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也很喜欢小樱……”

    她转身要走，白大褂带起的风里混着消毒水味。

    林景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的衣角，就像当时在社团里，他们一起出去采风。

    沈玉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抓住了他的白衬衫。

    他无比庆幸能够结识沈玉，又能够在这里与她重逢。

    终于到了手术当天。

    林樱在医院准备手术的日子里，已经和沈玉渐渐熟悉了。

    林景还哭笑不得地发现，这对一大一小的忘年交，常常能聊得非常愉快。

    在沈玉的安慰下，她也渐渐不再害怕手术，还兴致勃勃地和她的沈阿姨讨论，等到能重新看见之后，要一起去哪里玩耍。

    可她毕竟还是小孩子，在即将被推进手术室前，突然抓住沈玉的手，颤声问道：

    “沈阿姨，手术会很疼吗？手术之后，我真的可以重新看见星星吗？”

    “手术之后我就可以重新看见爸爸，也能看见你长什么样子了，对不对？”

    林景在一旁听着，心中酸涩。

    还没等他开口安抚，沈玉便蹲下来，温柔地在她耳边回答道：

    “有一点疼，但是我们是坚强的宝贝，对不对？”

    “等到你能看见了，沈阿姨就带你和爸爸一起去追极光，去看最漂亮的星星。”

    “不要害怕，爸爸和沈阿姨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林景别过脸去，默不作声地红了眼。

    手术后，林樱的纱布还不能拆，林景便也请了假，留在病房里照料她。

    沈玉每天都来。

    有时会带上一包拼图，有时带一个有意思的发光玩具。

    林景跟在一旁看，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中间有不少是他大学时感兴趣的小玩意。

    他没说什么，心却很温柔地泛起了涟漪。

    直到那一日午后，他带着小樱吃完了饭，看着孩子在病床上静静睡着了。

    沈玉按照惯例来查房，见林景趴在床边午睡，便为他披上了外套。

    没料到，在她倾身时，一张旧照片从沈玉口袋里掉出来。

    林景被惊醒，下意识去捡起起照片，却不小心看见了上面熟悉的画面。

    ——那是他们大学时一起拍的，照片上，年轻的林景正把野花编成环，往沈玉头上戴。

    沈玉将他递回来的照片接过，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玉才轻轻问道：

    “见面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有……还有再想起我吗？”

    阳光映在她脸上，给她俊朗的面孔镀上了一层金边。

    “之前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现在过得很好，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他静静看着远处的林樱，心里又酸又胀。

    “之前你说要出国留学，那时候，你给我留下了一句话。”

    “就像你说的，再黑的天也会亮的。”

    “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是你，和你的这句话，撑着我走到今天。”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沈玉的眼眶也红了，手温柔地覆上他的手。

    林景也并没有挣开。

    温柔的光影里，两人相牵的侧影美好得不像话。

    阳光明媚，冬天已经破冰，也许……春天也快到了。

    第十六章

    林樱出院那天，沈玉亲自接送他们回家。

    她站在病房门口，白大褂已经换成了浅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个太阳花造型的小书包。

    “沈阿姨！”林樱开心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腿。

    沈玉蹲下来平视着她，温柔地问道：“眼睛还疼吗？”

    林樱乖乖摇了摇头，揭开眼睛上的纱布一角，露出还有些泛红的眼。

    沈玉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

    “以后每周三，阿姨接你去医院复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