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是我婚后一个月时画的。
《囚鸟》是半年后我小产时。
《新鲜》是荼蘼的花团,一整个系列铺满了十米长墙,每一幅都代表一个女孩。
贺振冬的目光不断地梭巡,那只怕我逃跑而紧抓住的手不由地在用力。
我逐帧地向他介绍,“这是你婚后要我解决的第一个女孩子,喜欢穿白裙,像一朵芍药花。”
“我都称呼她们是你的前任,哪怕是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内出现的。”
“可她们每一个都不是我婚姻的破坏者,从头到尾在蚕食掉我的只有你。”
她们都是过客,匆匆如流水。
我曾以为她们至少比我好一点,或多或少地在贺振冬心间留下过痕迹。
但看着他越来越迷惘的眼神,我突然对她们产生了无尽的怜悯。
“不记得了?”
“这一个,你比较喜欢,在一起快一年多,她穿着婚纱来挽回你。”
“还有这一个,因为被我父母撞见去质问你,你为了她截断了顾家好几笔银行贷款。”
或许是因为这十年里,被父母明里暗里提过太多次无理要求。
再提起他们时,我心底其实没多大的波澜。
但贺振冬却不由地手心微微沁汗,许久才说,“有么?我……没什么印象。”
三千多个日夜,数不清的女孩子。
那一墙壁的花开了败,败了开,还是迷人眼。
我要往《绽放》走去,他生生拉住了我。
眼里是浓浓的无力感,嘴唇微微颤动。
“好了,不看了,我们回去,我以后都守着你,就我们两个人。”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再说一遍。”
他像是松了口气,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握住我的那只手逐渐温热。
“可是我不愿意了,贺振冬。”
他衣兜里的手机不住地震动,每一下都提醒着我。
12
离婚费了些功夫,最终走上了起诉程序。
那是我回到沪城后的事了。
贺振冬的车停在我家楼下,就像从前一样。
顾家空空荡荡,早不是曾经门庭若市的场景。
我走下去敲开车窗,他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我。
“你知道我会赢。”
他顿了片刻,无力地说,“我知道。”
却还挣扎着,“赵冉……我断干净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没提孩子,但我知道贺家父母已经给她安顿好了,那个孩子他们很想要。
我轻轻的问他,“那么多人,都没动心过?”
他不做声。
“我想听一句实话。”
他的嘴唇嗫嚅着,“有过,不多。”
也够了。
我暗笑自己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最后一点火苗也被彻底浇熄。
“你说的对,如果娶的是她们,最后也会像我。”
他神色慌张,“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
他每天吃住都在车里,大概贺家也受不了他迟来的中年叛逆。
上门的说客一波接一波,却都不得症结。
每个人都劝我继续回去做哑巴妻子。
贺家父母派来的说客干脆戳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
“你……反正也不能生了,这个孩子以后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