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轩难得没有八卦,只说起:“巧了,你三哥和邬淮清都工作来不了,一群人让他俩天天最忙。”
“忙着赚钱呗。”
“是,搞得我们跟闲人似的。”
祝矜回头看他一眼:“你好像,本来就很闲,路宝他们单位都比你们单位忙,你们单位跟养老似的。”
“……”
上山的路上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几辆车终于汇到了一起,他们偶尔会停下来拍照。
大群的消息隔一会儿不看就是99+,忽然,一条消息弹出来——
W:
路宝:
W:
又有人说,看来流星的魅力还挺大。
祝矜忽然收到他一条私聊,W:
祝你矜日快乐:
邬淮清笑着,给她回了条语音:“我自己开车过去,先不跟你聊了,到去再说。”
祝你矜日快乐:
毫无疑问祝矜他们先到达露营地,山顶的风景很好,他们搭好帐篷,开始烧火做饭。
山里比市区天黑得早,吃完东西,天色便暗了下去。
祝矜坐在石块上,大家围着打扑克。
她时不时向路边望去。
忽然,她看到一束车灯的光照过来,祝矜眯起眼睛,辨认着,心底直觉这是邬淮清的车。
果不其然,那辆越野车停在路边,邬淮清从驾驶座上缓缓走下来。
他临时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白衫黑裤,肩宽腿长,向他们走来。见到祝矜的那一刻,两人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相汇——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终于来了。”大家纷纷说着。
邬淮清自然而然地在祝矜身旁坐下,还时不时帮她看牌。
两人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当年仔细看去,却分外暧昧。
好在山顶昏暗,只有篝火的一簇暖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一局打完,邬淮清起身离开,他从后备箱取出装备,开始搭自己的帐篷。
张菁站起身,拍了拍路宝,说:“我们去帮淮清哥搭帐篷吧。”
路宝摆摆手,还想继续打牌,说:“他自己厉害着呢。”
张菁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祝矜忽然站起来,说:“我跟你去吧。”
张菁看她一眼,没说话,两个人走到邬淮清的车前。
“你们俩去玩吧,我自己就行。”邬淮清看到他俩,说道。
“我们帮你吧,淮清哥。”张菁拿起一个支架,说。
祝矜在张菁没注意时,忽然隔空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wink,然后说:“那你自己搭,我玩去喽。”
邬淮清笑着:“快去吧。”
他又看向张菁:“你也跟他们玩去吧。”
张菁顿了顿,这才回到原位。
预报显示流行雨在凌晨两点钟出现,他们计划先睡会儿,然后再起来看,再睡会儿,接着再起来看日出。
等邬淮清搭完帐篷,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三三两两开始洗漱睡觉。
祝矜走进自己的帐篷,进去之前,看了邬淮清一眼,他正在和路宝聊天。
祝矜睡不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她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帐篷,拿出手机一看,只见邬淮清刚刚发来消息:
祝矜连忙从里边拉开。
邬淮清顺势进来。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几天没有见面,祝矜伸手抚摸他的脸。
四周安安静静,山中偶尔有鸟鸣的声音和各种奇异的声音,把山顶衬托得更加空旷。
帐篷里有一盏小灯,散发着皎洁又羸弱的光。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邬淮清揽住她的腰,翻身覆到她身上,直截了当地锁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暴烈,像是急不可耐一般,带着清新的薄荷气息,逐渐侵夺着她的整个口腔。
祝矜恍惚之间有种偷情的感觉,周遭的气温在升高,交织着夏日夜晚中独有的缠绵。
邬淮清的手覆到她的腰间,一寸又一寸,冰凉又炽热。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时,他才抬起头,只见祝矜眉眼之间带着妩媚。
“想我没?”他边问,边抚摸她的脸,声音浪荡又深情。
52.
流星
“一起许个愿吧!”
邬淮清碰了碰她的锁骨,
那里有一个小红包。
“怎么弄的?”他问。
“痒。”祝矜说,“刚刚打牌时被蚊子咬的。”
山里蚊子很多,她想到什么,
坐了起来,边找东西边说:“我给你喷点儿花露水,不然一会儿看星星的时候得被蚊子灭了。”
祝矜从包里摸到一个小瓶装的花露水,抬起他的手腕,给他手腕、肘关节等部位上喷。
帐篷原本很宽敞,
如今装了他们两个人,
空间立刻显得狭窄起来
花露水熟悉的香气弥散在这方寸之间,飘入邬淮清的鼻息,满是艾草和薄荷的味道。
他的胳膊被祝矜抬着,
忽然,
一个猛的力道,
祝矜被他顺势拉入怀中。
她猝不及防地躺在他的胸前,
花露水的瓶子和盖子分散,滚落到一旁。
祝矜来不及去捡,就被邬淮清再次翻身压到身下。
他散漫地笑着,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不至于把全部的力道压在她的身上。
他忽然用指甲刮了一下那个被蚊子叮过的地方,
痒意在祝矜的身体里蔓延。
“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想不想我?”他在她的眼睛处落下细碎的吻,
轻声问道。
祝矜想到一个词——“披星戴月”。
尽管和这个词的本义不符,
但今晚的邬淮清,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从他下车的那一刻开始,他站在山顶,身后是深邃又空寂的夜色,
树木缠绵起伏,她和他一起守候一场流星雨。
“想。”她诚实地答道,声音像是刚从甘蔗汁里捞出来,她勾住他的脖子,反问道,“那你想我吗?”
邬淮清闷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作祟,“晚上想。”
祝矜立刻板起脸,佯装怒色问道:“白天就不想吗?”
“白天是思念,晚上想念,这叫日思夜想。”
祝矜“噗”地笑出声,又想到外边还有人,压抑住笑声,拍了拍邬淮清,说:“邬淮清,你从哪儿学的土味情话?太、太土了。”
她笑得肩膀都忍不住颤抖。
“……”
邬淮清轻哼了声,才不理会她的嘲弄,手指慢慢上移,指尖的触感细腻温润,如玉一般。
他吻住分心的女孩儿,继续加深刚刚的吻。
帐篷里的空气都像是染上了艾草和薄荷的味道,热气拂过祝矜的耳廓,她耳尖变得通红。
气温持续升高,空气像是咕嘟咕嘟在煮着薄荷味的热汤,冷热交织,她身上出了一层汗,湿哒哒的,鬓发贴在光滑的额间,一双清亮的眸子盛着水。
她始终咬着唇,压抑着声音,但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破口而出。
不知山间夜晚的花蕊上是否会凝结露珠,只是帐篷里的花朵会。
直到露水四溢,热浪迭浮,祝矜捉住邬淮清的手,音调沙哑又娇媚地说:“没有那个。”
邬淮清剧烈地呼吸着,胸膛不断起伏,闻言从她身前抬起头,懊恼地皱了皱眉。
祝矜感受到他炙热的肿胀,推了推他,“你要不出去凉快凉快?”
“……”
他闷声笑起来,“小没良心的,你舒服了就不管我了?”
祝矜脸颊滚烫,她偏过头,轻声说:“你伺候娘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邬淮清捉弄似的咬了咬她的下巴:“那娘娘为什么要找我,皇上不行吗?”
祝矜觉得这人还挺沉迷于角色扮演的,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比他技术好。”
“……”
邬淮清痞笑着,“谢谢娘娘的肯定。”
两人的声音都很小,忽然,外边传来脚步声,他们不禁止了声。
“浓浓,你睡了吗?”是张菁的声音。
“哦,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吗?”祝矜问道。
“我睡不着,出来看到你帐篷还亮着灯。”
邬淮清在她胸前作乱,祝矜瞪他一眼,然后克制着声音,接着说道:“我是打算睡了,你睡不着是认床吗?”
“不知道,可能是白天咖啡喝多了,你要出来说会儿话吗?”张菁的声音像是近在咫尺。
祝矜的一颗心都悬着,她说道:“一会儿吧,我好困。”
“那行,你早点儿睡。”
她似乎走开了,传来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邬淮清和祝矜两人静静地躺在帐篷里,一想到张菁还在外边,她便不敢再发出什么声响,只能近乎无声地和邬淮清交流。
她被他抱在怀里,身下的炙热还没消去,祝矜微微往后移了移,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点点头,睫毛缓慢地扇动,眼角氤氲着一点水光。
邬淮清吻住她的眼角,然后说:“睡吧,一会儿起床我叫你。”
“我对了闹钟的。”祝矜说着,“那你……一会儿怎么出去呀?”
他笑起来,吊儿郎当地说道:“当然是走出去了。”
祝矜说:“要不你也睡吧,还不知道张菁什么时候离开呢。”
“嗯。”他在手中玩着她的头发,“没事儿,你先睡。”
她想了想,忽然抱住他的腰,温声说道:“我突然不想睡了。”
“那你想干嘛?想干点儿什么,也、不、能、干。”他刻意咬重后几个字。
祝矜挠了一下他的腰,嗔怪地看他一眼,“我们聊天吧,反正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还要看星星。”
邬淮清把她扒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说:“别诱惑我,我要受不了了。”
祝矜递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慢吞吞地往后移了移身子,和他隔开一点儿距离。
她想起刚刚和张菁说要睡觉的事儿,于是把帐篷内的灯给关掉,又觉得太黑,于是重新打开,调到最低的一档。
狭窄的空间里昏昏暗暗,只余着一盏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幽幽小灯,给两人之间更增添了暧昧的气氛。
他们看着彼此,完全寂静下来,心跳声仿佛清晰可闻,有一瞬间,祝矜觉得,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这样到天荒地老也好。
他们不紧不慢地聊着,聊了很多,惊喜地发现在彼此的生活中,有很多以前没有注意到但实际上双方都认识到的人。
比如他们的书法老师,竟然是同一个人。
不过说是巧,其实也正常,因为那位老师是国内非常有名的一位书法家,很多人争相想请他给自己的孩子上课。
那老师刚开始住在上海,和邬淮清的外公的多年好友,于是教了邬淮清两年。
后来他搬到北京,正到了祝矜学字启蒙的年龄,她就被送去了那个老师的家中,学习毛笔字和画画。
“我记得张老师那会儿总是说他之前教过一个很有灵气的学生,不会就是你吗?”祝矜问。
邬淮清笑道:“这都多久了,你记得这么清?”
“可不是,那会儿张老师总是说我没那个男生的字写得好看,因此印象深刻。”祝矜着实是记忆深刻,她说,“后来张澜去找他询问我的情况,那老师先说我写得很好,然后就拿出那个男孩儿的毛笔字,铺在桌子上,欲抑先扬玩得可溜了。”
“那个男孩子的毛笔字后来还被张澜拿回了家呢。”
“现在还在吗?”他问。
“不知道,搬了一趟家,好多东西都找不到了,要不就是好多找不到的东西都出现了。”祝矜被说得也来了兴趣,道,“等我回去找找,邬淮清,你说不会真是你吧?”
他看着她,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反正据我所知,我是张老师当时在上海教的几个学生中,写字最好看的一个。”
他一点儿都不谦虚地说道。
祝矜心中像是被点燃了什么火苗,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起来,她的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
“原来你就是当年让我每天多加一篇字帖的罪魁祸首!”她哼了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