盘算，等他们盘算完了啊，怕是那天狼关早已被人攻破了，到时候就算是军粮送到了，又能有什么用呢。”父亲的这话，顾长宁可是一定要回答的，早已想好的说辞，自信还算通透。

    事已至此，其实在顾远程赶往京城的时候，便已经和那边做好了交涉，此次运送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世间事，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何况这次已经在皇上面前立下了状子，不容有失，长宁终究还是太急功冒进了：“长宁，你既然知道京城里面，人性复杂，何以甄选皇商之后，竟不主动回夷州呢，这里交给江掌柜便是了。”

    回夷州，顾长宁倒是暂时没有想过，毕竟在京城里面，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天下，自己还想要细细看看，眼下这个样子就离开，自己如何甘心呢：“父亲难道不想女儿留在京城里面，当日离开之时，父亲不是说过，京城繁华，可对我们的生意发扬光大，怎么不过短短数月，又……”

    顾长宁话还没说完，父亲已经是站起身来，摇摇头，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百撷坊，怕是再京城里面，树大招风了，你继续留在京城里面，怕是百害而无一利。”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那镇国公府之前也是商贾之家，可如今……”顾长宁倒是不以为然，也是站起身来，试图辩驳。顾远程却是摇摇头，此次事情，若是百撷坊将粮食送到，劳苦功高，皇上自然高兴，或许还会嘉奖，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何况，自己在京城里面脚跟儿尚未站稳，就如此拔高儿，能有什么好下场的，不如找个时候，离开京城，得些好处，或许更好，可这些道理，顾远程一时之间却也是不想与女儿解释太多，只是摇头制止道：“京城里面的生意固然是好，但那也只是对我们夷州的辅助，我们的根基终究还是在夷州那边，脚踏实地，方可走的长远，如今百撷坊在京城里面的取得的体面，在为父看来，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毫无根基，如此虚无缥缈的盛况，怎能长久呢。”

    看父亲说的很是认真，顾长宁心里也明白，父亲是担心这次护送的事情过后，大家难免会对百撷坊刨根问底，虽然眼下在京城里面，百撷坊并不突出，可是自己之所以要做这件事情，一来是为了秦元景，其次也是为了提升百撷坊在京城里面的地位，难道自己这一次真的错了吗：“长宁不懂父亲的意思，难道长宁在京城里面想要对百撷坊发扬光大，做错了吗。”

    “此事为父以后自会跟你解释，京城乃是非之地，我们还是趁着还未曾掀起波澜的时候，全身而退才是上选。”顾远程摇摇头，去意已决。

    顾长宁也是瞧出来了父亲的坚持，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公然违抗，顿了顿，转换话题道：“父亲此次前来京城，不知所谓何事啊，难道只是为了长宁面圣的事情吗？”

    “你这丫头，若是为父不亲自前来，给你写一封信，你会真的听从父亲的心意吗。”顾远程低眉饮了一口手中的热茶，轻轻朝顾长宁这边撇了一眼，脸上神情缓和了不少。

    遭了，竟然是来押送自己回去的，看来自己若是想要留下来，还得想个法子把他打发走才行，顾长宁的心思，还能瞒得过顾远程的眼睛，她还没开口，顾远程便是鼻子里冷哼一声，先开口了：“长宁，父亲知道，你眼下心里定然认为父亲跟你说京城是非之地是危险耸听，不过若是为父所料不错的话，这件事情之后，你很快便能瞧出端倪的。”

    说来说去，父亲还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在京城里面游刃有余，这才动了押自己回去的心思，可是若是自己能够很好的处理好这次的事情，那父亲便是再没理由了吧，思及此处，顾长宁眼珠子一转，朝着父亲的方向展开了一个大笑脸儿来，忙是上前两步，殷勤的替父亲填上新茶：“长宁知道，父亲是担心长宁在京城里面给府邸添加麻烦，可若是这件事情，长宁能够妥当处置的话，父亲可否给长宁独自留在京城的机会呢。”

    顾远程抬眸轻撇了她一眼，若是在往日了，对她这番还算公平的提议，自己自然是尽力支持，只是眼下京城多事之秋，百撷坊惹出的事情已经太大，这一次，自己却是不能依她了：“长宁，你觉得此事，为父会依你的吗。”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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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丧心病狂

    顾长宁脸上一愣，知道父亲今日语气虽然还算温和，但心里怕是早已不认可自己了，于是便是嘻嘻一笑：“父亲，常言道，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这件事情女儿其实也并非是感情用事……”

    她话还未说完，顾远程已经伸手制止了她的话，摇头叹息道：“罢了，眼下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若是有空的话，还不如细细思量一下，怎么样能将军粮送到，而不暴露我们与外邦的联系，让人拿下把柄是正经。”

    如此打住话头其实也算是上选，顾长宁见父亲如此，巴望不得，连忙顺势乖巧的点点头，连连附和：“父亲说的是，父亲说的是。”

    ……

    周府这些日子过得是灰溜溜的，自从这个顾长宁进京之后，这周家便开始走下坡路了，先前被这个顾氏利用一把，开罪了皇后，后来这个女人竟然借此和秦元景勾搭上了，激怒了锦玉，锦玉也是糊涂，竟然亲自对这个女人下手了，被秦元景查了个正着，还好元景顾忌和周府的关系，才网开一面，但还是伤了元气。如今，哎，原本以为这次借着送军粮的机会，周家可以接着祖上庇佑，咸鱼翻身，谁曾想，竟然血本无归不说，还被皇上疑心居心叵测，如今虽然皇上久未开口怪罪，可是眼下京城里面的人，谁人茶余饭后，不拿这件事情，当成了笑话来讲。

    周大人已经卧床好几日了，这不，门口依旧是门可罗雀，一副日薄西山的态势。周大人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面色颓败的摇摇头，复又重重的躺倒在床上，一旁的周夫人忙是将药碗递给一旁伺候的丫头，对她挥挥手，丫头见二位主子心情都是不好，正胆战心惊的担心被心气儿不顺的主子波击，见周夫人对自己挥挥手，丫头忙是拿着药碗，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外面屋檐下连续不断的朝下面滴着雨水，滴滴答答的，屋子里只剩下二人了，周夫人朝窗口处望了一眼，轻声道：“老爷，这皇上眼下不也是没有怪罪吗，何况这条道儿如何，皇上心里也是有数的，老爷何苦自己吓唬自己呢。”

    “妇人之见。”周老爷扶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眉心紧紧的拧成一团，“是啊，眼下皇上是还没有怪罪，可是这不过是眼前的情形罢了，眼下天狼关还危在旦夕，皇上并非心里不怪罪，而是暂时没有时间理会我们罢了。你也不想想，天狼关若是有事，皇上会不会将这个过错，双在我们头上，毕竟我们此事办砸了，天狼关便被白白耽搁的半个月……”

    周夫人被老爷一番迎头痛骂，方才还残存的一丝侥幸瞬间便被彻底浇灭了，面色也是顿时变得死灰一片：“若真的是如此的话，我们周家，怕就……”

    话还没说完，周大人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边吞吞吐吐的喊出声来：“不行，不行，我绝不能让堂堂周家就这么窝囊的断送在我的手中……”

    “老爷，老爷，你先别着急，事情慢慢再想法子，你身体要紧。再说了，说不定情况没有这么糟糕，说不准眼下就有人立功心切，前去护送军粮，说不准，天狼关就可解围了，若是解围了，皇上便是怪罪我们，也会减轻很多的，毕竟天狼关无恙，我们也罪不至死啊。”周夫人见周大人面色憋的通红，忙是一边上前手忙脚乱的替他顺着气儿，一边慌忙安慰道。

    虽然眼前的周夫人不过是随口安慰，但若是真的如此的话，也的确不失个好结果，只是眼下，眼下怎么会有这种人出来呢，要是出来，早就该出现了。

    思及此处，周大人心情瞬间又是纷乱起来，屋子里正乱成一团，屋子外面却是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二人皆是一惊，忙是下意识的朝外面望了过去，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儿一晃而入，钗环交错之声之后，周锦玉绕过屏风急急而入，面上没有半丝喜色：“父亲，父亲……”

    刚刚还没顺过气儿来的周老爷见状心里也是一赫，也顾不上指责周锦玉的毫无规矩，忙是道：“说，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难道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消息，难道是皇上已经下旨责罚我们了……”

    周锦玉却也是顾不上父亲眼前的身子抱恙，连连摇头：“不是，不是的，是眼下已经又有人上奏前去天狼关……”

    此话一出，眼前的周大人昏暗的眼神儿顿时便是恢复了不少神采，忙是想要坐起身来，难以执行的看着女儿的脸，一旁的周夫人忙是上解人意的上前搀扶着：“你说什么，你是说，眼下京城里面，有人主动请缨，前去天狼关？”

    “是。”周锦玉点了点头，重重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狠狠的一拍桌面，咬牙道，“这顾长宁个贱人，真是会投机倒把，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在别院里面，向皇上主动请缨，真是可恶……”

    “你是说，这个人是顾长宁。”周大人大吃一惊，这个小女子有什么本事，竟然这般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如果不是真有实力，那便是见秦元景陷入绝境，真是心急了。

    “是，就是这个贱人。”周锦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穷乡僻壤之地的野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周大人脑子里一阵迷糊，先前的升腾起来的希冀也是缓缓跌落了下来，这个小女子，在皇上面前拦下这么大一个差事，只怕真的是未必能成了，若是不能，自己和之前，并无两样：“看来传言不假，这顾长宁对秦元景怕是动了真情了。”

    见父亲不但不帮着自己，竟然还这般评价顾长宁对秦元景的感情，周锦玉心里多年来的怨气轰的一下子蹦了出来，回过头来，她狠狠的瞪着父亲的脸，竟然口不择言的道：“这顾长宁若是将此事办成了，怕是往后，这元景哥哥更加不会理会锦玉了，都是你们，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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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父女反目

    “锦玉，你怎么能这么跟为父说话的。”周锦玉话音刚落，脸上便是重重的挨了周大人的一记耳光，“为父去向皇上启奏，这是小事儿吗。”

    “是啊，这怎么不是小事儿了，你们从来都是最看重周家，看重利益，你们什么时候看重过我。”周锦玉此刻竟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挨打之后，竟然好不退缩。

    “锦玉，你快别说了，别气坏了你父亲。”一旁的周夫人慌忙在中间阻拦着。

    周大人此刻也是气的浑身发抖，一把推开眼前的周夫人，对周锦玉连连摇头，眼底尽是说不出的失望：“好，好，你说，你今日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没有看重你，若不是你前来求为父，为父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前去派人护送军粮去那么个地方呢。”

    “哼。”周锦玉此刻也是不管不顾了，事情没有办成，被顾长宁抢了先了，想想这个，周锦玉便是心头一阵郁结难解，而且这次这么快就失败了，根本就是父亲自己没有计算好，何况父亲难道就没有私心吗：“说的好听，父亲，若非父亲想借着这个机会得以翻身，怎么会轻易听从锦玉的游说呢，如今事情败了，翻不了身了，就又来责怪锦玉……”

    被自己的女儿如此这般的揭开伤疤，任由谁人心里会痛快的，周大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知道如何辩白，只能一个劲儿的冲到周锦玉面前：“孽女，孽女，你和锦绣怎么会这般不同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姐姐，周锦玉更加怒不可遏起来，她不甘示弱的冲到周大人的面前，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咬咬切齿道：“父亲说的好，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对待锦玉的，又是怎么对待姐姐的，你心中有数。”

    “你……”周大人伸手指着周锦玉的脸，说不出话来，毕竟家中儿子尚幼，长子长女都已经早夭了，这些年，自己已经在着重培养周锦玉了，希望她能够承担起来周家的将来，难免对她严格太多，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在意自己带二人的不同。

    见父亲说不出话来，周锦玉冷冷一笑，接着道：“我和姐姐自小都喜欢元景哥哥，可是你，你却将姐姐许配给了他，这个锦玉不怪父亲，只怪自己年幼，自然是由姐姐先选夫婿的，可是，可是姐姐命薄，早早的去了，元景哥哥一直都是并未迎娶他人，锦玉以为，父亲这些年，是知道女儿的心思，可这么多年了，为何父亲却从来都不提此事。”

    闻听此言，周夫人紧紧闭着眼睛，摇头斥责道：“锦玉，你住口，你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对你父亲大呼小叫的，你父亲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曾提及，是为了你好，你难道不知道吗。”

    “为我好，哼，为我好，便早该在姐姐故去之后，就将我许配给他，他既然对姐姐一往情深，锦玉这和姐姐一般无二的容貌，难道就吸引不了他吗。”周锦玉抢上一步，狠狠道。

    “锦玉，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母亲怎么会不为你着想，只是，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那秦元景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姐姐，不是你，你真的看出来吗。”周夫人眼里垂下泪来，摇头叹息。

    “若是你们早些定亲，元景哥哥会不喜欢我吗。”不知道是被周夫人戳中痛处，还是怎么的，周锦玉狠狠的打断母亲的话，抢白了一句，便是捂着脸，飞奔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