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师妹,万紫师妹。”箩师姐上前去,声音不免有些哽咽,“对不起,这一次辜负了你们所托,我和石锁没有照顾好郡主。”
“澜儿怎么样了?”宋惜惜刚问出声,就听里头传出澜儿凄厉却已经渐渐无力的声音,“表姐,表姐……”
宋惜惜心头一酸,快步跑了进去。
第627章
她是自作自受
外屋一堆女眷见了她,急忙起身,但宋惜惜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掀开帘子就进去,沈万紫紧随其后。
看到澜儿的情况,宋惜惜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伤了额头?又伤了额头?
“红雀,什么情况?”她先一把握住了澜儿的手,坐在了床边,用袖子替澜儿擦拭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红雀正在施针,锦被高高覆盖着,肚子上是扎满了针。
红雀叹了口气,“不仅仅是动了胎气那么简单,怕是伤到胎儿了,催产药下去了,这也没有要生产的迹象,已经三个时辰了。”
澜儿疼得面容扭曲,“表姐……我好痛啊。”
“别怕,别怕,表姐在。”宋惜惜安抚着她,转头问红雀,“丹神医没在京城?”
“在城郊给人看病,石锁去请了,希望来得及。”红雀虽然极力平静,给大家以安慰,但她微颤的声音听出了紧张和担忧。
沈万紫转身出去,箩师姐站在门外,盯着承恩伯府的那群人,尤其是太夫人,这太夫人是事儿精,方才就说了很过分的话,她必须在这里盯着,免得她叫人进去说些不好听的话。
“师姐,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沈万紫问道。
箩师姐一脸的怒红,伸手指向被捆在树上的梁绍,“他推的,但也怪我们放松了警惕。”
箩师姐细细道来,原来这些日子梁绍终于从失去烟柳的痛苦中走出来了,知道自已薄待了郡主,便日日过来清心苑献殷勤。
他每一次来,都是陪着笑脸,而且好吃好喝的端过来,一直忏悔自已不该那样对郡主,还差点就下跪保证说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澜儿并没有与他撕破脸,但也没怎么搭理他,他送来的食物,经过师姐查验之后没毒,她便让大家吃了。
梁绍来了有七八天那样,反正每天都是腆着脸,好话说尽,这才使得石锁师姐和箩师姐放松警惕。
今日他来的时候,箩师姐在厨房里头煮药膳,因为临产在即了,丹神医开了一道方子是固本培元的,就是生孩子的时候有力气,箩师姐对他们承恩伯府的人不放心,所以药膳都是亲自煮的。
郡主见他来,心头不松快,便说让石锁师姐带她出去走走,她如今能走便要多走一些,以便生产的时候能顺利些。
出了门有些凉,石锁师姐就回屋取个披风,结果也不知道梁绍在廊下跟她说了什么,忽然他就动手抽了郡主一记耳光,再把她推了下去。
石锁师姐闻声跑出来,把郡主抱起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她磕了额头,流血了。
箩师姐从小厨房里跑回来,首先就抓住了梁绍,给他一顿揍,然后捆在树上,这么大的动静,承恩伯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纷纷过来,但郡主腹痛难忍,也顾不得梁绍。
沈万紫怒气冲冲接过箩师姐的鞭子,狠狠地再抽梁绍一鞭子,梁绍疼得惨叫起来,屋中的太夫人闻声,急怒道:“这是要老身的命啊,这承恩伯府是什么人都敢来踩两脚吗?”
承恩伯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但她知道不能帮,她拉着太夫人,“母亲,您就别管了,他如今挨揍得越严重,皇上见了才会不那么震怒。”
“她是自作自受,自已作的。”太夫人还是那样说,看到孙子那样,眼泪忍不住涌出来了。
宋惜惜在里头听着她们的对话,再看着澜儿脸色惨白,几乎毫无血色,而出血没止住,宫口没开,这孩子怕是要活活憋死在里头的,连澜儿都会有危险。
那太夫人还在说风凉话,还在心疼她的孙子!
第628章
她都快痛死了
澜儿身边的侍女双双听了太夫人的话也都悲愤地落泪,双双见王妃要出去,她忙道:“王妃,郡马爷是想让郡主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好话,让他官复原职,恢复世子之位,郡主不同意,说他德不配位,他就恼羞成怒推了郡主,不是郡主自已作的,太夫人这样说话太伤郡主的心了。”
宋惜惜怒火冲天,掀开帘子便走出去,冷眼落在太夫人的脸上,太夫人被她犀利的眸光吓得怔了一下,但想着自已到底年迈,又有诰命在身,她纵是王妃也不能管承恩伯府的事。
当即挺直了腰道:“王妃想做什么?”
宋惜惜盯着她,冷冷地道:“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侮辱郡主的话,便以侮辱皇家的罪名拿下。”
“你怎敢……”
宋惜惜一脚踹飞了椅子,椅子撞在门上,落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碎裂声伴随着她冰冷的声音响起,“就看我敢不敢,如果澜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宝贝孙子给她陪葬。”
此举,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了,太夫人也觉得后背一阵寒冷,想倚老卖老说几句宋惜惜干涉承恩伯府的事实是不应该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承恩伯夫人唉了一声,“如今是郡主要紧啊,王妃消消气。”
浅红已经煎好了催产药端过来,宋惜惜接过来,冷冷地转身进了产房。
沈万紫也进来了,看了一眼在座的人,最后对承恩伯夫人道:“你儿媳妇在里头生孩子,你这个当婆母的不进去陪着她?”
承恩伯夫人本是想在这里压住婆母的脾气,免得她口中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彻底惹恼了北冥王妃。
听沈万紫这样说,便叫妯娌们“照顾”好太夫人,她随着沈万紫进去了。
承恩伯夫人心里头虽说也纵着儿子,但也真心实意地待过澜儿,见她这般痛苦,眼泪便忍不住落下了。
“我来喂。”她接过浅红的碗,坐过去喂澜儿喝催产药,眼泪也是一滴滴落在手腕上,“郡主,听母亲的,什么都别想,安心把这孩子生下来就好。”
澜儿忍着痛,一口一口地把催产药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痛楚依旧剧烈,她用求救的眼光看向宋惜惜,泪水湿透了枕头,“表姐,表姐救我。”
宋惜惜难受得紧,抓住了她的手问红雀,“怎么样?”
红雀在锦被下瞧了一下,把针全部拔掉,“唉,给一粒回转丹,千年人参片也含上吧。”
喂下回转丹,再把千年人参含在嘴里,宋惜惜看向红雀,红雀也是一脸的无奈,“希望石锁师姐能把我师父请过来。”
但澜儿越来越痛了,她觉得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她身体里扭转她的五脏六腑,而且是反复扭转,这扭转掺杂着紧紧的压缩,她弓起了身子想蜷缩起来,可腹部太大,她根本没办法蜷缩,而且红雀也不让她这样反复侧身蜷缩,说这样会加重胎儿的窒息感。
她好难受啊,痛得整个人没有任何的思绪,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她找不到可以帮她的人,只能死死地攥住表姐的手,因为太过疼痛,宋惜惜两条白皙的手腕被她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她忍不住了,又发出了痛叫声,在床上扭曲得像一条粗壮的虫子,宋惜惜和沈万紫都吓坏了,却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痛苦。
“能止痛吗?红雀,她都快痛死了。”宋惜惜焦灼地问道。
红雀擦了额头的汗水,一张脸也白了,“没用,施针用药都上了,没止到,估计是胎盘剥离了,很危险。”
第629章
他会有办法的
承恩伯夫人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求救地看着稳婆,稳婆也是束手无策,她这辈子见过妇人产子的凶险,很多很多,但是真到那么凶险的时候,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承恩伯夫人急得直掉泪,却还不忘给澜儿擦汗水,“遭罪了,郡主,太遭罪了。”
“好痛……”澜儿嘴里一直都是发出这两个字,求救的眼神看了一个又一个,但是没人能帮到她。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淮王妃来了,她冲进了产房,伸手拉开宋惜惜,握住了澜儿的手,“澜儿,母妃来了,母妃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痛……”澜儿看到她来,并没有半点的欢喜,甚至有些恐惧地想从她手里挣脱自已的手,她眼睛在找表姐。
“忍一忍,妇人产子都是痛的,母妃生你的时候也很痛,不也熬过来了吗?你忍一忍。”淮王妃蹲下来,轻声道:“你慢慢地吸气,呼气,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红雀道:“王妃,她是撞了腹部,孩子估计危险了,也会连累郡主的性命,这痛不是说忍就能忍的。”
淮王妃斥道:“你休要胡说,王爷已经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太医就到。”
红雀心想太医的水平同她差不多,唯有师父来了才有办法,只是这话不好说出来,否定太医的医术,也给药王堂招来是非。
太医没一会儿便到了,但太医也不能进来,只能在屏风外头问了情况,然后开了催产药,但催产药早就下去一碗了,如今只能再加一碗的量。
这时候澜儿已经不怎么能喝得下去,剧烈的疼痛使得她恶心反胃严重,喝了两口又吐了出来。
不得已,在床前挂了帘子,叫太医进来把脉,但太医以男子不进血房为由,加上郡主身份贵重,他不敢冒犯,只叫红雀给脉案。
红雀脉案给过去了,太医皱着眉头看完,问道:“骨缝还没开吗?”
“开了一点。”稳婆回答说。
“怎么会这样?出血大吗?”
“量不算大,但破水了,已经破水一个时辰多了。”
太医又问:“施针催生呢?”
“用过。”红雀道,“没什么效果。”
太医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说话,淮王妃急忙道:“太医,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太医听着郡主一声声的叫喊,已经将近无力,他叹息道:“下官也没了法子,请王妃恕罪。”
淮王妃脸色煞白,“你是太医,你也没有法子了?那……那怎么办才好啊?”
她猛地看向宋惜惜,“惜惜,你想个办法帮帮你表妹,你不是认识丹神医吗?你快派人去请她啊。”
“石锁师姐已经去请了。”宋惜惜道,再吩咐浅红和双双,“再端热水上来,给她热敷肚子,擦拭骨缝,看能不能开。”
承恩伯夫人让她们两人守着郡主,她出去吩咐,这时候承恩伯府的人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无用功的,也必须要做。
淮王也在偏厅,下人会及时过来禀报消息,淮王本以为太医来了就行,结果听说太医来了也没有办法,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第630章
来一个我捆一个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澜儿已经叫不出痛来,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那般湿透了,宋惜惜拿着汗巾给她擦拭,一直在她耳边说话,但痛得已经没有力气的澜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觉得自已快要死了。
她努力地睁开眸子,眼神茫然空洞,强挤出了一句话,“还不如……不如死了。”
“别说傻话,丹神医快到了。”宋惜惜哽咽道,她心头被一种无力感攉住,这是她最怕的情绪,这意味着她无能为力。
淮王妃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澜儿听话,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再坚持一会儿,听你表姐的,丹神医马上就到了。”
澜儿嘴里只能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声,眼睛无神地睁着,她仅剩的一点力气都用来抵抗疼痛了,但五脏六腑似乎移位了一般,她忍受不了。
外边,太夫人终于闭上了嘴巴,也害怕起来了。
她开始以为撞到了肚子作动了,要生了,没想过会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不是担心澜儿,而是担心澜儿出事,会牵连到梁绍,皇上雷霆之怒一发作,承恩伯府怕就真的不存在了。
梁绍的命,大概也保不住。
想到这里,她开始哆嗦起来,给身边的婆子打了好几个眼色,示意婆子找人把梁绍放下来,让他赶紧逃命去。
婆子会意,找了几个护卫想过去放下梁绍,但箩师姐发现了,当即一鞭子抽过去,逼退了众人,“谁敢解下来?没有王妃的命令,来一个我捆一个。”
箩师姐对承恩伯府的人十分清楚,其他人不好说,但是这位老婆子一定会舍不得孙子受罪,如果有什么苗头不对的,会把他放走,所以她守在这里,谁都不能靠近。
就在大家揪心之际,石锁师姐背着丹神医用飞的速度进来的,丹神医脸都绿了,他都说可以自已走,他又没到风烛残年,被个女子背着算什么?这好看吗?
石锁师姐就像是一阵风,从外屋直奔礼里屋,这才放下丹神医。
丹神医落地之后还稳了一下,再踹了石锁师姐一脚,“丢了老夫的脸。”
石锁师姐气喘吁吁的,“您老回头再打,随便您怎么打,如今快看看郡主。”
太医隔着屏风急忙道:“郡主乃是皇家之人,她生产怎可让男子进去?”
淮王妃也怔住了,伸手拦了一下丹神医,“您……您还是到屏风后面去吧。”
丹神医瞧了一眼澜儿,便知道情况不妙了,他沉下脸,“生死关头了,还管得了这些?要命还是要面子啊?”
外边的太夫人也吵闹了起来,“这怎么行?这不能行的,这是要毁了郡主的清誉,女子没了清誉,那不等同死了么?”
“闭嘴!”宋惜惜怒吼一声,一手推开淮王妃,把承恩伯夫人也拖开一些,“丹伯父,快看看,她痛得不行了。”
“不行啊,惜惜,不能这样害你表妹……”淮王妃还没说完,沈万紫便出手把她拖了出去。
“你就在外边待着,别进去。”沈万紫站在帘子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谁都不许进去。
丹神医诊脉之后脸色变了变,再隔着一块布去摸澜儿的肚子,摸得清清楚楚之后,他沉声道:“孩子估计没了,现在要保大人。”
“没了?”承恩伯夫人身子一阵摇晃,但立刻稳住,“快,请丹神医救郡主。”
第631章
保命
有宋惜惜和沈万紫在场镇着,加上承恩伯夫人也请求丹神医就在产房里救治郡主,外头的人也不敢说什么,连淮王妃也在迟疑了一下之后,看到女儿已经气息微弱,心头一慌之下也默许了。
丹神医心无旁骛,这个时候不保孩子了,只能保大人,所以下针就可以大胆一些。
喂了丹雪丸护心之后,便下令增大催产药的剂量,这样用药让太医心惊胆战,但他也听过丹雪丸护心的功效,所以不敢妄议什么。
且他在屏风后面,也根本不知道丹神医走了什么穴位,当然如果看见的话,他会更加的吃惊。
而接下来丹神医用了麝香红花和丹参,麝香的味道传了出去,众人的脸色都白了,这麝香分量要斟酌好,否则的话不仅仅落了这一胎,以后要再怀上就艰难了。
太医听到他开的药,心里只有一句话,丹神医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终于,这一番折腾过后,骨缝开了。
加上原先服用的丹雪丸和固本丹药如今都起效了,已经筋疲力尽的澜儿,慢慢地回了气,金针刺穴导致宫一缩厉害,澜儿感觉到了很强烈的下坠感。
稳婆连忙叫她用力,她咬紧牙关用力往下,几经艰辛,胎儿总算出来了。
丹神医已经转身出去,留下红雀和稳婆在里头善后。
是个男胎,可惜浑身紫青,已经没了呼吸。
承恩伯夫人看着婴孩的面容酷似梁绍,没忍住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淮王妃也看了一眼,泪水更加止不住地流,甚至放声哭了出来,“我可怜的外孙啊。”
丹神医冷冷地道:“先喊一声你可怜的女儿吧。”
已有大出血的征兆,因为原先用了太多活血的药,如今要用止血丹,再施针封血,换言之,这婴孩下来了,大人还没保住性命。
宋惜惜一直在床头角上坐着,握住澜儿的手,澜儿已经昏厥过去了,红雀在丹神医的指挥下,灌什么药,走什么穴位,她都一一照做。
沈万紫整个人都麻了,她来之前说很怕看到生孩子,来到之后,危机的氛围让她顾不得怕与不怕,只想永安郡主没事。
但是看着她一次次踏进鬼门关,如今还没脱离危险,她的心好难受啊。
为什么要遭这种罪?
为个值得的人就罢了,为那个不值得的贱男,把自已搞得半死不活,甚至可能保不住性命,不值得,太不值得。
沈万紫之前便有不婚的念头,如今更加确定,这世道不容许女人不嫁,但更不容许嫁人后不生孩子。
她的身体是自已的,她的未来是自已的,她的人生是自已的,她绝对不要把这些全部交托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身上,没有一个人值得她这样付出,哪怕是她所爱,因为如果是她所爱,那人也必爱她,不会愿意她遭这种罪,如果他不同意,显然是不够爱她,她又何必将就?
但她知道,不是人人都可以同她一样,她能这样做,是她有底气,有退路,梅山赤炎门永远是她的家。
但太多太多的女子不可以啊。
她想起惜惜跟她提起过办女学的事,当初她还反驳着,说办女学不如办练武班,至少女子学艺防身,以后不用遭受欺负。
但其实本质还是要改变思想,惜惜是对的,她决定了,要在金钱上人力上去支持惜惜办女学。
现在首要的,是澜儿要脱离危险,保住性命。
第632章
废话少说
承恩伯夫人把死婴抱了出去,太夫人放声大哭,但承恩伯夫人没管他,径直走到梁绍的面前,梁绍被捆了这么久,身体血液不通,脸都是紫红色的。
“这就是你的儿子,你害死他了。”承恩伯夫人把婴儿举高给他看,她脸上带着未干的泪水,语气一开始平静,但下一句却是悲愤至极,“你要怎样才肯消停?你要怎样才能不胡闹了?看看,你害死自已的儿子,你害得家宅不宁,你仗的什么啊?不就是你觉得郡主倾慕你,你便可以肆意糟践人,逆子,她生死未卜,你可知错啊?”
梁绍一直避开视线,不想看那孩子,里头的千险万难,他都听到了,他说不出此刻的心情,但他不要看着孩子,不是他害死的,不是他害死的。
“带走,带走!”他嘴里嘟哝着,血泡从嘴里冒出,“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但是,他看到了那孩子,只看到一眼,毫无声息的孩子,就这么躺在襁褓里,而这个孩子本该是会哭会闹的,现在没有一点动静。
他长得可真俊啊,他长得真可爱啊,这是他的儿子,死了!
他呜咽一声,爆发出狂哭,“带走,带走啊,我不想看,母亲,我知道错了,放我下来,我要去看看她,我真的知道错了。”
承恩伯夫人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太迟了,太迟了,梁绍,有些事情回不了头,你这孩子也活不过来,一切都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