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抽了一口的江尹一蛮无奈,却到底没说什么,任对方把烟按灭。
同样玩的开心的邵斯炀,此刻觑看到那个女孩看江尹一的眼神,直觉得和自己十分相似,他心里那股因游戏带来的兴奋刺激感,此刻一下子褪去了大半。
……
大提琴的掩映下,能看到江尹一的背影和坐在他对面神采飞扬的邵斯炀,两人是在聊着天。
小屈往后滑了一下,还是同样的背景,一众男男女女簇拥在一块儿,以邵斯炀为主的视角里,一头红发,手上压着牌往后靠的江尹一依旧十分显眼。
这张照片小屈看的比上一张久——江尹一在邵斯炀面前,明显要惬意自在的多,窗外玫色夕阳,洒落在他唇角微勾的侧脸上,他就压着视线看坐在他对面的两人没做什么,顶多是两个同龄人在一块玩。
是啊,两个上过床的同龄人。
小屈喉结动了一下,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傅乘光的名字,明晃晃的挂在了小屈正在浏览照片的上方。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现在小屈挺烦傅乘光的,给他电话挂了,傅乘光心里估计也清楚原因,但还是又打来了一个。
小屈这回倒是接了,不过没开口,等傅乘光先说话。
傅乘光是有正事找他,"东西湖有两块地招标,我小叔有心拿,说有消息城市规划定在那边了。"
这种事上面都有文件,哪家消息最灵敏,哪家就赚未来最大的那笔钱。小屈以前给傅乘光透过不少消息,只这回他明知道有商业地块调整的不是东西湖,是青山,也懒得提点傅乘光了,冷淡的回了句,"没有的事。"
小屈的冷淡在傅乘光意料之中,只他语气不比平常那股子平和劲儿,傅乘光多敏锐的一个人,和他寒暄来试探,"回上海了怎么样?"
小屈鼻腔里溢出声轻嗤,"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
傅乘光怎么会听不出他在讽自己呢——江尹一打他下了死手,小半个月根本不足以他康复。但他这么问本来就是试探,小屈这个语气,一下子坐实了自己
对他的怀疑,"收拾了我,你看起来也没讨到太大的好处。"
贴在耳边的手机震了一下,小屈知道又有新照片发来了。
傅乘光了解江尹一也了解他,此刻语气一如小屈激怒他时一般的寒凉,"是江尹一不吃你这套吗?"他在电话那头窃窃笑了起来,"这么温柔的手段,不应该啊。"
小屈没挂电话,就这么静静听着。
傅乘光面部的多处挫伤还没好,他单侧鼻骨被江尹一打的骨折,现在笑着扯到伤口处贴的敷贴,拉扯的疼,"可是结果就是这样——你想得到他的结果,就是看清你得不到他。"
"你也不比我特殊啊,屈续胤。"
小屈终于开口,"激怒我也用些高级点的手段。"
傅乘光确实在激怒他,有了情绪波动,理智松动了才好挑拨,不然江尹一一直被屈续胤纳在羽翼下保护,他才真正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只是希望你花这么长时间,费这么大功夫,走和我不一样的路,看到的结果别和我一样而已。"
小屈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手机上新收到的照片是他们玩儿散了场,江尹一跟邵斯炀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已经关了一半,江尹一随意的站着,邵斯炀靠在后方,半张脸隐匿在他的背后。
小屈看着照片皱了下眉,傅乘光的话,令他此时觉得自己的行径是在监视江尹一似的,明明他没想那么做,他喜欢他,追求他,应该给他足够的自由,而不是步傅乘光的后尘,失控的想去限制他,驯服他。
他发了语音过去,让人不用再跟了。被他挂了电话的傅乘光阴魂不散的又发来一条消息——
"他身边总是不缺围着的人。"
这句话太平常了,小屈只扫了一眼就看清也记住了,即使他不愿意思索这句话,邵斯炀年轻的面孔也还是在他看完这句话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同时还有近来行为频频有异的徐途。
徐途……
徐途他不敢。
……
跟邵斯炀吃了饭,在他提议转场去酒吧的时候,江尹一拒绝了,"明天周一,你不上课?"
对邵斯炀来说确实上不上都无所谓,学识只不过是他认知世界的其中一个窗口而已,但他还是侧过头问江尹一,"你想我上吗?"
江尹一笑了下,"你还读书呢,以上课为主吧。"说完他就解开了系在身上的安全带。
看到他要下车,邵斯炀伸手拉了他一下,"我送你。"
邵斯炀的感情有点太明显了,想到刚才朋友在去卫生间的时候,调侃他男女通杀的话,江尹一哂笑。
看到江尹一坐进来,邵斯炀嘴唇往上翘了几分。
"明天没什么课,下午就一节法语的拓展课——中午上完我就来找你。"
长的特别漂亮的人身边永远不缺追求者,江尹一认识的那些漂亮的男男女女,都是感情上的上位者。包括今天坐在他身边表现的和他特别亲近的那个女
孩,私下里跟他评价邵斯炀,说他光双鞋就十几万,不是一般的富贵,年纪小,恋爱脑,叫江尹一就是对男人没兴趣,也钓在手里不会有坏处。
江尹一真不爱玩弄谁的感情,拿感情获利就更不屑了。
在邵斯炀将他送到目的地,停车在路边时,邵斯炀跟忍了一路终于找到时机开口似的,"哥,我——"
江尹一跟他同时开口,"我身上你还有没得到的东西吗?"
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邵斯炀住了口,怔怔看他。
"床都已经上过了,应该没有什么继续吸引你的了吧。"江尹一不排斥带着邵斯炀玩,但他身边那一转朋友的提议,让他生出一种不喜欢他,但放任他缠着自己是在钓着他的感觉,"我玩的也都挺下九流的,身边朋友也特别杂,真的容易给你带坏。"说完这句,江尹一定定看着邵斯炀,"以后你别总找我,我有空会约你的。"
邵斯炀真算不上不谙世事,所以江尹一用怕带坏他这个借口,他就觉得特别好笑。他也确实扯着嘴唇笑了一下。
"哥突然不跟我们玩了,不就是因为戚景跟闵舒行对你下药了吗。"
"跟我上床也是在下面,哥怎么带坏我啊。"
邵斯炀是有点恋爱脑,但绝对和天真单纯挨不上边儿,他就这么扶着方向盘,侧身看着江尹一,"我找你,你没空的话不理就好,我不是都告白过了吗,就别再只是把我当朋友了。"
他复述一把游戏结束后,一群人因为反转吵嚷时那个女孩伏在江尹一肩头,和他耳语的那句话,"你就是对男人没兴趣,把我钓在手里也不会有坏处。"
"她说的很对啊。"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高嘉宇背靠在吧台上,抽着烟看手机。在声色场所呆久了,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他看着已然有了几分八面逢源的松弛感。看到之前在场子上闹过事的人进来的夏挚,手肘轻撞了他一下。
"那个人之前惹过事。"
"想办法给他打发走。"
高嘉宇抬起眼,顺着夏挚所示的方向锁定目标后,将手机手机,默不作声的穿过人群向他走去。
"夏哥——"
面前的一声,叫看着高嘉宇背影的夏挚收回目光。
叫他的是个特漂亮的女孩,穿紫色蛋糕吊带裙,"今天他没来玩吗?"
夏挚知道她问的是谁,站直了道,"我打电话给你问问。"喜欢江尹一的女生一直不少,加上他这个朋友够尽力,为江尹一特别攒了几个局,这几天一直有漂亮的女生来找他。
电话接通了,夏挚问江尹一在哪,江尹一说跟人在外面吃饭——前身事了,又离开了司法局,江尹一玩的可比闻科潇洒多了,每天约他的人成趟儿呢。夏挚看着面前的女孩,故意拿开手机问她,"吃饭了没?他在外面吃饭,我带你过去?"
女孩蛮害羞,但也答应了,夏挚这才拿近手机,"听到了没?"他故意说给江尹一听的。
"别让她来,这里乱。"江尹一也知道他心思,但还是拒绝了,"好几个喝大了,上衣都脱。"
夏挚也会传话,"他说那边有人喝多了,今天带你过去怕吓着你。下次单独请你。"女孩就这么高兴的被打发走了。
场子里没什么事,开了段时间招的人早学机敏了,没当成司机的夏挚想起好久没跟江尹一喝过酒,问江尹一现在在哪玩,他想过来,江尹一就给了他地址。等夏挚开车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街边夜市摊一群人围着的饭菜残局。
坐在江尹一身边的面孔,夏挚有生有熟,不过他也习惯这种环境,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就坐下来。这些人别管认识不认识他,知道他是江尹一朋友,各个都和颜悦色。
"你这天天够潇洒的,场子扔给我看,你是一点事都不管。"在别人给他拿碗筷时,夏挚玩笑似的对江尹一道,"真不怕我动什么心思。"
江尹一靠在椅背上,懒懒的掸了掸烟,"爱动什么心思动什么心思。"
夏挚知道他秉性,江尹一天性无羁,跟他还有个妹妹要考虑以后不同,江尹一一直都是为自己而活。怎么舒服怎么活。
钱权不是他的枷锁,只是他需要时会使用的工具。
因为已经是饭局尾声,不少人喝大了,夏挚能边吃边跟江尹一聊,"不是说打算再谈一个吗,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都没感觉?"夏挚也分不清是他被上一个伤的太狠,还是过不去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种事,只能又劝一声,"之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我知道过去了。"江尹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觑了他一眼,好笑道,"只是我没感觉,随便开始的话到最后会叫人家伤心,所以算了。"
夏挚看他的样子确实是都放下了,也放下心来。
夏夜悠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像从前一样聊着天,夏挚说了自己的打算,等夏颜毕业给她买套房,再给她存点嫁妆,叫她以后就是喜欢黄毛,也不至于全无底气。他又问江尹一未来的打算,江尹一那时候正好抽完一根烟,换了根新的咬在嘴里。夏挚把自己吸的摘下来,将烟头抵过去给江尹一过火。
烟头正好燃起来,江尹一吸了一口,将烟雾戏谑的吹了夏挚一脸,"我过的开心就行。"
轻飘飘的烟雾打在脸上,眼上,夏挚看着江尹一那张不改桀骜的笑脸,好像突然明白那几个男人被他吸引的原因了。
他太自由,一旦抓住会是人生最有成就感的事。
……
一只紫檀木色的鼎,鼎上放着一只朱红色的小案,小案上一株品相绝佳的莲瓣兰含蕊吐芳。
坐在一旁长沙发上的蒋旭,一面将剪好的雪茄放在鼻子下赏味,一面侧着头和旁边另一个男人聊成色。旁边还有一桌打麻将的,闻科和徐途就在桌上。
把他们这些人攒一起的小屈,因为接电话而离开人群站在了窗边。
他们之间的这种小聚平常也有,再加上小屈今天叫他们来也是有目的,让他们家里有大小宴会什么的请下邵家,邵家做生意,没那么有空,但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能叫邵斯炀忙好一阵,以及要他们生意上跟邵家接触时和他父母提下出国留学事宜——要有直通名校的渠道,他父母肯定会有意向。他们都知道小屈在江尹一身上花的心思,也知道邵斯炀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事,现在能在这种小事上帮到什么都不缺的小屈,太值了,就没有不愿意的。
挂了电话的小屈来到桌子旁,懒懒的托着腮在那打麻将的徐途起身要给他让位,剩下三人也停下来等小屈的反应——没谁为几把麻将的输赢,桌上打的都是人情。
小屈的手搭在徐途身上,跟按着他不让他起似的,"你们玩吧,我没什么心思。"
徐途这才坐回去,"怎么没心思了?"
闻科打了个西风出来,"续胤休假不是要结束了吗,又有的忙了。"
"是啊,这不怕别人惦记他的人在安排我们吗。"
徐途捏着麻将,在铺着浓紫色丝绒的桌面上转动,"今晚把人叫来玩吧要不?这不又好几天没见到人了吗。"
小屈忖度了一下,在徐途身后扶着他的肩膀给江尹一去了个电话。
徐途手上转的麻将慢慢的停住,其他人的声音也停了停。
"在哪?"
"跟几个朋友吃饭。"江尹一现在还跟夏挚在一块。
小屈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醉意,"喝酒了?"
"喝了点。"
"过来玩会儿吧。"小屈没给江尹一选择,"你喝酒了,我让人来接你。"
他都这么说了,江尹一自然没法拒绝。等电话挂断之后,小屈叫坐在沙发上闲着的蒋旭,让他去接人。
"我去接?"蒋旭虽然诧异小屈干嘛不让司机去接,但小屈开口,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起身道,"行,你把他位置发我。"
眼见着蒋旭要离开,徐途也没什么反应,只说了句,"今晚手气太差了,上把打完就该不打了的。"他咂了声嘴,起身叫了个人的名字,让他替自己上桌玩会。
感到他起身势头的小屈松了手。
被点名的人一开始让上桌就没上桌,现在也推脱。小屈自然而然道,"那让蒋旭上桌打,你去接一下。"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茵茵草坪叫铺就的石砖路隔开,因为身后壁灯灯火辉煌的缘故,地砖上的万字纹也清晰可见。因为地方宽阔,六辆车散散停着,除了闻科那辆香槟金的迈凯伦塞纳,其他都很是低调。
走到自己那辆黑色欧陆前的徐途,在伸手去拉车把时迟疑了一下。他回头望了一眼叫室内灯火映成金色的二楼落地窗,将顿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他在下楼时已经做了最坏的小屈在试探他的打算,但也是已经在小屈眼皮子底下做了太多没被发觉的小动作,他胆子大了不少,加上小屈休假将要结束,自己只要不让他抓住尾巴,他马上就要忙的顾不上自己了。
但是——总感觉有些发毛。
谨慎惯了的徐途没开自己的车,转而去开了闻科的那辆迈凯伦。
……
摆了满满一桌的翠绿色空酒瓶,不时伴随着围坐在桌边的男人劝酒间推搡动的桌子摇摇晃晃。夏挚很能喝,加上来的晚,整桌就他最清醒,抿着毛豆在那笑看。
喝酒的又找到他这来了,夏挚很干脆,吐了豆壳满干一杯,等对方头重脚轻的搭上江尹一的肩膀要劝他一起喝时,看到低着头的江尹一露出的颈项全都红透的夏挚替他拦了一杯。
"我替他喝我替他喝,他等会还有局。"
截下倒满的酒杯,夏挚咕咚给喝干了。因为他喝的利落,那人也不好说什么,拍了拍江尹一的背脊走了。
江尹一没醉太狠,低着头在那看手机,夏挚凑过去想跟他说话,没想到江尹一身上氤出来的热气蒸的他脸一热,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察觉到他靠近的江尹一转过脸瞥了他一眼,夏挚才记起自己要说什么。
"那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不知道。"
江尹一体温高,加上喝了酒衣服已经沁汗了,只他不爱在外面脱衣服,任由汗痕从他背脊,领口处透显出来。
"我去把账结一下。"夏挚一条腿已经从桌子下挪出来,在起身之前最后问了江尹一一声,"场子还有事,结了账我估计得回去了。晚上要接就打个电话,我让小高去接你。嗯?"
江尹一点了点头。
夏挚这才起身走了,在他在柜台把账结了准备走时,正看到一辆香槟金的跑车在外面停稳。这车外形太酷了,夏挚目光落到上面后半天没有移开。
得益于上海的纸醉金迷,夏挚辨识出了车型,迈凯伦塞纳,落地得一千八百来万。
车门打开,下来的男人白衬衣,外面叠穿了件灰色的针织马甲,因为领口开着,脖子上那条细链就成了点睛之笔,看着又觉休闲又觉精致。
站在原地的夏挚,与走过来的男人擦肩而过。夏挚回了下头,就看到男人掀开夜市摊的篷布走了进去。
这种人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夏挚想到了在武汉跟江尹一搅的近的那几个男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中龙凤气质相仿,夏挚总觉得这个擦肩而过的男人也有些眼熟。
"这跑车太叼了。"
"挂在上面的连号车牌才牛逼。"
伴随着驻足的男人的议论,还有手机各种拍摄的声音。
已经走到车旁准备回去的夏挚闻言停了下脚步,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车牌,不过因为有人正在拍照他并没有看清,下一刻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就回来了,江尹一被他带了出来,从男人主动伸手帮他拉开车门来看,两人关系应该很近。
知道江尹一什么圈子都混的开,也见过几个为他来场子上捧场消费的富二代,但这到底和亲眼见到他交的开着普通人这辈子难以企及的豪车的朋友没得比。
欠身坐进车里的江尹一觉察到了夏挚的目光,在车开过时,从车窗里看了他一眼,如常的和他打招呼,"走了啊。"
见江尹一一切如常,夏挚也从这真正对他来说可望不可即的豪车生出的距离感里跌出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走吧。
"你朋友?"因为江尹一和人打招呼而放缓车速的徐途问了声。
夏挚听到江尹一嗯了一声。
"那我们先走了。"徐途因为江尹一这一声看向夏挚,含笑向他点了点头。
……
小屈住处有点远,开过来徐途花了半个小时,但在回去时他明显放缓了车速。
淡淡的酒气在车内空间里蔓延。
"玩的开心吗这几天?"
江尹一额头靠在车窗上,"挺开心的。"
"怎么不来找我们?"江尹一不来找,徐途因为小屈是绝不敢来找他的。今晚过来接江尹一,已经算他胆大了。
"你们也挺忙的。"
徐途听出了江尹一不愿多话的敷衍,因为道路阔畅,他开着车仍分神觑了江尹一一眼——江尹一喝醉了,双手垂放在分开的两腿间,脸颊贴着车窗,因为
夜间冷,他张唇呼出的热气很快在车窗内壁形成一层薄雾,颜色淡了点的红发缭绕在他的眼前,丝丝缕缕的飘出升了一半的车窗去。
喉结动了一下。徐途有点想亲他了。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
随着驶离市区,车外行人渐稀,道路两旁修剪齐整的北海道黄杨因为接近住宅区越来越高,隔开道路喧嚣的同时,也因太过繁茂遮挡了路灯使得重重树影之中光线愈来愈黯。
徐途握着方向盘的手张驰着,一如他这一路都叫东西搔着的心。他这个年纪,竟然还会因为绮念遐思,这么的——这么的,浮躁难耐。
夜风轻拂,道路两旁浓翠的树墙叶片招摇,如水面乍然生波一般。
徐途还是停了车,他看着抵在车窗上睡着了样的江尹一,问他,"睡着了?"江尹一虽然没说话,却也晃了下头做回应。徐途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伸手过去托扶住他的额头,"你喝了酒,趴在上面一直吹风头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