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云舒尘卿舟雪 本章:第73章

    云舒尘看向卿舟雪,垂眸想了想,徒儿向来比较淡然,这是头一次,对于旁人的靠近如坐针毡。

    昨日她便明言不喜欢她。

    其实梵音与她素不相识,按理来说不该相处成这样。

    果然,还是因为冥冥之中,仙魔两道,天生相克,宛若水火势不相容,尤其是在她相当敏锐的情况下。

    云舒尘偶尔也会想想,当年自己的两个母亲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外界不像是女希氏一族,以女女成婚为风俗。她们俩不仅要克服血脉之中本能的排斥,亦要克服世俗的冷眼,才能短暂地相拥。

    “师尊。”

    “……姨母。”

    云舒尘揉了揉眉心:“别吵。再吵将你们俩一起丢下一梦崖。”

    她站起身来,自面面相觑的两人中间穿过,将她们隔开。而后云舒尘转过身子,对卿舟雪道:“掌门让你回来以后,去主殿一趟。”

    卿舟雪微点了下头,“嗯。”

    她转身离去,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得以出门呼吸一下草木新鲜的味道。

    梵音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云舒尘将她带去了凉亭,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中,微微一晃。抬眸道:“这些天,你想好了么。”

    “母亲和姊妹都死了。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梵音慢慢说完这么一句,忽然起身,跪了下来,仰着头道:“只要能要了她的命,我什么都愿意做。请姨母……助我。”

    “嗯。”云舒尘道:“真的想好了么?我将你送回去,你还可去郁将军手下,隐姓埋名地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一旦走上这条路,你若想反悔,那怕是不能了。”

    “不会反悔的。”

    “好。”

    一瓶丹药落在梵音手中,她打开瓶口,里头有一颗圆滚滚的药丸,闻起来异香扑鼻。

    梵音对上云舒尘含笑的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她颤着手拿起那颗药丸,顿了顿,然后什么也没有问,仰头吞了下去。

    “每月中旬,你来寻我拿一次解药,切莫忘了时辰,那会死人的。”

    云舒尘道:“你长久留在太初境到底也不是个头,先回魔域待着。”

    “……我要做什么?”

    “先想办法进迦罗殿,你首先得接近她。”

    她看着她眼尾夺目的纹路,微微蹙眉,拂袖上去,重新施加了一个更为精密的术法遮掩,“至于什么法子,那就得靠你自己掂量了。”

    梵音点了点头,也正是在这一瞬间,制约她修为的法器,悉数解开。

    “好孩子。应该还记得回去的路罢。”

    云舒尘温声道:“小心点,中间一带仙宗众多,最好绕东边走。”

    *

    卿舟雪再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古旧的剑谱。掌门说前几日清理上一代掌门留下的库存,发现了一本压箱底的剑谱,竟是某位冰灵根修士留下的手札。

    不过写得着实算不上规整,再加上年代久远,许多字迹模糊不清,似乎还能隐约看出水泡泛的痕迹。

    “可能是祖师爷觉得冰灵根稀少,因此不甚重视此书。要着也没用,就一直搁在那里。”

    云舒尘看了一眼,觉得此书实在惨不忍睹,她半点都不想收录到自己规整的书架之上,于是让徒弟拿着。

    卿舟雪一进来时,便觉得那股萦绕不散的魔气已经全部消失。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心旷神怡:“是她走了么。”

    “走了。”云舒尘打趣道,“这还不得赶紧送走。否则你怕是剑也练不安生,觉也睡不着了。”

    “的确觉得心里安生了许多。”卿舟雪叹了口气。

    “之后有什么打算?”

    当师尊这样问起时,卿舟雪率先想到的便是问仙大会。

    为了安全,问仙大会最低也是元婴境才能参加。

    今日掌门还问了一番她的境界,听到这种离奇的情况,他亦愣了半天。

    不过卿舟雪现下虽无境界,但她的实力约莫可以估量至元婴中期。放眼整个宗门,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参加问仙大会,若是为了争头名,肯定不能按最低的元婴境来算。”

    云舒尘道:“修为至关重要。若是同境,才会用到平日修习的技巧,或是考虑到灵根之间的相生相克。碰上修为高出太多的,一切技巧皆是妄谈。”

    “所以这几年,你便待在峰上,莫要乱跑,好好修行。可以瞧瞧这本剑谱,而后将你自己的剑谱编一编。然后是……再跨一个大境界,化神中期,应当是足够了。”

    卿舟雪沉思一番,“化神中期?”

    她想起十八岁到二十四岁的六年,好歹从金丹折腾到了元婴。越往上走,肯定是更艰难的。

    “师尊当年至元婴期到化神期,用了几年?”

    卿舟雪总是喜欢如此,尤其是修行一道上,她往往会询问师尊当年是什么样的,然后以此为目标努力。

    云舒尘愣了一瞬,这回忆太过久远,以至于她想了老半天。

    “那年应该是二十九岁。应当是……约莫六七年。”云舒尘却摇头道:“你无需这么快。不要学。”

    “为何?”

    那时候的云舒尘没日没夜地修炼,断绝了与同门师长的一切联系。

    光阴自指缝间流逝,她浑然不觉。

    回忆起人生中的几年,不知是太过单调,还是记忆实在久远,她一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没记住。

    这六七年,只剩下闭目时眼前的黑暗。每日经脉之中的灵力流转不息,长时间运功身体难以承受,她记得自己狼狈地趴在床边呕血,然后吐完了再继续,几乎和魔怔了一样。

    无疑很痛苦。

    当年自己是心中悲痛,急着为师娘报仇,这才如此激进。个中凶险,不足为人道。

    所以,云舒尘不觉得卿舟雪也需要这样。

    或者说,她的徒儿平日在修炼时总是不紧不慢,心平气和,活像个八百岁的老祖宗在陶冶性情——她便是坐出一个坑来,也不可能做到如此。

    “十二年。”

    云舒尘没有给她解释,只是道:“稳扎稳打一点,以后吃的苦头会少很多。”

    “……好。”

    没过多久,卿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严谨地指出她思虑不周的地方:“师尊,双修应当会快一些。兴许是十年左右。”

    云舒尘一愣,半晌后,她笑了笑,“卿卿想和我双修十年?”

    这句话自云舒尘嘴里说出来,意思似乎还是那个意思,但又好像不一样了,变得分外奇怪起来。

    卿舟雪摇了摇头,“柳师叔说,双修一次不宜过久。恐会伤身,譬如上次替师尊拔除寒毒之时……”

    眼看着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毫无害羞之意,云舒尘自觉失策,心中微恼,一手捏住她的脸颊,卿舟雪的话戛然而止。

    她用力一捏,瞧见她面颊上掐了点红。

    “……我看你与你柳师叔志趣实在相投,不若把你扔给她当徒弟。”

    *

    实际上,倘若有卿舟雪这般勤奋又细致,话少安静的徒弟,柳寻芹打心底里满意。

    至少,也不能是越长歌这种。

    面前的女人听她讲一句,笑一声,点点头,过一会儿,那双极为妩媚的凤眼又不知冲哪儿瞥去。时而讶然一声,“柳柳,你这是什么时候换的新发带?”

    废话。柳长老在心里冷哼,旧的被你薅走了。

    终于受不了越长歌过分愉悦的笑容后,柳寻芹将书一合:“你到底听不听?”

    “听。”

    她一下子正襟危坐,“你不是说我那些话本子胡乱撰写么?为了不误导那些年轻后生,我自然是要认真学的。”

    “你若是真的想听,便不要冲我笑得这么……”柳寻芹面无表情道。

    “呵,本座年纪大了,笑一笑,十年少。这你也不懂吗?”

    越长歌坐直了些,也学着她那样面无表情,结果没到一瞬就重新弯了眼睛。

    趴在门外观望的大师姐捂住了二师姐的眼睛,而后二师姐叹息一声,摁住了三师妹的脑袋。三师妹不高兴了,她戳了一下老四,低声道:“喂,你挡着我啦。”

    这些都是越长歌那一群狼狈为奸的徒儿们。大师姐不忍直视地收回眼光:“师尊笑得好荡漾。”

    “……真丢脸。”

    几个无地自容的徒弟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她看着柳师叔的眼神都在放光,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殊不知,她们的窃窃私语,落到两位长老耳朵里,几乎是高谈阔论,听得分分明明。

    室内,越长歌的笑容一僵,她轻咳一声,“嗯,屋里头有点闷。”

    柳寻芹蹙眉道:“嗯?”

    “我出去透透气。”越长歌站起身来,走向门边,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她很快走了回来。

    “不闷了?”柳寻芹不由得朝外头瞥了一眼,发现那几个丫头不见了。

    “少啰嗦。”越长歌再次坐下来,倾身向前一靠,几乎将身子压在了矮几上,指尖点着书页,抬眸道:“你说,我继续听。”

    柳寻芹本是想看着她的眼睛,但是她豪情万丈地俯身时,一条幽深的沟壑实在过于瞩目,而两团雪白的柔软若有若无地,压皱了她的医书。

    柳寻芹盯着书,陷入了不对劲的沉默。

    第120章

    刷地一下,那本书飞了起来。

    正好落在柳寻芹手中。

    她将那些褶皱抚得平平整整。

    “你来此处不真是为了学。既然如此,又何必耽搁我的时候。”

    越长歌轻咳一声,“你……你怎知我有没有学?我分明在看着。”

    “因为你打小就这样。”

    柳寻芹面不改色:“不专心的时候,一看便知。”

    她这话一出,实则两人都愣了一下。柳寻芹讶异于自己竟能回想起五百年前的师妹,而越长歌则属实不知自己竟还能被她轻易地“看”出来。

    越长歌遂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时的你更没耐心。功课不会写,我问你两下,你猜猜你怎么说的?”

    “你冷冰冰地说——云舒尘肯定写完了,让我去问她。”言罢,越长歌哼笑一声,眼睫悠然抬起。

    柳寻芹微微蹙着眉。她觉得这女人此话讲出来很没有良心。

    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她的确有要事,故而才将她推脱出去。

    但论宗门考核的那几年,每一个围在桌边温书的夜晚,肯定是她回答越长歌的时候更多一些。

    “横竖你现在当了长老,也没人来拿这个考核你。”柳寻芹最终还是将书本合上,“况且你说的也不错,诸多庸碌之辈,总是不乐意探索精妙的道法,而更容易被浮夸夺目的声色吸引——话本子这样写,能卖得更好一些。”

    越长歌的指尖顺着自己的发丝绕了一圈,她慢慢道:“我有意中人,所以想知晓一二,并不是单为写话本。”

    “此书赠你,其上已经足够详尽,你自己看。”柳寻芹看着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越长歌拿着书,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门口空空荡荡,已不见柳寻芹的身影。

    走得还挺快。

    柳寻芹出了门,忽然见得一抹白色身影前来,正是卿师侄。

    算一算这日子,想来是给她师尊拿药的。

    云舒尘的病情虽说已经好了许多,但常年被两种毒素纠缠,现在她的底子还是比常人要差一些。

    无需用之前的药,还是给她开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方子,温养一下身体。

    既然碰上了,就正巧与了她,柳寻芹顺手还给了她一包纸封,里面摸着像是有几个凸起,有点硌手。

    卿舟雪问道:“师叔,这是什么?”

    “寸草生的种子。”

    寸草生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稍有不慎就会夭折。故而天底下的数量越来越少,沦落到今日,也只有太初境的灵素峰还留存着种株。

    卿舟雪听闻过此类灵植,貌似是在《太初境风物志》中略有记载。它虽然没什么药用价值,但是可以用来试毒——无论是多么细微的量,只需撒上微末的一点,寸草生便会以肉眼可见之速凋亡。

    “近几年,你不必再过来放血了。”柳寻芹将此作为赠礼,一并给了她,“虽说你的自愈能力极强,但是试了这么多年,这血却只是一般的血,没有什么意外之处。”

    卿舟雪点点头,她看着柳寻芹身后的药庐之内,走出另个窈窕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越师叔。

    奇怪的是,越师叔难得冷着一张脸,似乎看起来心情不怎样。

    回到鹤衣峰。

    云舒尘随口问了几句同僚的情况,卿舟雪作为闲谈,亦向师尊一五一十地提起。

    卿舟雪正拿着个花盆,将里头的土仔仔细细滤了一遍,防止有虫,然后将娇贵的寸草生种子洒了下去。

    “你还碰见越长歌了?”

    云舒尘忽然笑了笑,“不过在灵素峰碰见也不奇怪。”

    她不知是哪儿来的八卦心,揪着徒弟很仔细地问了一遍。好在卿舟雪记性向来不错,但她没想到师尊竟然会对两位长老的关系感兴趣。

    待讲到越长老“神色冷淡地从柳师叔房内走出来”时,云舒尘由不得嗯了一声。

    意味相当深长。

    “师尊是在担心,她们俩关系不好?”

    卿舟雪看着云舒尘陷入沉思,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自己向来是不会在意旁人的事情,但师尊似乎对此有些见解。

    她的一些见解,无论是有用无用,卿舟雪总是愿意听的。

    “自然不是。”

    云舒尘微妙地指出,“倘若你不懂得此意,将话本子多读上几遍,尤其是那本《师姐在上》,便很是自然地懂得了。”

    当晚卿舟雪当真去重读了一遍,她放下书本的一刻,变得和师尊一样意味深长起来。

    读话本子是闲工夫,最要紧的仍是修炼。

    听闻阮明珠的师尊逼着她闭关修行,她只好凄凄惨惨地踏进了冰冷的石壁,开始暗无天日的生活,十天半个月,连一只活物都见不着。

    至于卿舟雪为何会知道阮明珠悲苦的心情——自然是因为某个石壁缝隙中伸出了一张纸条,然后那家养的金雕将纸条叼起来,顺着一阵东风飞向了鹤衣峰。

    林寻真似乎在凌虚门一战之中颇有长进,这一阵子不见人影,似是在忙着,估计是在准备冲关。

    而白苏师姐每日跟在柳师叔后头问诊,十年如一日,她们医修一脉修炼的途径较为不同,具体如何,卿舟雪也不得而知。

    问仙大会以后,人选既已经敲定,但她们没一个人能闲出工夫来庆祝一番,个个都忙碌得很。

    化神中期。

    卿舟雪想着这四个字,亦会偶尔觉得头疼。

    她发觉现在的心不如以往那般,能轻易静得下来。每次一看到师尊,总是要想起一些与修道无关的想法,如石投湖面,涟漪遍生。

    打坐的速度,不知不觉,便慢了下来,停滞不前。

    她犹记得自己前几年,跟着内门弟子一块,随云舒尘修习阵法时,亦是有些心猿意马的。只是远不如现在严重。

    在拉扯了一小段时日以后,她终于在某一天定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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