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屋中点软筋散。”
“是,他现在还没醒来。”
“嗯,先安置好,派人去伺候他,本宫晚点过去看看他。”大长公主道。
“是!”侍卫长告退出去。
大长公主定定了好一会儿,然后继续抄写经文,嘴里念着:“愿菩萨保佑,宋怀安与萧凤儿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她的经文抄着抄着,变成了两句:菩萨你可知晓爱而不得却忘却不了的痛苦煎熬?你又可知爱不得恨不能的无奈绝望?
她一直写,反复写这两句,仿佛写了便可以得到答案,直到整张纸都写满了,她才怔怔许久,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纸撕碎,再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这两年,她越来越觉得狂躁烦闷,这狂躁烦闷的底色是空虚,心仿佛被挖了,也仿佛被裹住了,像一只被裹得密不透风的蚕,她想努力挣脱出来,但是不管她在蚕茧里如何努力挣扎,她都没办法把头伸出去,她被缠得几乎无法呼吸了。
桂花苑里,宋子安缓缓醒来,映入眼帘的一切皆是陌生。
陌生的床,陌生的帐幔,屋中陌生的家具摆设。
他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脑子一片混沌,他张嘴,想喊一下自已的小厮,“宋文……”
他以为是喊了很大声,结果这声音只是轻轻地唤,尾音都是颤抖的。
他心头大慌,这是怎么了?遇到贼人了吗?
他侧头去,眼珠子转动着,只见这屋中陈设奢华精贵,轻软的帐幔,绣着牡丹图案的大幅刺绣屏风,妆台衣橱一应俱全,这不像是贼人的屋子,倒像是妇人的房间。
第689章
把他关进地牢
他试图挣扎起来,但全身一点力气没有,软得像是大病一场。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他连忙侧头看过去,只见有一人绕过屏风进来。
只见她梳着堕马髻,饰以步摇,白带青的交领襦衫,外披烟霞色云缎直缀罩衣,四十岁上下的模样,岁月痕迹不浓重,但面容沉威严肃,颇有上位者的震慑力。
她身后有人跟进来,把一张椅子搬到了床边,便见她缓缓坐下,冷厉的眸光对上了宋子安那仓皇惊疑的眸子。
“你……你是谁?”宋子安不曾见过大长公主,但知道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大长公主看着他眼底的惊慌失措,心里到了极点,像是点燃的火瞬间被水泼过,浇灭得连一点火星都不存在了。
相似的面容,却天差地别的气度与胆气。
“你怕我?”大长公主缓缓地问,已经没有掩饰眼底的厌恶。
“你是什么人?掳我来此有何意图?”宋子安看她的打扮衣着,觉得求财的可能几乎没有,那就是另有所图,想起太公说过的话,如今北冥王府和国公府如烈火烹油,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和针对,让他们都谨慎行事,千万不要让人抓到任何把柄去对付国公府。
大长公主冷冷地道:“宋家如今就都剩下你这样的怂包了吗?”
“你是谁?”宋子安握拳,眼底迸发出一抹冷厉,“不管你是谁,但你既知道我身份,显然掳我是有目的,你想用我来对付谁?我告诉你,不管你对付谁,你绝无成功的可能。”
大长公主看着他胆怯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宋家人特有的傲骨,她微微地叹了口气,却笑了,“对了,宋家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她伸出手,想抚摸一下那张变得冰冷的脸,就是这张脸,就是这样的冷冰冰,拒绝她,远着她,还有眸光里丝毫不掩饰的不喜。
宋子安躺在床上,方才激愤下用力抬起了头,一句话说完,已经疲惫得喘气,脖子也支撑不了头,只能落在枕头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抚摸上他的脸。
瞬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胡乱地挥了一下手,没打到她,只见她凑了过来,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但叫人头皮发麻。
大长公主收回了手,但眸光依旧在他的脸上,让宋子安更觉得头皮发麻的是,她是在看他,又仿佛不是在看他,那种痴缠里透着怨恨的眸光,真是吓到他了。
他从嗓子里发出咆哮,“滚!”
这字出口却毫无威力,他全身虚软到了极点。
大长公主却笑了起来,她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一副恣意慵懒的样子,手肘放在扶手上,眼底似乎风情万种又似乎嘲弄戏谑,"相似是相似,可惜摸上去的感觉,真不一样。"
她摸过宋怀安的脸,但被他一手打掉,换来一句怒声,“滚!”
他就是那样的目中无人,她分明是最得宠的公主,而他宋族背后无一人可依靠,只凭他自已的军功,他就敢对她怒吼一句滚。
这份傲骨铮铮让人生气也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征服。
“我见过你两个儿子。”大长公主忽然开口,语气慵懒,“两个儿子都像你,听闻你娘子如今也怀着身孕了,你说会不会又是一个儿子呢?你生儿子的本事可真大啊,而且都那么像你,真让人心动。”
“你……”宋子安全身冰冷,眼底浸满了恐惧,“你想做什么?”
大长公主看着他,嗤笑了一声,站起来转身离开,淡冷地吩咐道:“把他关进地牢。”
第690章
把他们全部杀了
方嬷嬷听得说关进地牢,连忙追了上去,“公主,是否改变主意了?”
大长公主只觉得心烦意乱,“先关进地牢再说。”
“是,您别动怒,千万别伤了自已身子。”方嬷嬷劝道。
“没有人比得上他,纵然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但不是他就不是他,半点都无法让本宫心动,反而长了这样一张脸,叫本宫瞧了生气。”
她眼底映着怒火,疾步回到屋中,坐下来仍旧觉得烦躁至极,“来人,打水,拿香胰子,本宫要净手。”
底下侍女一通忙活,她把摸过宋子安的手一遍一遍地清洗,像每一次点灯,每一次和驸马亲近之后,她都要换一桶一桶的热水泡身子,才洗得去那种让人厌恶的气息。
方嬷嬷打发了侍女下去,看着意态有些疯癫的大长公主,唉地叹了口气,“公主,您爱宋怀安是爱他那张脸吗?他死了,就是死了,即便是长得一模一样,那也不是你心里头的那个人,何必这样气坏自已?”
以前,大长公主是听不得任何人说她爱着宋怀安,即便是方嬷嬷说,她也要厉声反驳。
但现在,她不想反驳,她忽然觉得除了心里爱着他恨着他之外,便和他再无联系了,那么便爱着恨着也罢了。
“都是命。”她眸色幽幽,说不出的哀怨与悲情,说出口的话却是狠辣至极,“与他相似的脸,本宫不想再看到,毁了他的脸,把他两个儿子都杀了吧,还有他的娘子怀着身孕,你们不都说女子怀孕是鬼门关里走一趟吗?那就直接把她送鬼门关去吧。”
方嬷嬷心头一寒,“公主,实在犯不着,明日便是初一寒衣节,您这段日子都在抄写经文,要不就放过他们?毕竟,我们祭奠亡魂超度亡魂……”
“那明日便一并超度。”大长公主冷冷地道,抬眸看到方嬷嬷站着不动,大怒,“怎么?你还同情他们了?好,本宫成全你的好心肠,来人。”
侍卫长杜勤快步进来,“大长公主,卑职在。”
大长公主怒道:“把宋子安的娘子和他两个儿子带来,一并关在地牢里,当着他们的面,把宋子安的脸毁了,再全部杀了,让他们一家人死在一起。”
侍卫长领了命令下意识地看了方嬷嬷一眼,方嬷嬷显得忧心忡忡,但并未说什么。
侍卫长只得应声退了下去,
方嬷嬷见大长公主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便叹息道:“老奴去给您煮点清心去火的药膳。”
她福身出去,快步追上了侍卫长。
“杜勤,等一下。”
侍卫长回头,拱手,“方嬷嬷。”
他压低声音,问道:“嬷嬷,这事办还是不办?公主的心意总是改来改去,若真毁了那张脸,回头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啊?毕竟要再找一张如此相似的脸,可就真找不到了。”
方嬷嬷道:“老身知道你们这两年的差事难办,一件事情翻来覆去,时常她便改变主意,导致你们遭了不少责难,人如今关在地牢里,就先关着吧,至于他的娘子和儿子,就听她的先带到地牢里,若过两天她还是坚持这么做,再执行便是。”
杜勤为难地道:“嬷嬷,那如果现在没按照公主的意思办,公主怪罪下来您可一定要劝着点,护着我们些才好啊。”
方嬷嬷道:“放心吧,她的脾气老身知道,她如今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些事情上烦忧的,等服了几日安心定神的药,老身再劝劝她便是。”
杜勤感激地道:“那行,就按您老人家的话去做,您真的要疼着我们,我可是拿您当干娘看待的。”
方嬷嬷笑着道:“贫嘴,你这年岁,给老身当孙子都行。”
“当儿子当孙子都成,只要您老护着我们。”杜勤哈腰说。
方嬷嬷笑着打发他,“去吧,忙你的差事去。”
看着他转身离去依旧不放心地回头看一眼,方嬷嬷轻轻叹气,或许她年纪大了,心不若年轻的时候狠了,杀人全家的事太损阴鸷,公主不该执着于旧人旧事再大动干戈,若真想放胆去干的,就跟着燕王走,不然便回雍县去过自已的日子。
第691章
不用派那么多人去找
宋子安的家靠着老宅不远,是一所两进两出带天井的宅子。
平日里,宋子安的媳妇黄氏在晚膳之后,会过来陪同婆母一起做做绣工,给腹中的孩儿做衣裳,或者是给两个儿子做些玩意。
但今晚却不见她来,甚至都没听到两个孩子玩耍的声音,宋母觉得有些奇怪,便差石妈妈去看看,结果石妈妈到了黄氏的屋中一问,黄氏的侍女甘霞却诧异地道:“小奶奶不是去了奶奶屋中做绣品了么?已经去半个时辰了,她还带着两位哥儿同去的。”
石妈妈吃了一惊,“没有啊,奶奶就是没见着小奶奶,这才差我过来问问的。”
甘霞道:“怎么会?真去了,吃了晚膳回来喝了安胎药便去了。”
“她说去奶奶那边了?”
“对啊,晚霞不是跟着过去么?走之前小奶奶还吩咐婢子打扫一下雨廊,婢子这才没跟着过去的。”
石妈妈道:“没见,该不会是出去串门子了吧?快,你上老宅那边问问去,我去隔壁问问三奶奶,今日白天三奶奶还说叫哥儿去玩耍的。”
三奶奶是宋世安的娘子,两家比邻而居,就隔了一道围墙。
宋世安如今跟着太公,处理族中子侄的一些事情,甚是得宋家人敬服,当初宋惜惜从将军府离开的时候,也是宋世安带着族中子弟过去帮忙搬嫁妆。
石妈妈和甘霞连忙出门去问,结果两边都问过了,说是没见过黄氏和两位哥儿。
宋世安听得此事,觉得有些蹊跷,黄氏这位弟媳往年跟着子安一直在遂州,很少回来京城,加上身怀六甲很少出外,顶多是到老宅或者是他家里串门子,不会到处去的。
白天尚且不出,更不要说晚上了。
他立刻叫自已的娘子过去安抚着叔婶,他自已则叫上宋家各房子侄出去找一找。
找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大家回来碰头,说都没有找到。
宋世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但想着他们娘仨回来京城也不久,也不怎么出门去不可能会得罪些什么人。
且大晚上的,便是去京兆府报案也没什么用,京兆府只有几个当值的官差。
他想了想,还是跑了一趟国公府去找陈福。
陈福问清楚前后始末,也急了,“先继续找着,我去一趟京卫衙门,我在那边有认识的人,让京卫巡逻的时候留意留意,然后再去一趟北冥王府找姑娘。”
“好,我们继续找,劳烦福伯了。”宋世安道。
“快,分头行动。”陈福也不多话了,当即回去披了件衣裳,坐马车先去京卫衙门和巡防营。
陈福原先就是镇北侯府的管家,所以跟京卫巡防营都有些来往,他去这两个地方打点了下之后,再去北冥王府。
宋惜惜还没睡下,听得是福伯来了,急忙命人请他进来。
听得是宋子安的媳妇儿子不见了,宋惜惜想起这位堂叔,他一直都在遂州,但镇北侯府被灭门的时候他回来过,宋惜惜那个时候见到他,说实话是有些震惊的,因为他长得很像父亲。
只是那个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家里人的丧事都是他们和孔家帮忙料理打点,到后来丧事办完,堂叔就回了遂州,她甚至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一句谢谢。
谢如墨已经马上下令,“天生,带府兵全部出动去找。”
于先生大步进来,“不用派这么多人出去找,就派几人出去,福伯,国公府的人倒是可以全部出去找。”
第692章
他先潜入
谢如墨看到于先生手里是捏着一张纸条的,看来,那母子三人的下落他是知道了。
福伯一时愕然,怎么不多派人出去?这大晚上的,要马上找到人才行啊,不然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他看向自家姑娘,宋惜惜还没说话,谢如墨道:“福伯,按于先生的去做,带人去找便行,至于宋家那边你也别多话,就说王府也会派人出去找的,到明日还找不到的话,让他去京兆府报案。”
姑爷都发话了,福伯道:“是,一切听王爷的。”
福伯刚走,沈万紫就跑进来了,她是在房中刚沐浴完,听得府里的人说国公府福伯找过来,担心出什么事所以急忙赶过来。
"出什么事了?"沈万紫头发没干,只随便用一根簪子绾起。
于先生捏着手里的字条,让棍儿带人守在外头,“咱们放在大长公主府的隐线送出来的消息,说今晚大长公主的侍卫长杜勤带了几个人出去,没多时从侧门回来的,扛了两个孩子和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送入了地牢。”
沈万紫还不知道什么事,但听得说他在大长公主府也有线,不禁肃然起敬,“大长公主府也能安插人进去?于先生太了不起了吧?你安插进去的人很受大长公主重用吧?”
“嗯,很受重用,没了他们不行。”于先生郑重地点点头,刷恭桶也是十分重要的差事,没人洗恭桶可不行。
而且这差事好在,入夜的时候可以巡视各处院落的净房,没人会留意到他们,也没人把脏兮兮臭烘烘的他们放在眼里,见了都是捂着鼻子走远的。
“他们,那就不是一个了?”沈万紫问完之后,才忽然怔了怔,“方才说什么来着?掳了两个孩子和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宋惜惜忧心忡忡,“是我一个堂婶和两个堂弟,福伯说我这位堂叔今日才离开京城,如果他的妻儿都被大长公主府的人掳走,我怀疑他也落在大长公主的手中。”
沈万紫吃惊道:“莫非我们寒衣节的行动,大长公主知道了?”
宋惜惜摇头,瞳仁里跳着隐晦的火焰,“不是这个原因,是我这位堂叔与我父亲年轻时长得十分相像,而且我这位堂叔才二十多岁,年轻又相似,我担心……”
她担心什么,大家心里头都明白。
沈万紫怒道:“这谢蕴简直就是个疯子啊,搜罗一大堆像你母亲的,又搜罗像你父亲的,她是要做什么啊?被她爱上真够倒霉,倒八辈子霉,连亲族都要跟着遭殃倒霉。”
宋惜惜握住扶手,眼底焦灼,“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明晚就要行动,今晚救人的话,明天的计划怕就不能成事了,等于是打草惊蛇,但今晚如果不救,就怕他们惨遭杀身之祸。”
沈万紫道:“等到明晚的话变数太大了,救人吧,一个孕妇,两个孩子,落在这些豺狼手里能有完整的?”
于先生道:“先别自乱阵脚,他们如果要杀,直接就可以下手,没必要带回去地牢……”
于先生这话没说完,因为他也意识到就算不杀,但带了回去肯定就要受折磨。
谢如墨沉吟半响,“唯一的办法,本王暗中潜入地牢盯着他们,如果他们下手,本王就出手,如果他们不下手,本王就匿藏起来,等你们明天晚上的行动。”
能悄无声息地闯入大长公主府,再找到地牢进去匿藏起来,除了谢如墨夫妇,也没有旁人可以做到,而且谢如墨的胜算要比宋惜惜更高一些。
第693章
我用得着你教吗
沈万紫问道:“有大长公主府的地形图吗?地牢在哪里?”
谢如墨道:“地形图必定有,明晚就要行动了,怎么能没有地形图?”
沈万紫顿时感到挫败,她和红筱她们搞这个情报暗探的,什么大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你们是怎么把人混进去的啊?怎么悄无声息地连大长公主府都有人了?这是最难安插的地方吧?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差事,说安排就安排了,还不止一个人。”
于先生不想提刷恭桶的事,转到正题道:“现在初定计划,是王爷混进去,但这时候了也没办法去指定的地方留消息让给他们看到,所以,他们帮不上忙,只能靠王爷自已混进去,好在公主府的布防与巡逻咱们都知道,亥时混进去最合适,现在都快子时了,也错过了最合适的时候。”
谢如墨道:“本王要马上出发,换夜行衣去。”
他侧头去看着宋惜惜,安慰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宋惜惜点头,对他万二分的信任,“你自已小心点。”
“知道。”他冲她暖暖一笑,一副胸有成竹,"公主府不管护卫还是府兵,都是渣子,也就只能做些趁黑掳人的事,我唯一的难度是在悄无声息地潜入地牢隐藏起来,那地牢的地形图我看过,有可匿藏的地方。"
“好,一切小心为上。”
宋惜惜知道公主府的守卫没有这么差,只是相对北冥王府来说的话,那肯定不是一个级别,可要悄无声息地混进去,也有难度的,因为公主府的那五百府兵是真实存在,哪怕大半是酒囊饭袋,也有出色之人,例如那侍卫长杜勤。
宋惜惜道:“净心那边该收了,这几天我们都在准备十月十五去大长公主府闹的事情,她已经传回去几次了,包括我们故意透露的一些小细节,她都有传去大长公主府。明晚就行动,且今晚王爷不在,先把她控起来,免得她出去报信。”
沈万紫摩拳擦掌,“交给我。”
宋惜惜和谢如墨回了梅花苑,打发了净心和宝珠出去,宋惜惜帮他取出夜行衣,再为他更衣。
外头的净心贴着门,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被宝珠一手揪开,“你做什么?敢偷听王爷和王妃的事?”
净心讪讪地道:“我没偷听,只是方才听到王爷要更衣,王爷更衣素来是瑛姑姑和琼姑姑伺候的,怎么没叫她们,我就是好奇呢。”
“那你也不能偷听。”宝珠拉着她往一边去,“在这里站着候命便是,都伺候了这么久,还不懂得规矩吗?”
净心甩开她的手,冷着脸,“我用得着你教吗?我是太妃身边的人,规矩自然要比你懂。”
“懂规矩就不会偷听。”宝珠寒着脸,“太妃随和,规矩没那么多,但是在王妃这里,你得守足了规矩,否则你就回太妃屋中伺候吧。”
净心立于一旁,不理会宝珠,心里却暗暗想着,这么晚了还要更衣,到底是要去哪里?
有宝珠在一旁盯着,她也不能偷听。
不过这些日子她已经得到王妃的信任,王妃和沈姑娘说事情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没避开她,包括十月十五的那事,如何谋算如何策划,她听到的根据自已推测的,大概也都知道了。
她得了大长公主的赏赐,赏赐也是越来越多了,如果能知道王爷深夜外出,所为何事,那明日禀报大长公主,定能得到更多的赏赐。
正想着,门打开了,王妃唤了一声,“宝珠,净心,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