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咬了咬牙,下颚都绷紧了。
“但既然你不适应这种已经很宽松的态度,那我就和你说清楚。关于周识演,既然裴总不相信自己和前任的孽缘,连偶遇都要心虚怪到我头上,那从今天开始,你和周识演的任何见面,我都是视为你想再续前缘,都视为你不忠。”
江岸的腿开始发软,他不得不在抱臂姿势的遮掩下在自己身侧的肋骨处掐了一下。
Alpha终究是Alpha,情绪上来太强势了,Omega再不服气,也会输得很容易。
可是以为自己肯定会输的江岸没有注意到裴则屿眼中再次腾起的懊恼,原本前一天晚上已经被压制的懊恼。
裴则屿对自己昨天晚上的口不择言懊恼。
他没想到江岸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并且是不吵不闹,直接宣布向他处罚结果。
“你要迟到了。”江岸提醒道,“如果你有别的打算,我只有半小时时间,我工作很重要,没空陪裴总白日宣淫......”
话没说完,裴则屿转身走了,没一会儿江岸就听到了大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江岸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平时他说话不会这么难听的。
无奈我心要辨难辨。
颜
颜
第22章二十二颜
夏天结婚,到现在快过春节,将近半年的时间。
从了解一个人的角度来说,其实是有些短暂的,裴则屿不敢说自己了解江岸了,因为他时常过分的坦率,反而像是一种伪装。
可又毕竟是一百多天的朝夕相处——足够亲密的相处。有些日常的事情习惯了确实是会忽视,可如果突然发生变化,人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比如江岸不再及时向裴则屿告知自己的日程安排,加班的时间、出差的原因和目的地以及询问裴则屿是否有应酬需要他一同出席,这些一开始裴则屿觉得有些太谨慎的做法,统统都没有了。
每周一次的采购也不再规律了,江岸会在周中下班的时候让曾平拉着他顺路去买回来,然后周末就一整天泡在书房里。
还有更让裴则屿心里不痛快却没法说的——江岸不再叫他小裴了,如他要求的那样。
也没有什么专门代替的称呼,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了,偶尔要叫点什么唤起他注意的,江岸会直接叫他的大名。
你说他不是故意的,难道人的习惯这么容易改吗?从一开始就叫他小裴,说了几次都不肯改,可打两个人吵那一次,裴则屿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两个字。
可若说江岸是故意甩脸色,倒也没那么严重,两个人毕竟还在一张桌上吃饭,在一张床上睡觉。
“裴则屿,厨房有热好的牛奶,我先上班。”
“裴则屿,昨天点的外卖里面有土豆泥,你就别吃了。
“裴则屿,沐浴露快用完了,但我买不到那个,你要是挑就问问你家那边送两瓶来,要是不挑我随便买别的牌子了。”
就是这样,不像是闹情绪的样子,那件事好像就翻篇了。不过裴则屿心里清楚,有些裂痕就是已经存在了,和有感情基础的人闹矛盾不同的是,这道裂痕都很难用对彼此的眷恋来修复。
但在他们这样脆弱的关系中,微弱的信任没有了,大多数人会选择及时止损。裴则屿知道自己也应当如此,反正夫妻之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甚至在和江岸结婚前,他本来也是打算那样和江岸相处的。
可在处理公司繁杂事务的间隙,想起那些时刻盯着自己动向的双眼,思考他们每次提起江岸是否别有用意的时候,裴则屿都莫名郁结。
“公司架构的改革势在必行,这事和江岸没关系,只要我在,就会坚持这样推。”他一般会这样回应股东会议上那些和江岸有关的试探,即使裴秉德在场的两次,他也是这样说的。
说得次数多了,他自己都开始疑惑,既然不打算利用江岸,那和他结婚到底为了什么?
按照原来的计划,春节后该试着让江岸辞职,切断裴则信的后路,让他明白即使把研究中心割走,只要有江岸在,裴则屿就拥有控制权。
可现在他只担心自己如果真提了,江岸会直接送他一张离婚证书,竹篮打水一场空。
应该早点标记他。裴则屿头疼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自己反感裴秉德那种封建大家长的作风不愿效仿,最后就得自己遭罪。
不过这种糟糕的想法也就是偶尔一想发泄一下,裴则屿自认算不上禽兽,他还是想当个体面人。
又一个周六,裴则屿没有任何工作安排,也没有应酬,还拒绝了白潇让他们两个回家吃饭的电话。他就是好奇,如果自己也在家的话,江岸也能在书房一整天不动地方吗。
冰箱是满的,江岸又在周五自己把它填满了。
难得睡懒觉到九点多,裴则屿进了厨房只有咖啡和面包,他在冰箱里挑挑拣拣,准备自己弄点别的吃。
三分钟以后裴则屿手上拿着两个鸡蛋往书房门口走,一边走一边嘲笑自己,一开始是在等着什么时候一起去采购,能借机缓和一下关系。后来想着,等江岸嘴瓢再喊自己小裴,也算个机会。
可惜江岸不给机会,裴则屿只能硬着头皮做那个先搭台阶的人。
“我要煮面,你想吃吗?”
江岸抬起头来,他又把眼镜戴上了,透过微微反光的镜片看着门口的人,然后疑惑地微微皱眉:“你会吗?”
“会啊。”裴则屿有点不服气,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要不你来?”
“嗯,放那儿吧,十分钟。”江岸低下头,答应得轻松容易。
甚至都没让裴则屿等上十分钟,差不多是跟着裴则屿进的厨房。他直接走到冰箱跟前拿出放着葱段的玻璃餐盒,又接过裴则屿手里的鸡蛋:“我给你发了邮件,你去看一下吧,不用帮忙。”
“什么邮件?”不夸张地说,裴则屿心里咯噔一下,甚至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江岸会提什么条款。
江岸终于看了他一眼:“上周出差开会遇到你们公司梁鹏,聊了一会儿。”
裴则屿回忆着哪位是梁鹏,一个微胖的戴着眼镜的形象,好像在研究中心见过。
“上次我和你去公司,在一楼大厅遇到的那个研究员。”江岸提醒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说道,“聊了几个你们在调研的项目方向,虽然没什么核心的信息,但是有些地方提醒你注意一下,别吃了外行的亏。”
裴则屿微微发怔:“什么亏?你说则信?”
“斗法斗魔怔了吧你,单纯的项目前景,有些项目没有想的那么有潜力,”江岸的眼神有点无奈,“我看则信也是光想着总裁室,不管实验室的样子,你俩可别把这么大公司搞破产了啊。”
江岸说着伸手想把裴则屿推开去拿他身后的刀。
裴则屿立刻先伸了手,把切蔬菜的刀抽出来递过去,调转刀背的时候江岸的手指正好碰到他的手背,虽然只是轻轻擦过,裴则屿却觉得他手指凉得不太正常。
“你冷吗?”裴则屿觉得奇怪,家里空调一直都是最适宜的温度。
等了一会儿江岸才应了一声:“嗯,有点低烧。”
“啊?感冒了?还是哪儿不舒服?”裴则屿不觉得是自己迟钝,江岸看起来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症状。
“发情期。”江岸一边切着葱花一边低声说,“过两天吧可能。”
他倒是痛快了,裴则屿却被他的坦白弄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不留神显得自己冷漠,再一不留神还会显得自己禽兽。
“去看邮件吧。”江岸没给他继续尴尬的机会,“没事,你要是有出差计划就告诉我,我明天提前打抑制剂。”
潜台词大概是——这回可没瞒你了,你也可以拒绝,说出差就行。
裴则屿不得不佩服,江岸不仅会搞学术,还是搭台阶的大师。
For
some
sign
to
show.
颜
颜
第23章二十三(上)颜
裴则屿以前还上学的时候,也和Omega交往过,但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没有同居不会朝夕相处,所以他对Omega的发情期并没有多细致的了解。他只知道大部分Omega在发情期时会躲在家里不出门,哪怕因为没有伴侣而打了抑制剂的。
发情期太容易出现意外了。
所以江岸几次说起发情期的平静让他好奇不已,如果不是已经发生过关系,他甚至会怀疑江岸是Beta。
或者他真的是Beta,毕竟上一次他到最后也没有进到江岸的生殖腔,就好像那是一扇画在墙上的门,永远不会打开。
“怎么了?”江岸洗了澡以后在洗手池边刷牙,而裴则屿一言不发地靠在门口,透过镜子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则屿回过神来,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江岸身边伸出手去。
江岸本能地往后躲闪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停止了后退让Alpha如愿地摸上了自己依然低热的额头。
“每次都这样吗?”裴则屿好奇地问。
江岸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嘴里含着泡沫含糊地“嗯”了一声。
裴则屿其实还有些别的问题,一些介于好奇和关心之间不好界定的问题。他看着江岸把嘴里的泡沫吐了漱了口,便伸手把毛巾拽下来递了过去。
“无事献殷勤?”江岸忍不住说,但脸上表情倒是带着笑。他没等裴则屿回答,把毛巾接过去擦了擦,重新挂好以后准备从洗手间出去。
Alpha的信息素从身后悠悠地飘过来,一直跟着自己上了床,等把床头灯关上,裴则屿的手伸过来想要抱住自己的时候,江岸才有些抗拒地把手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你......不想吗?”裴则屿轻声问,“我以为有我的信息素你能舒服些。”
江岸小心深呼吸了一下。裴则屿的味道确实让自己得到了一些安抚,但暗暗涌动的情欲也让他有点紧张。
“你知道一般来说,发情期算不上享受吧。”江岸感受着Alpha手臂的力量,抗拒的动作不由得弱了几分。
“所以?”裴则屿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你要忍着?”
“不是。”江岸慢慢调整着呼吸,“我打了挺长时间抑制剂的,所以......如果现在想换个方式,我需要先好好睡一觉,留点体力。”
说完江岸就闭上了眼睛,没有给裴则屿深入探讨的机会。他自认这话是有些勉强有些生硬的,但是现在他对裴则屿的态度,和最开始不一样了。
如果说第一次的时候,他和Hofmann出去吃饭被信息素事故影响到的那次,他对这事还有期待,那现在这种期待已经弱化许多了。
弱化到他需要留存体力,需要为有可能发生而自己没办法阻拦的标记产生担忧。
为什么会担忧呢,自己早就知道Alpha和Omega的婚姻是躲不开标记这件事的。他甚至设想过,如果裴家这位少爷,像自己的Alpha父亲那样彩旗飘飘也没什么,分开就是了,自己又不靠丈夫的施舍吃饭。即使被标记也没关系,去医院用不了半小时,就能把那种虚幻的连结摘掉。
可就从最近的某一天开始,裴则屿可能会对自己完整标记这件事,开始时不时地困扰江岸。
裴则屿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他会真诚地承诺,他不会出轨,他也总是不屑于掩饰,他心有所属。
这两件事,都和江岸想的截然相反。
但结局倒是没有差别,江岸隐约开始觉得,婚姻这件事是有些糟糕的,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所有的婚姻都白害无利。
夜里不知几点,江岸被热醒了。
房间里满是自己失控的信息素,把自己抱在怀里的Alpha也在睡梦中给予着微弱的回应。江岸慢慢坐起来,缓了几秒掀开被子下了床。
把冰凉的水轻轻拍在额头上稍微清醒以后,江岸能察觉到自己下腹发紧,两腿之间开始涌出一些热流,腺体也更加灼热胀痛。
所有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很久不曾有过的感觉同时出现,比起抑制剂头疼乏力的副作用,很难说哪种折磨更难受。
“我在床上,你找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