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徐鲁班秀 本章:第110章

    查文斌抬头一瞧,那颗赤色的红星迅速的划过,留下的拖痕在天机印出一道淡淡的红。赤星消逝的边际,恰好是位于北斗七星的附近。

    在北斗第四颗星和第七颗星相连接的中间,原本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只有天气极好的时候才能瞧见,那颗星是查文斌的命星,既:天煞孤星。

    每个人在天空中都有一颗跟自己对应的星,所谓夜观星象算人前途便是要找到这颗属于他的本命星。三国中的诸葛孔明出邙山,病重于五文原,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诸葛强摆续命灯,闭关七日。不料到了第六日,司马懿在魏国瞧见了夜空中蜀国有将星失位,算到了诸葛病重,便派人去探。谁知,魏延获此军情自觉紧急,便强行入账禀报,却坏了孔明的阵法,孔明弃剑长叹:“死生有命,不可得而禳也。”不久,孔明卒,时年五十四。

    赤星划过孤星位的时候随即消失,查文斌手中的星象球已读不到自己的那颗星位,默默的收起所有的东西,他靠在树边轻声道:“都去歇着,晚上我替你们守着。”

    夜已深,凉风刷刷的吹着那对火苗四下舞动,一个倩影拿着衣服披在了沉思的查文斌肩头。

    扭头一看,来人是冷姑娘,便问道:“你怎么不睡?”

    冷怡然手托着腮帮斜披着长发,往那火堆里添了几根柴道:“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说话间,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查文斌的身上,而是盯着那火。不知是火光的倒影还是火堆的热量,她的脸,看上去有些红。

    “回去吧,山风大,明儿你跟赵云霄先回去,回去告诉你爸爸,这地方,我不想呆了。”

    “哦。”冷怡然低着头,憋着嘴,似乎当她听到查文斌说不想呆在这儿后,神情有些失望。

    两人就这样坐在火堆边,一直不说话,一个只顾着添柴,一个则不停的翻转着自己的手掌,气氛略显沉闷。这种尴尬的气氛查文斌是不擅长打破的,他知道那姑娘出来不是透气的,而是想跟自己说点什么的。

    冷怡然率先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文斌哥?”她的话音很温柔,女性特有的那种温柔。

    “嗯?”查文斌低头应道。

    “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再成家。”问出这句话,她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尴尬,她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们单位有个不错的姐姐,她也是一个人,离婚的,不过人很好……”

    “没有。”查文斌的回答很冰冷也很简单,他的脸消瘦的如同一粒瓜子,发梢上不知是木柴燃烧后的灰烬还是头发已经开始花白,显得很落寞。

    这个答案让冷怡然坐不住了,她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尽可能的劝解道:“可是,你不想有个人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你嘛?为你洗衣服,为你做饭,可以让你累了的时候有个依靠。”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查文斌用手中的木柴拨弄了一下火堆,刹那间,一串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炸开了。冷怡然猝不及防,一颗火星炸进了她的眼睛,剧烈的疼痛立刻让她抱着头埋进了双腿之间。

    查文斌赶忙起身,拿出水壶打湿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没事吧?赶紧擦擦眼睛。”

    冷怡然接过手帕擦完之后感觉还有东西在里头,便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通红了。

    “蹲着,我来吹。”查文斌走到她跟前,拨开她的眼睛,嘴巴贴上去。“呼”得一下,冷怡然只觉得眼睛里又痒又干,再一揉,还真的就没事了。

    那一刻,他们俩的距离真的很近,只有零点五公分。冷怡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她鼓足了勇气对查文斌说道:“文斌哥,我想嫁给你。”

    这句话,她足足了憋了十年。

    十年前,四川,当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她只把他当做一个有味道的大哥哥,那一年,她十八,他三十。蕲封山中,她几次三番差点命丧黄泉,每一次,都是这个男人从死神手里把她拉了出来。当她知道,这个终日有些忧郁又有些颓废的男人背后是那样一个家破人亡的故事,女性天生的保护欲把她推向了一种叫做“爱”的感觉。

    十年间,冷怡然一头扎进考古岁厚厚的资料,翻阅了无数典籍,她只想帮那个男人找到更多关于烊烔渊的那梦。她知道,在那个只存在于梦的地方,有一个小女孩还在苦苦挣扎,这个女孩是他爱的那个男人永远也抹不去的心结。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才子贵人踏破了冷家的门槛,提亲的人一波接过一波。最后,在省城那个圈子流传了这样一个说法:冷家的小姐人如其名,冰冷如霜。其实她的心早已有了归属,在他的儿子离去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查文斌沉默了片刻,从她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他是过来人,怎能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冷姑娘,我与你父亲年纪虽有相差,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交。你是他的女儿,首先,这就不合适,这是其一;其二,我生性漂泊,居无定所,心也早就随着那些往事埋进了土里,早已没了婚娶的念想;其三,我这人命犯天煞孤星,于我亲者无不九死一生,别说我无心再娶,即是有心,我也不能。”

    这番话说法,冷怡然的牙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手指甲都要嵌进了肉里,眼睛里有泪水在滴溜溜的打着转儿。她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她,若是他答应了,他也就不是今天的查文斌了。

    “去睡吧,明天我们都下山。”

    她起身哽咽道:“可是我真的……”

    查文斌也起身道:“不必再多说,冷姑娘,去吧。”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他的眼睛也没有一丝的闪躲,他依旧是那样的冷冷的,因为他早就把自己当做是一个死人了。

    看着冷怡然那略显单薄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回了帐篷,查文斌抬着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那颗暗星了,他自言自语道:“时候不多了,剩下还没办的事儿得赶紧都办了。”

    天亮,林子里开始恢复了生机,鸟儿的叫声把熟睡的人从睡袋里叫醒。那堆火早已燃尽,还剩下几缕青烟正在升起,查文斌枕着自己的腿,睡着了。

    “文斌哥!”超子过去扶了扶他的肩膀,见查文斌睁开眼,他说道:“你进去先睡会儿,有什么事你吩咐我们就行。”

    查文斌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堆残骸说道:“挖个坑,埋了,然后我们就下山。”

    超子不解的问道:“下山?下山作什么,这里不还连个头绪都没出来嘛?”卓雄也不解了:“这么快就下山?”

    “下山。”查文斌看了一眼,唯独冷怡然不在,他指着那帐篷道:“老赵,你一会儿把那丫头先带回去,我们收拾收拾就走。”

    “我能不回去吗?”冷怡然这时钻了出来,她的眼睛是红肿的,一看就是一夜没睡,还流了很多泪。她解释道:“好久没跟你们一块儿处了,回去就是对着那些不会说话的瓶瓶罐罐,我想到你们那去透透气儿。”

    超子搓着手道:“嘿,好啊,这下我们有口福了。”冷怡然的厨艺很不错,这是继承了她母亲,超子小时候常常去她家蹭饭吃。

    “不行,带她回去!”在这种问题上他向来是很随意的,但今天查文斌的话里语气却容不得半点辩解。

    或许是受到拒绝,或许是拉不下面子,整晚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了,冷怡然冲着查文斌大喊道:“走就走!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她如同疯了一般向山下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她很努力很努力的不想让他们听见她的哭声……

    第四百四十九章:失足

    山势本就不平坦,林子就算是白天也不算亮敞,冷怡然的眼睛早就被泪水所迷糊,完全是顺着自己本能感知的方向奔跑着。长这么大,只有别人追求自己,第一次主动向别人告白不领情就算了,还那么冷冰冰。越想越委屈,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尽管站在山头的超子已经追了下来,一边追还一边喊,可是此刻她又怎能听见?

    跑着跑着,冷怡然只觉得自己的右脚一崴,接着就是脚下一空,再接着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毅超在冷怡然的身后追着,这个妹妹的脾气她了解,从小那就是大院里的掌上明珠,发起倔来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他怕她出危险,两人隔着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只见那丫头栽了个趔趄,接着就看见她双手往上一扬,再接着,整个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是一片软绵绵的蔓藤类植物,我们老家管那东西叫做“糯米藤”。软软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生长在一起,它在过去是被采集来给猪吃的,还有一个就是孩子们喜欢在上面打滚。

    等到超子赶到时,那片“糯米藤”的中间已经出现了一个水桶大小的洞,洞口的蔓藤都被带了进去,有明显的滑落痕迹,冷怡然掉进去了!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子里,四周没有墓,也没有枫树,地表的植物把这个洞影藏的很好。很快,所有人都到了,朝着里面怎样喊叫都得不到回应。超子决定先下去,因为经过他的判断,这个洞是认为打的,而且从洞壁泥土的结构来看,这个洞还是从里头往外打的。

    “是个盗洞!”这是超子的第一反应,这一带到处都遍布着古墓,那老农一人哪里又守的过来,被人盯上不是没有可能。看这洞的形状和手法,应该是行家干的,他在考古队待着的时候,这种类型的盗洞见过很多,所以一下子就给了这个判断。

    拿了一盏矿灯,他把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大山和卓雄负责下放,查文斌则在外面急的团团转。盗墓贼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得手,所以盗洞一般都是垂直向下的,现在他只能祈祷这个盗洞不深,否则那是真要后悔死了。

    “盗洞”出乎意料的是很深!而且越往里面越宽敞,整体并不是垂直,而是起伏不定的坡度构成。超子起先是脚下头上被吊着放进去,到后来就干脆可以半蹲着走了,再往后绳子就不够长了。给上头发了一个信号后,他索性解开了绳子,找到人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站在地面的人重新接受到了绳子传来的信号,大山和卓雄赶紧往回收。好一顿拉扯过后,上来的是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冷怡然,她的身上有多处擦伤,睫毛上还挂着泪水。

    查文斌把她平放在地上,试了呼吸,还在。抬起头来掐了片刻人中,然后又给灌了点水,一阵子猛呛过后,好歹那姑娘算是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哇”得一下哭了出来,“我腿疼……”

    卓雄轻轻挽起她的裤腿,一检查,小腿处已经开始明显肿了,只稍稍按了一下冷怡然就要疼得背过气去。在部队里野外学到的经验告诉他,冷怡然小腿骨折了。

    “估计是小腿断了,得快点送医院,免得落病根。”卓雄抬头对查文斌说道:“估计是刚才那一下给崴的,没两三个月怕是好不了了。”

    卓雄就在附近的林子里找来几根树枝固定在她的小腿上,然后就地用背包带做了个简易的担架,送人的任务就交给了赵云霄和卓雄,超子还在下头没上来,这留大山一人就行。

    说好了一会儿就在公路边碰头,赵云霄的车和超子的车都停在那儿,这趟出来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来的。

    查文斌转身回去先收拾东西,他寻思着这一会儿得跟着去省城,于情于理都得给冷老一个交代。一边收拾,他一边想着得快,等他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上头拖到下面来一瞧,还是大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

    “超子呢,怎么还没出来?”

    大山拽了拽手中的绳子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绳子的那头没反应,我试过好几次了。冷姑娘给拉上来的时候也就十来米,刚开始我还看见下面有手电的亮,后来那一阵子乱,我再看,亮也没了,不知道是不是超子在下面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查文斌的脑海里“嗡”得一下就大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从他心里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他赶紧趴到洞口大声喊道:“超子,听见了没;超子,听见了就答应一声,我们都要走了!”

    可惜,除了泥土的气味,查文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就像是吞噬人的魔鬼,静悄悄的等待下一个人的光临。

    何毅超这人老喜欢惹事,能在这下面把他留住的,最大的可能是冥器,但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现在明知冷怡然受伤昏迷,以超子和她的关系,他把人从里面给弄了出来,自己决计找不到任何理由开小差,那只剩下另外一个解释:他出事了!

    查文斌拿起绳索往自己腰上一捆,对大山说道:“放我下去!”

    “这……”大山迟疑了片刻道:“你恐怕不太合适,我去喊卓雄回来。”

    “来不及了!你还墨迹什么,再墨迹,人都凉了!”说完,查文斌双腿已经顺着那个坑爬了下去,也不管安全不安全,顺着那坑道一滑就落了底。

    等到他能站稳身子的时候就打了一个火折子,亮起的光足够在这个狭小漆黑的空间里照明,往地上寻了一圈有很明显的脚印和拖痕。拖痕已经是来自于冷怡然滚落的时候造成的,脚印则来回方向都有。

    查文斌用手指在那些脚印上做了丈量,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回来方向的脚印要明显少于去的脚印,这说明超子最后是往里面去了。从脚印的间距来看,最上面的那一层脚印步间距离很大,这说明超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突然发生的事情而紧急调的头。

    有什么事儿会比冷怡然的安危还重要?查文斌决定立刻进去查看。

    这个洞是一个拱形的土坑洞,不少地方还打着木桩,那是用来防止坍塌的。那些木桩有很多都开始腐烂了,这可不像是近年来挖的盗洞,如果是,那也起码是一伙儿古代的盗墓贼干的。

    查文斌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扶着那些木桩开始往里面走,时不时的有泥土从上面往下掉,一股子难闻的霉味从鼻尖飘过,那是棺材和死人腐败后产生的霉菌才有的特殊味道。这味道,也就是死人味儿,对于查文斌来说,这感觉太熟悉了。他立刻提高了自己的警觉,拿出手里的罗盘就地量了一下方位,这条坑道是沿着东西方向的,如果按照这么走下去,那这个洞是通向幽岭的。

    在里头,查文斌一刻也没停的喊着超子的名字,他不希望在这里多呆。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一个超出他掌控范围的地方,查文斌自从入道门以来,从未有过害怕的感觉。

    在他十岁那年马真人就把查文斌丢进了满是棺材的义庄里头过夜,常人的胆子是练出来的,而道士则是熬出来的。做道士是不能有恐惧感的,一旦他势气弱了,那些个脏东西就会涨势。

    但是,今天,他怕了,是真的怕。那股发麻的感觉从脚趾一直传递到了头皮,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高过一阵,汗毛全部都竖起,越是喊着超子的名字,他的心里就越是发毛。说不出原因,纯粹就是感觉,他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几遍静心咒,但是颤抖的小腿出卖了他的处境,不光是他,就连他怀里熟睡的那只三足蟾也开始不安起来了,不停的在他怀里转动着方向,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第四百五十章:惹不起

    许多恐惧都是来自我们对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不理解,来自这个世界对我们的控制,为了体现人是三界的真正主宰,所以人在有文明诞生起的第一天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获得控制恐惧的力量。用武力去战胜凶恶的猛兽;用巫术去平复超自然现象;用信仰去洗脱恐惧的灵魂。

    所谓“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老子说有了道,神鬼都不会来伤害世人,道教从某次意义上来说也是让人去控制神鬼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于是它的经文、它的符箓、它的法器皆是与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有关。

    所以,一个真正的道教弟子,是不会恐惧的,因为宗教的力量已经足够给了他暗示:他是可以控制的,查文斌已然如此。

    但这一次,恐惧则是由心底产生的,不由自主的,超越了他的认知,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存在着某种超越一切的存在。

    能让查文斌感觉到恐惧的是什么?未知和孤独!完全的未知加上绝对的孤独!

    他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他可以静静在某个房间里呆上大半年都不出门,孤独并不意味着可以耐得住寂寞。如果有人说他享受孤独的感觉,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真正进入到孤独的世界。孤独是什么?是抛弃,彻底的抛弃,如同一个黑洞,有进无出,一个完全不由你掌控的世界。想象一下,四面八方看过去都是白白的墙壁,并且还永远走不到头,没有门窗,没有声音,单调的色彩和完全的隔离,这该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能打败查文斌这样内心强大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孤独是最容易创造出那个自己的环境。未知意味着不能掌控,如同他所念的静心咒不起作用一样,就连一向最为敏感的三足蟾都有了反应。

    离着他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依次站立,他们的相貌和自己非常相似,但是穿着打扮却各又不同。这些人他都见过,一个青衣、一个道人还有一个则是那位鬼道王者,他们的模样有些虚无,需要很努力的聚起精神才能瞧得见。

    查文斌使劲的晃了晃头,又接着眨了眨眼,一瞧哪里还有什么三个人,不远处倒是有三具骷髅靠在那地上,都已腐烂殆尽,骨头都成了黄褐色。

    闹鬼?他查文斌可是道士出生,哪有那么容易被鬼给迷了心窍的,这让查文斌默然的想到了曾经遇到过的一个地方:太虚幻境。太虚就是常人口中所言的道,道家道是万物的起源,这一切又都是从一个混沌的世界中幻化而来,人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但那些你所认为是假的东西又未必真是假的。

    眼睛是最容易被欺骗的,这世上有千百种办法可以欺骗眼睛,所谓的神鬼,它们没有实质的身体,有的则是幻化出来的图像。这种幻物可以影响人的精神力,去引导甚至是控制人去做一些非常人的事或者让人的思想变的混乱导致身体开始衰竭并最终死亡,这就是常说的中邪了。

    为何黑夜中邪的概率会大于白天?因为在绝对的黑暗里,只要有任何一丝光的出现都会吸引人的眼球,幻化出来的任务物体都会影响人大脑的判断。道教把这种解释为阴阳,阴就是黑夜,所谓阳气足那是因为光线充足,幻物难以显形。

    多年以来,最困扰查文斌的并不是如何打开那扇通向烊烔深渊的大门,而是那个梦为何会在熟睡的时候出现。幻境,他曾经也试着这样对自己说服过,但是幻并不是真的,曾经他遇到过真实的幻境,只要他想,下一秒幻境就会破灭,一切都会恢复本来的面目。

    而在这里,虽然他的一摇头让那三个人不见了,但是依然感受到的是那种绝世隔绝的孤独。感觉来自于身体对幻境最真实的判断,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在一瞬间就中招,这里的土,这里的空气和地面只有十米之隔,难不成还真的别有洞天?

    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思考,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查文斌却不知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你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下去?再怎么也要等到我回来。”“你不是抬着冷姑娘走了嘛?再说,我拦了也拦不住,这洞太小了,我,我身体又宽,挤不进去。”“还愣着干嘛啊,放我下去啊!这太阳都快下山了,真是要急死人了!”

    话说,查文斌进去之后,留了大山一人在外看守,本想着进去找到人就出去和卓雄汇合。不料,卓雄与赵云霄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来人,见冷怡然那腿的伤势不轻,两人一合计,决定先送人去省城,超子有车,等会出来他们一定会跟上。为此,卓雄特地留了纸条夹在了超子车的挡风玻璃上,很明显的标记。

    待他们二人去了省城还不到八点,医院的大夫才刚上班,冷怡然从被送进手术室到出来也才十点钟的光景,却还不见超子来人。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也不在意,一直到了下午三点,人还是来到医院,卓雄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冷怡然手术完毕已无大碍,他借了赵云霄的车子准备回去打探,路过幽岭见超子的座驾还在原地,留的信件也没人动过,这才知道他们并无下山。匆忙赶进山一瞧,只剩下大山独自一人在那原地抓耳挠腮,喉咙都快喊哑了。

    原来,查文斌从早上进去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那绳子也早已被解开,人不知去向。他想进,体型又不够,想挖坑又怕引起塌方,一直到卓雄前来这才有了主心骨。

    得知两人莫名失踪在这个小洞里,卓雄哪里还等得及,拿上必要的东西就势钻了进去。同查文斌一样,下去之后一番喊叫搜索,颗粒无收,只好顺着那条弯曲的小道一路沿着搜索。

    大山在上头一等就是一整晚,整整一夜,林子里头狼哭鬼嚎的,他也一夜没有合眼。

    超子、查文斌、卓雄三人先后进入这个不起眼的“盗洞”一天一夜,竟然无一人出来,每次都是系着绳子进去不久后就光绳子出来了,没有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反馈。

    他块头大,看上去凶,也不像是个聪明人,但是他的记性却比谁都要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大山还是没有慌乱,他下了山。他想起了那个关于幽岭的故事,那一批考古队的人下去过后也再没有出来,这两个地方不过一山之隔。

    在104国道,他光着膀子站在马路中间拦车,以他那模样,有谁敢说不停?因为他手里是抱着一根海碗粗细的树干,别人还以为是拦路打劫的,一辆过路的小车司机被逼停下后只差哆哆嗦嗦的掏钱求饶命了。

    拦到了车径直扑向省城,待把他丢到考古研究所门口的时候,人家掉头就去了派出所大院报了警,说是遇到了劫匪。呼啦啦的警车冲了出去,当他们赶到现场,在小车司机一声:“就是他!”的举报下,手持电警棍的警察们把大山团团包围。

    他只是不停的和警察们解释自己是来找人的,而对方则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蹲下,手抱着头,不要动!放弃抵抗!”

    当大山看到门外冷所长上了一辆小车的时候,他大喊了一声“等等”之后便猛的一阵冲了出去,那些包围的警察见嫌疑人要跑,哪里肯放。这些平时耀武扬威们的警察当即冲了过去阻拦在前面,还没喊出那句“站住,不许动”后,就被撞飞出去了两个,如同保龄球馆里的保龄球一般,大山来了一个全中!

    这时,冷所长也看见了他,急忙从车里下来,他是准备去医院看女儿的,这时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小车,后排座椅上有一个肩膀上挂着一颗金星的男人。

    大山如同掉进水里的孩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死死的抓着冷所长的肩膀,不停的摇晃道:“冷所长,我文斌哥还有超子他们失踪了,您赶紧想想办法救救他们,来不及了,求求您了!”

    冷所长被大山摆动的就像是个布偶,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喘了口气道:“别急,你别急,你慢慢说,他们怎么了?”

    “文斌哥进了洞……”

    “啪!”得一声,大山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阵强烈的电流闪过,他的话才说了个头就被人从背后偷袭了。“啪、啪”又是两下,高压电流瞬间再次击中大山,大山只觉得从脖子到脚趾头都是猛的一阵颤抖,身子几乎立刻就要瘫软了下去,舌头也僵直的说不出话了。

    “妈的,叫你再跑!”一个小警察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电棍准备再来一下。可是,当他的电棍还没来得及再次落下的时候,那个背对着他的“犯罪嫌疑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了过来,那个警察大概见到了他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大的拳头,沙包一样的拳头直接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轰”,那个高约一米八,足足一百五十斤的警察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风筝那样倒飞出去吧。

    怒了,大山真的怒了,这一拳,直接把那个偷袭他的人砸飞出去七八米,满脸是血的倒在马路中间一动都不动……

    还有三四个警察慌忙的从腰上拔出了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大山,这么凶悍的匪徒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不远处倒下的同伴,他们颤抖的手指很难保证自己不走火:“不许动,举起手来,再抵抗,我们就要开枪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里走了出来,他的脸很惨白,似乎带着一种病态,但是他的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敬畏,那是杀过人的眼睛。

    “住手,他是我的人。”

    几个警察打量着那位身穿军装的中年人,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方竟然是军方的人,虽然站出来的那个中年军人他们不认识,但是他们认识他肩膀上的那颗星星。那是将军的象征,共和国有多少个将军?又有多少个这么年纪轻轻就能肩抗金星的将军?

    “报告首长,他是劫匪,我们是接到报警……”其中一个警察这样解释道,但是他的解释同样没有机会了,因为那位中年军人只是向他出示了一个黑底红字的小本本就彻底让他闭嘴了。

    高级轿车一骑绝尘,只留下几个小警察面面相觑。

    “军人就了不起?军人也得遵纪守法啊!”其中一个警察还在愤愤不平。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点的警察立即喝道:“闭嘴!”

    “为什么啊?强队,我们的兄弟还在地上躺着呢?”“今天的事儿,最好回去都给我忘记了,那个人不光我们惹不起,偌大个中国我怕也没有几个人惹得起!”

    第四百五十一章:诛魔

    那天,很多来往104国道的车辆都被告知,前方修路,要求绕道通行身着迷彩,荷枪实弹的军人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幽领前后五公里内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年前,有记性好的老司机也曾经遇到过这一幕,在同一地点,幽岭附近出现过为期三个月的封道,原因不详

    一支混编起来大约二十人的精干队伍连夜开进了幽岭西侧的那个小山村,负责守陵的老人见国家真的来了,直抓着冷所长的手连声道谢对于老百姓来说,军人是唯一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和信任感的人

    这些人,大山都没有见过,当天中午他就被那辆小车带进了一个大院在一间只有四个人的会议室里他把情况描述了一遍,接着,他就被请到了一个休息室下午,冷所长通知他带人回去,跟随着的就是这群人

    幽岭,一个沉睡了十年的秘密终于又要被重新开启了十年前的往事,有太多的人不愿意提起,包括会议室里的那位将星军人,那是一边倒的屠杀,完全没有理由的死亡和失踪当年他还是只是个上校,他的兄弟里有几十人没有走出那座大山,事后他调集了两火车皮的**扬言要炸平幽岭,但是上头的一纸调命让那次行动就此作罢

    所有参加十年前幽岭那次行动的人对此事都是三缄其口,据后来的资料统计:下过那个坑的一共有七十四人,其中当场失踪和死亡五十五人,包括考古队里的王军和三个实习生,一共活着走出来是十九人

    这十九人里头,现在还活着的一共是九人,在过去的十年间,每一年都会死去一个人,死的人方式各有不同,但没有一人是病死的,全部死于非命当年活着走出来的人里头就有这位冷所长和这位少将,而老王也是当年的十九人之一,他已经在几年前死于昆仑

    这支二十人的混编队伍里就有当年那十九人里活下来的九个人,他们过去大部分是军人,有的已经退伍,有的已经转业,有的则是军官和冷所长一样干考古工作的只有一人,他叫秦海,他是王军的师兄,也是超子的师兄,何老的关门弟子之一从那一次幽岭事故后,秦海就退出了考古界,转道去了香港替那些富豪做古玩鉴定,这些年频繁活跃在一些重大的国际古玩拍卖会上,并且专门购置青铜这一最为古老的器具

    原本,幽岭该是一个永远被埋葬的秘密,查文斌误打误撞的从西侧发现了新的入口,这个秘密将再次被重启十年来,虽然幽岭的档案一直被尘封着,甚至是刻意的被忽略,但是关于它的研究一刻也没有停止,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条唯一能通进去的活路被找到因为,十年前,组织里那个人就曾说过,能进幽岭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生门,而他,当时组织的精神领袖,也未能办到

    与其说,幽岭隧道的开凿是为了通车还不如说是为了发现线索,为了掩人耳目,借着修路的名义,这座曾经埋荒于群山之中的幽岭被从正中的位置穿膛而过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这里依旧成了组织永远的伤心岭

    没有人知道这里是什么,也没有知道这里来源是什么,那个人做所的一切都是秘密一批当时的顶级好手汇集于此,其中甚至还有从监狱里本被判了无期的盗墓头头,还有一位据说是句容茅山后裔的一位高人,当年若不是他,恐怕那十九人是走不出来的

    查文斌,这个名字已经被写进了组织的花名册,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由来已久,如今他深陷那场十年前的魔窟,他的身上背负着另外一段更加重要的秘密:如意册,那本被视为是生死密码的古老书籍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组织,这一次,都必须是全力以赴

    所以,无论是秦海还是其它散落于各地的人,于一天前就集中到了省城,谁也不知道这一年会是谁成为下一个死去的人,谁都想摆脱这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被控制的宿命不管昨天他们是什么身份,今天都注定将成为重新踏入地狱的战友幽岭,沉睡了不知多年的大山,十年后注定将迎来这一次重新的开启

    入口边,冷所长用泥刀细细刮了一层土放在鼻子下面嗅着,过了不多时,向那位军人说道:“一共进去四人,出来一人,应该就是小女洞是从内往外打,这西北地质稳定,这里又是条脊,至少三千年以上”

    那位军人闭着眼睛点头道:“挖”

    这些来的人,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全都穿着便服,但是他们的装备却是专业到了极点从枪械**到照明,从医疗手术到器械,光抬来的东西就装了整整五口大箱子

    大山心里急,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一个开口足有半米的坑道被清理了出来站在这儿儿,那位军人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的是里面坚实的肌肉和黝黑的皮肤,他指着那入口道:“在这里,有的人曾经跟我一起来过这儿,有的人则永远睡在了这儿今天,我再次来了,没想过能够再次走出去,与其一年死一个,不如一块儿死个痛快”说完,他那凌厉的目光转向到了后面站着的那一排人继续说道:“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去的人,有可能有去无回,我是个军人,不能信神鬼,但是不代表这个世上没有神鬼所以,我脱掉了这身军装,因为我们的敌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现在有想法的可以留下”

    “同生共死!”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响彻山谷,那些刚毅的脸上写着的是无畏的向前,是对组织的忠诚,他们是来自地狱的勇士,他们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代号:诛魔这支分队,是组织里的王牌,是最强的存在,他们不光拥有超强的军事素质,他们还要精通玄学道法佛门甚至是巫术和蛊术,他们是专门被派遣进行一些邪门事件的调查和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换言之,他们就是古代祭司以及国师的现代版,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古老的文化从未消失并且一直得到当权者的尊重

    出发之前,冷所长特意去医院问了冷怡然,她对跌落后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没有人确切知道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勇士鱼贯而入,大山一马当先,他的文斌哥此时已经失踪超过三十个小时了,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谁都知道那是凶多吉少

    而此刻,查文斌又在哪里?卓雄和超子呢?

    查文斌此时正和卓雄在一起,在他进去后就沿着那条坑道顺着地上的脚蝇没多久遇到了第一个岔口让查文斌觉得奇怪的是,两个岔口处都有脚印并且是同一人的,在这里,他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因为每个岔口他往里走了不到一百米后又出现了新的岔口,接着又同样有脚蝇查文斌深知自己陷入了迷宫,他的头脑在这一刻还是冷静的,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一头扎进去乱闯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先是想着等,等超子出来,没想到等到的确是从外面找进来的卓雄

    当卓雄看到查文斌坐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激动的都要哭了,一把抓住查文斌的手道:“文斌哥,可找到你了”

    查文斌回头一看,来人是卓雄,便不解道:“你怎么来了,不是送冷姑娘下山了嘛?”

    卓雄擦着头上的汗道:“我都从省城赶回来了,我的天,你跟超子两人已经失踪整整一天了!咦,他人呢?”

    “什么?”查文斌眉头一锁:“你说什么,整整一天?”

    “对啊”卓雄把衣袖往上一拉,露出手表道:“你看,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你们可是早上就进去的,都快把我们给急疯了”

    查文斌凑过去一瞧,果然,时间显示已经是下午,查文斌的脑袋瞬间“嗡”了一下道:“我怎么感觉进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啊”

    卓雄指着手表道:“什么一炷香艾现在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超子呢,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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