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看都没看一眼,第二天就做成了红烧兔头派人送到了我宫中。
那时年幼,我搞不懂那是为什么,只觉他性子不好,天生凉薄。
直到后来才明白,他不是冷漠,他是恨我。
他比我和叔玉都大一些,在我和叔玉什么都不知道无所顾忌地玩到一处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家族仇恨。
已经知道我爹丧心病狂拿捏着他爹,拿捏着他们景家的江山。
已经清楚知道,我是仇人奸臣的女儿。
也知道,我一个八岁的丫头片子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可笑可悲又可耻。
他从来都是恨我的。
我也深知此理,这么些年从不招惹他。
此时瞧着他这副假面模样,我自觉了这么多年,我肯定不会往枪口上撞。
我双手交叠在袖中,颔首低眉:
「哀家感念留安王一片孝心,只是哀家不喜淮南。」
我此话一出,叔玉郁闷了,我疯爹满意了,皇帝坐在那继续不言语。
三只狐狸,各有所思。
3
是夜,我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宫人却来报说皇帝在宴上喝醉了,此时发了好大的火无人敢近。
身为善良心细又慈爱的太后,我不得不被迫披衣起身,去关怀关怀。
我带着一碗醒酒汤,做着一个慈祥的面容朝皇帝宫殿走去。
谁知刚跨进宫门,一个水晶碗便迎面飞来,声音十分清脆地碎在我的脚边。
我心猛地疼了一下。
皇帝还未娶妻,目前宫中事务都还是由我掌管。
这个水晶碗,贵得很!
我弯腰将碎片从地上捡起来想看看是否还能有补救的机会,抬眼时,殿中宫娥侍从们已经退去。
皇帝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正立在屏风处,十分专注地瞧着我。
绯色的寝衣柔顺贴在他身上,烛火相应下,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他跟个古书上的神仙似的,生生踏进这滚滚红尘中。
只是,这个神仙此刻看我的这个眼神,呃……
又是这样不对劲,让人遭不住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他薄唇亲启,朝我走过来。
4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不自在避开皇帝的视线,将食盒放到桌案上,
「听闻陛下喝醉了,哀家特意熬了碗醒酒汤过来,陛下趁热喝。」
谁想这下,我更不自在了。
因为他走了过来,就站在我的身后。
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桌案上。
我甚至能感知到他身体的温度。
真真是……要了亲命!
月黑风高,殿中烛光荡漾。
皇帝的唇一张一合挨着我的耳边:
「太后,寡人今日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何时有过好事?
我注意力都在这个极为暧昧的姿势上,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陛下何意?那个,陛下你往后让让。」
「太后心知肚明。」他腿继续定在原位,一寸不挪。
「其实哀家不太明。」我往桌边缩了一点点。
他身前的一缕长发扫过我的脖颈:「别装了,你想和叔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