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露笑得眉眼弯弯,打开便当盒,咬上一口牛腩,夸得赞不绝口。
放下筷子时,又细致地将筷子放在了袁衡起筷子的旁侧,
于是那两双筷子,便亲密地挨在一起。
我忽然觉得,没有再质问袁衡起为何这样分配绩效的必要了。
我转身下了电梯,刚回电脑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连日暴雨,公司停电紧急通告居家办公。
我摸着黑下楼,看清了那一双身影。
袁衡起撑伞护着许凝露走向他不远处的车。
我像只落汤鸡一样,狼狈回到家,袁衡起的电话也来了。
“筱艺,”他说,“我想着你有伞,平安到家了吧?”
他的背景音是许凝露沏茶问他要不要放点姜丝的声音。
“今天的午饭换成了番茄牛腩。”我捏紧了电话,“好吃吗?”
“唔……好吃的。”他含糊不清地敷衍我。
我挂了电话,看见许凝露更新的朋友圈。
一室温暖中,两只手臂正对饮姜茶:“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我点了赞。
列车呼啸进站,我拖着行李箱上车,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唤我的名字。
有可能是在叫我,也有可能不是。
我没有回头的兴致。
3
从南城站出发,回乡经过的第一站,是合城站。
我和袁衡起的故事,也是从合城开始的。
那是我第一次单独负责来合城投标。
地铁故障,打车订单排到了400分钟后,眼瞅着就要来不及。
我绝望地求助秦总,秦总一边骂一边把袁衡起的电话发来,让我找袁衡起送。
袁衡起听完我带着哭腔的求助,在电话那头轻声叹气:“我知道了,你别慌,就在那个地铁站等我。”
他在下着暴雨的公路上疾驰,一边安慰瑟瑟发抖的我,说来得及,一边又温和开口,让我凡事预留时间空间。
最终有惊无险,我送完标书,已经一身汗。
袁衡起站在车旁递来一杯热咖啡。
那天夜里,我发了一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
“这个雨天里,遇见了心软的神。”
他给我点了赞。
我给许凝露的朋友圈点了赞,一分钟后那条朋友圈消失了。
袁衡起打来电话试探:“我在回家路上。”
我平淡回应,让他注意安全。
他似乎放了心:“你也注意保暖。”
“袁衡起,”我喊他,“今年过年,我可以告诉我爸妈我谈恋爱了吗?”
他不希望我告诉家里我们的恋情,他总说还没到那一步。
“不了。”他在那头沉声,“他们似乎很着急你的婚事,别搞太复杂了。”
“我知道了。”我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淋过雨,身体没抗住,还是发烧了。
我难得地打车去上班,望着车窗外发呆时,清晰地看见袁衡起的车牌号,从面前疾驰而过。
我的出租屋和袁衡起的家,其实相距不远。
但他接送我得过常堵车的虞嘉大道,绕不开,一堵就是半个小时。
所以我从不指望他愿意接送我,他也乐得避嫌。
而我今天才知道,那条路已经修了大半年,袁衡起开车到我家,只要十分钟。
所以这大半年来,他日日经过我门前,却从不提捎带我。
而今天他来的方向,是许凝露住的清风小区。
袁衡起并不顺路,他是特意的。
到了公司我贴上退烧贴,以最大效率整理交接文件,直到一个熟悉却罕见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