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这儿行不行?”
他手指骨,清晰筋脉似男象征,和她完全不同。
宋黎看着,点点头:“行。”
握住他手指,拉近些,他永远都有着高于她体温热度。宋黎把头带缠到他腕部,不太灵活地打个蝴蝶结。
“哥哥考试加油。”宋黎奶声甜甜。
盛牧辞还蹲着没站起来,手腕抬到眼前,晃晃,唇边勾起括弧:“谢谢小阿黎。”
那他生平头一回对说谢谢。
高考一天清晨,电风扇呼呼地朝着床头吹凉风,刺眼光线照进雕花窗。
盛牧辞被宋黎叫醒。
她在床边,着急地够手去推他,都急一丝哭腔:“哥哥,哥哥起床,考试要迟。”
“……”盛牧辞想再睡会儿,耐不住宋黎一直叫。
没办法,他不慌不忙,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抓抓蓬乱短发,刚睡醒嗓音沙哑:“好……起。”
……
盛牧辞高考成绩意料地高,填志愿时,填全京市本地学校。
一志愿省本一线军校,录取数线很高,但他成绩绰绰有余。
虽说许延和邹渡他本就家里安排要去部队,但一闻盛牧辞成绩,都震惊到流泪,后郁闷地想,都吃喝玩乐,凭什么他考得这么捞!
“三哥不厚道,你不偷偷学习?”
面对他质疑,盛牧辞只有冷眼和凉凉两个字:“傻逼。”
暑假某个黄昏。
院子里,两坐在藤木椅上乘凉。
宋黎抱着半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口齿含糊地问:“哥哥上大学,要去很远地吗?”
“不远。”盛牧辞大着腿,低头咬手里一瓣西瓜。
“那哥哥还接放学吗?”
盛牧辞顿下,继续慢慢咀嚼那一口西瓜:“以后成姨接送你,在家乖乖,想要什么就跟成姨说,哥哥寒暑假回来陪你。”
瞬息之间,西瓜像没有甜味。
宋黎停下挖西瓜勺子,声音掩不住地失落:“周末也不回来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第88章
番外我真的长大了===
盛牧辞在她这个问题里沉默了良久。
那个夏日的黄昏,
他最后可有可无说了句,尽量吧。
闻言,宋黎就知道,
今后想要在周末见到他是不太可能的了。
因为他从来言有信,
只有在没底,
又不想她难过的时候,
会这么敷衍答。
盛牧辞念的那所军校离百花胡同确实不远,
在那个私家车尚未泛滥的年代,驾车大约一小时的路程。
许延邹渡那群人有的参军入伍,有的堪堪蹭上末端校的录取分数线,新年前,
大家在火车站各奔东,
只有盛牧辞牵宋黎留到最后。
盛牧辞是报道天去的校,
那天早晨,
他照常送宋黎到班级门口。
四年级,
班级楼层在四楼,又高了一层。
宋黎也照常和他挥手:“哥哥再见。”
“嗯。”
盛牧辞没走,在原懒洋洋扶腰站,宋黎依依不舍一步三头,
见他没动,
她拽书包的双肩带过身。
“哥哥怎么不走。”她问。
“楼梯爬累了,休息会儿。”他若无其事,
下巴朝室抬了下:“进去吧,
早读呢。”
“……嗯,好的。”
“等会儿。”
一听见他音,宋黎马上就顿足了首。
“来。”盛牧辞懒散勾了下手指。
等宋黎小碎步跑到他前,盛牧辞掏出兜里的手机,
蹲下去,亮屏给她看:“按左边的键是选择,这里可以通话,红色的是挂断……”
简单了她一遍用法,盛牧辞问:“记住没有?”
宋黎一知半解点点头:“记住了。”
那时宋黎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记这个,直到那天晚上放,到空空的四合院。
她还在为盛牧辞的离开落寞,成姨突然拿了部年最新款的滑盖手机,说是她哥哥特意买给她的,里已存了他的号码。
“阿黎每天都可以给他打电话。”
听成姨这么说,宋黎顿时开心起来,立刻就照盛牧辞早上她的操作,拨过去号码。
但他或许在忙,对无人接听。
晚饭后,宋黎到房间写作业,时不时瞧一眼桌边的手机,可它一直安安静静躺,没有反应。
宋黎的房间有两张床,因她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有一张是成姨的,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宋黎洗完澡和成姨一起躺到床上,临睡前分钟,搁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铃。
宋黎飞快摸过手机,接通放到耳边,想也没想就甜甜冲那边唤了:“哥哥!”
对的人似乎是刚训练完,息微喘,笑问她:“手机会用了?”
“嗯。”宋黎靠枕头平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分钟,盛牧辞催她睡觉:“明天还要上呢,你该睡了。”
宋黎像个小粘人精,支支吾吾舍不得挂。
他笑:“以后找我都这个点,有空。”
听得此言,宋黎这高兴了,软萌说哥哥,明天聊。
军校没有普通高校那么自由,军事化管理,平时不能外出,允许离校的时间也只有短暂的寒暑假。
那四年,一月和七月,是宋黎最喜欢的月份,因为四合院里有他在,他们每天都能待在一起。
宋黎十一岁升初中,那年期中,班里来了个转校生,叫苏棠年,听说是南宜人。
那些年京市发展景气,她转校的原因大约是父母北上做生意。
谁都知道宋黎是盛三的妹妹,出于女孩单纯的小心思,宋黎想不能丢哥哥的脸,每天都很认真习,考试成绩永远遥遥领先。
她甚至牢牢记住了某人曾说过的那句——不准跟男生玩儿,最好话也不要说。
于是宋黎就成了班里最安静漂亮,但于男生言有点小高冷的女生。
苏棠年则恰恰相反,她的社交能力恐怖斯,明明是转校生,没两天就在班里风生水起,不出一周关系网都延展到了隔壁班。
果说苏棠年像一道瀑布,宋黎就是一泓清泉。
性格在两个极端的人,在一次大规模换座中意外成了同桌,苏棠年的飞瀑直流下,冲得宋黎这泓清泉水花四溅。
“同桌,你吃什么长大的,皮肤这么白?”
“妈呀英语忘了写,借我抄抄呗,求你了!霸,校花,大漂亮!”
“我数怎么又不及格……你怎么又是第一?”
“哇哇哇哇崽崽!你快看篮球场那个体育生,好帅啊啊啊!我想上他!”
……
苏棠年一个人像有四张嘴,每分每秒都在宋黎耳边立体环绕,起初宋黎觉得她有点吵,但慢慢,宋黎发现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比总有男生给宋黎送情书,苏棠年就站出来帮她有效拒绝:“下次月考成绩超过她了再来吧你!”
一句条件,挡掉了所有告白。
仿佛是有前世的注定,日复一日的相处,两人不出所料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苏棠年的存在,让宋黎在盛牧辞不在的日里也有了光彩。
初一下期期末,考完最后一门课程,大家放假的心都蠢蠢欲动,却又不得不坐在室里,听班主任在讲台布置寒假作业。
原先宋黎很平静,盛牧辞下月毕业,他不在,放不放假对她言没什么区。
直到后头忽然有了一阵骚动。
四下都传来私语,隐约能捕捉到“好帅”之类痴迷的字眼。
宋黎坐在室中间第三排,在苏棠年的胳膊不断推搡下,她疑惑顺她视线往后望去。
玻璃窗透亮,男人闲闲倚在室窗外,一身黑皮夹克,黑色蓬松的短发随意后拢,在军校四年,他庞褪去少年感,多了硬朗成熟的男人味。
看到他的那瞬,宋黎无波无澜的目光忽一亮,眼底随即泛起惊喜的笑意。
隔窗,盛牧辞也看到了她。
无对视间,他薄唇扬起弧度,抬手指指自己的双眼,再指指黑板,示意她认真听讲。
宋黎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听他话身坐正。
老师话好多,怎么还没讲完呢……她也开始期待放假了,迫不及待。
终于班主任事无巨细交代完,一下课,宋黎飞速整理书包,跟苏棠年留下一句再见后就直奔室外。
“哥哥!”宋黎抱书包,雀跃跳到他前。
这年纪的小姑娘长得很快,半年不见,盛牧辞就发现她明显又比上高了些,穿浅蓝色校服,扎青春俏皮的高马尾,额前那层刘海薄薄的,鬓边一只双色发卡。
但白皙的两颊还有点可爱的婴儿肥,终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
“跑这么急干什么,我能飞了?”盛牧辞笑,装热牛奶的玻璃瓶在手里转了一圈,递过去给她。
宋黎迟疑顷刻,接过来:“哥哥以前不是说,小孩儿喝牛奶。”
“嗯?”他挑眉,瞧她。
宋黎对上他的眼睛,有分正:“我已长大了。”
盛牧辞仿佛听到个笑话,唇边笑意一下深了,上下瞅她两眼,不言语,身走楼道。
“我真的长大了。”宋黎追上他,尚未到变期,她线还有些奶气,不太服说:“我有一米四五了……”
这他是真听得笑出了,一边下楼一边看了眼都不及他胸口的小女生,见她神情认真,不忍打击:“一米四五了?”
“嗯!”宋黎引以为傲用力点了下头。
他笑叹息,揪了揪她马尾,委婉问:“咱们再长高点儿成不成?”
“还得多高?”
“起码到哥哥肩膀吧?”
宋黎仰起下巴,踮踮脚,试量自己到他肩膀的距离,差得可多了……
“那好吧……”她瘪瘪嘴。
自打那日起,宋黎每天都要量身高,可惜一段时间下来丝毫不见变化。
某天晚饭,宋黎颓颓丧丧咬筷:“成姨,吃什么能快点儿长高?”
成姨夹了块剔刺的鱼肉到她碗里:“我们阿黎正长呢,这是怎么了?”
“哥哥嫌我矮。”宋黎委屈巴巴。
“哎哎——”盛牧辞端碗,停下筷及时推卸:“我可没说啊。”
宋黎满眼哀怨,小嘀咕:“你就是这意思……”
见她无赖,盛牧辞没再解释,只不以为意笑说:“有什么大不了,矮就矮了。”
自己养的妹妹还能丢了么。
哪有他这样安慰人的……宋黎更委屈了。
成姨温柔哄她:“听他的,阿黎还在长呢,等过年就是大姑娘了。”
还得再过年啊……再过年呢?
-
那年盛牧辞虽然从军校毕业了,但他们依旧不可能像四年前那样,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家,他有军官军衔,需在部队带兵服役八年。
但比在军校好的是,以后无特殊情况,周末他都能家。
盛牧辞在部队带兵的时候,电话里除了和她聊日常琐事,宋黎听到最多的,就是许延和邹渡个人占了盛牧辞的手机轮流她哭诉。
说她哥哥简直没人性,今天要他们负重二十公里训练,命都差点没了。
宋黎在电话这端抿嘴偷笑。
谁让她哥哥是官,他们是兵,还不幸到了他带领的队伍。
……
青春期的女生发育迅速,从身高到身形,再到思想,随时间的推移,有厚重的云层一点点被拨开,在少女懵懂的感情中照进可见光。
但宋黎比同年级段的女生要小个一两岁,发育也晚些。
十六岁,是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
同班不少女生私下和男生暗戳戳萌芽好感时,宋黎还是一朵小白花,等上高三了,宋黎到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