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枯槁的皮肤皱在一起,笑得有些渗人。
王夫人被她笑得心里发毛,放下吊钱随便拿起一个就赶紧走了。
只是她刚走没几步,似乎听见那老太婆在后面古怪地念叨着什么——
「你拿我一个,我也拿你一个。」
自那天回来,蓁蓁就不吃不喝,老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动作也变得十分僵硬。
只要大人们一个没看住,她就跑到院子里挖泥吃。
问她话,她也不搭理,只对人嘿嘿地痴笑。
十里八乡的郎中都找了个遍,没一个能治好的。
附近观里的道士说她来得太晚,已回天乏术。
眼看孩子不省人事,王夫人哭得像个泪人。
可再去找当天那个卖泥塑娃娃的老太婆,人早没了踪影。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没一个管用的。
晚上回家的路上,王员外偶遇了一个卖花的婆子。
那婆子看他魂不守舍的,问清缘由,想了想说道:
「既然对方整歪门邪道,不如就来个以毒攻毒。」
「后山老林子的坟堆附近,管他牛鬼蛇神树精野怪,找个更厉害的拜干亲,没准能降服住她呢。」
王员外也没更好的主意,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出。
听到这儿,我心里已有个大概。
3
我虽降世不算特别久,但吃过的恶鬼邪修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在这其中爱偷小孩的还真不少。
就说年前,镇上新来了个皮影戏班,夜夜在桥头表演。
谁知里面有个成精的兽皮头茬,自称「灯影姥姥」,专摘看戏的小孩眼珠子吃。
一时间,整个镇子人心惶惶。
凡是过往的生人,都要盘查一遍。
但谁又能想到,作恶的居然是个皮影呢。
我那晚正饿得厉害,蹲在桥底下等河里水猴子露头,却看见她钻进皮影幕布里头,正要伸手勾第一排看戏小孩的眼珠子。
怎么说呢,难吃,太难吃了,那老家伙一股子油皮味儿。
更别说早些年,还有灯芯化作鬼魅的。
夜半三更还没睡着的,灯影便逐渐扭曲变大,把小孩的影子吞掉。
没了影子的小孩,便开始逐渐畏光畏风,只能藏在黑暗封闭的地窖里生活。
当初找它还真费了我不少功夫。
「大仙?大仙你说话啊……」
王员外看我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我不想管了,又要挤出几滴眼泪来。
差点忘了这事。
吃了他的鸡,就算认了亲。
王员外还在抹眼泪:「那个老太婆已经找不到了,蓁蓁的魂可怎么抢啊。」
我跳回供桌,边啃剩下的烧鸡边说:
「这你不用担心,人有三魂七魄,天魂胎光是生命之本,地魂幽精为情欲,人魂爽灵主灵智。蓁蓁是失了人魂地魂,所以才昏迷不醒。」
「不过勾魂锁链已经被我抓断了,只要保住体内所剩的这缕天魂,蓁蓁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
王员外刚要松一口气,我又补充道:
「三魂不齐,七魄不稳,尤其是护体的尸狗魄不在。」
「这时候的人就像是不上锁的金银珠宝,谁都能来侵占。」
「我离开的时候,周围的邪祟便会随时骚扰,得找个代替尸狗魄的东西守着蓁蓁。」
4
我搬救兵前,先让王员外找了十几条黑狗守在蓁蓁的房外。
把人比作房子,尸狗就是看家护院的狗。
临行前,我叮嘱道:「把门锁好,你夫妇两个守在屋里,黑狗们守在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