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他死死攥着方向盘，指甲几乎要掐进皮套里，只能在心底不停安抚自己：

    没事的，她不可能知道……

    黎琛推开门时，才发现往日里灯火通明的封宅一片昏暗，竟然连一盏灯都未曾开。

    封青柔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青柔？”他强作镇定地走过去。

    “这么急叫我们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封青柔缓缓转身。

    她的脸色不知为何阴沉得可怕，眼睛里布满血丝，简直像是三天三夜未曾睡过。

    黎琛心中一惊，甚至不敢靠近她说话。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黎琛后背发凉。

    “青柔——”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挤出一个微笑。

    “你怎么对我这么凶？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知道的，我平常也就是带着娇娇，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封青柔再也忍不下去，忽然大步走了过来，将平板摔在他面前。

    那屏幕上是一段眼熟的视频。

    黎琛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心沉到了谷底。

    那是游轮甲板上的监控！

    可他明明已经花钱找人删了，封青柔又是从哪里找到这段视频的？

    视频里，他面目狰狞地对着苏景和怒吼道：

    “青柔眼里只有我和娇娇，不管我们做什么，怎么折磨你和你这个瞎眼女儿，她都会永远站在我们这边。”

    接着，是他亲口承认如何虐待苏玥玥，如何故意把她丢在深山里。

    最后，他看到自己伸出手来，狠狠把父女俩推下了海。

    “不……这不是真的！”黎琛踉跄着后退。

    “这是合成的！一定是有人要害我，青柔，青柔你要相信我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

    封青柔的眼睛红得吓人，一字一句道：“我也想相信你。”

    “当我看见这段视频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震惊吗？我不敢相信，我一直爱着的那个温柔善良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我把这段视频发给了很多人鉴定，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段视频就是真的。”

    她眼眶发红，咬牙说：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相信你。”

    “所以我也查了家里的监控，你知道都看见了什么吗？”

    黎琛看着她快要扭曲失控的表情，害怕得不住往后退。

    “如果不是我今天看了家里所有的监控，我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原来每次你说玥玥自己摔伤，都是娇娇推的。每次你说景和无理取闹，都是你在欺负他。”

    她猛地抓起茶几上的相框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那是她和黎琛的合影，从前一直被她珍惜地摆在自己的书房中。

    “你怎么敢！”她的声音突然拔高，近乎嘶吼。

    “玥玥才五岁！她眼睛都看不见了，你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山上？！”

    黎琛被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涌出来，吓得忍不住浑身哆嗦着。

    “青柔你听我解释！是苏景和先——”

    “啊——！”

    “闭嘴！”封青柔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你善良……”

    “没想到，你其实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人！”

    黎琛被她掐得几乎窒息，死命拍打着她的手。

    封青柔听到身后传来惊恐的抽泣声，这才稍微清醒过来，她转头回望。

    身后是面色惊骇的娇娇，见到父亲差点被掐死，她竟然半分过来救的意思也无。

    看见封青柔望过来，甚至惊恐地往后爬了爬。

    封青柔怔怔地看着那个自己曾疼爱过的孩子，又看了看手下正拼命喘息着的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