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他不知道呢?她也多么希望他能够帮她吹一吹。
她也好疼的。
傅年心里酸涩的同时,也忍不住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的,他们认识得比较久嘛,近二十年的挚友,自然有很深厚的友谊。
她只是来到他身边的日子迟了些。但,既然他主动娶了她,心里一定有她的。
没错,是霍随舟主动求娶的傅年,在某个杏花微雨的日子里,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月婵激动地从前厅跑到厨房,将还在案板上切菜的她揪了起来:
“小姐,霍公馆的少爷来向老爷提亲了,要娶你当夫人。”看她没明白过来月婵的声音洪亮了几分,紧紧掐着她的手臂,
“就是那个江城首富霍随舟!他父亲是七省督军的霍随舟!”
明明过了一年之久,傅年现在还记得自己那副呆愣的模样,在厨房里浑浑噩噩了三天才反应过来,霍随舟要娶她!
那个穿着棕色背带裤,领口处绑个漂亮蝴蝶结的小男孩长大了,开着威风赫赫的黑皮车来娶她,要带她离开傅家。
傅年曾以为这个梦将成为自己一生的奢望。
六岁那年,她被傅夫人罚跪在祠堂。一个刚刚落水的小女孩要在冰冷的祠堂里跪一整天,去反省那些莫须有的过错。
傅年还记得她娘哭红的眼睛,她跪着求傅老爷:“饶了年年吧,她没有推瑜小姐下水,她也是您的孩子!”
可傅公馆里做主的是端庄威仪的傅夫人,她的话就是命令。
那丝丝钻心的凉意直往身体里钻,从脚心到心脏,快要晕倒之际,她耳边仿佛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母亲,她好可怜哦,你去告诉姨母别让她跪了吧。”
傅年睁开混沌的眸子看去,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穿着白衬衫,背带裤,头发往后面梳,一副帅气的小绅士打扮。
“别怕,你马上就不用跪着啦。”小男孩面容俊秀,咧嘴笑得眉眼弯弯,掏出口袋里的糖想要分给她,
“给你吃糖呀,吃了之后所有烦恼就消失了。”
那颗糖和他嘴角开朗的笑成了傅年十多年来奢侈的温暖,她也曾偷偷问过别人,那个经常来傅公馆的小少爷是谁啊?
“噢,他啊,霍督军的公子霍随舟,她母亲是前清赫赫有名的格格。”话语之中满是敬畏。
只这一下,傅年便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妄想不得。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她偷偷的看着他从小绅士变成风度翩翩的公子,变成周围大家小姐都敬仰的人物。
留洋回来后,他一身西装,浓眉剑目,成了江城赤手可热的新贵。
而她,永远只是厨娘的女儿,是傅公馆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他,是她怎么够,也摘不到的骄阳。可傅年未曾想到这抹骄阳会有照耀她的时候。
这一年来,她其实一直想找机会问他的,当初为什么要娶她?明明他有那么多的选择。
“夫人,该喝药了。”愣神之际,张妈端着碗浓汤推开了房门,看到屋里黑沉沉的,手往墙壁一按,水晶琉璃吊灯顿时耀出明亮的光芒。
傅年回过神来,迅速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向她走去。
还没走近,傅年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隐隐冲鼻。那碗汤又苦又涩的,她看着张妈,低低的告饶:
“张妈,我可以不喝吗?真的很苦,要不然等凉一下可以吗?”
真的很苦,她每次喝了总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张妈是自小跟随在霍随舟母亲身边的人,男人母亲去世后她便成了霍公馆最有威信的老人,对人对事不偏不倚,霍随舟对她也颇为尊重,将府里管事的权利都交给了她。
“夫人,这可是少爷专门吩咐大夫帮你开的补身子的药。”张妈将木盘里的瓷碗端给了傅年,一脸正色的劝,说药得趁热喝才有效果,这些药来之不易的。
这也是少爷的一分心意,他还偶尔问她们,夫人是否有按时喝药,身体可有什么起色。
“等将身子调理好了,才能生个小少爷不是?”
傅年静静的听着,莹亮的眼眸有几分不可置信,他已经想得这么远了吗?
孩子?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抚摸住平坦的肚子,那丝薄的布料会渐渐鼓起,会出来一个小生命。
她和他的,一个饱受祝福,不再被唾弃的孩子。
想到此心上涌起阵阵暖意和欣喜,一点点往外蔓延,上午餐厅里闹的那点不愉快瞬间被她抛在脑后。
他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看,他如此期待他们的共同孕育的生命。
傅年湿着眼眸接过张妈手里的碗,小口小口的吹,将碗里的药喝得一滴不剩。
她的脑袋一直垂着,未曾注意到张妈眼底闪过的一丝怜悯。
作者:1v2,男主两个呀。
第六章,夫人喝的避子汤还要继续配药吗?
追妻火葬场)(九五的麦田)|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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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夫人喝的避子汤还要继续配药吗?
“疼...我快疼死了.....”
后花园的凉亭里,傅瑜坐在椅子上,受伤的右手搭在桌上让大夫包扎,她抬头委屈的看着高彦齐:
“彦齐,我的手会不会留下伤疤啊,那以后还怎么弹钢琴呀?”
娇妻这副弱弱垂泪的模样让高彦齐心疼坏了,他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斩钉截铁的保证道:“不会的,绝对不会。”
被烫伤后他立刻让佣人去请了大夫,华南路有家闻名遐迩的中医馆。高彦齐直接出重金请了德高望重的张大夫,给的酬金都足够医馆半个月的开张钱了。
张大夫也吓坏了,还以为遇到什么疑难杂症,结果六十多岁的老人急匆匆地提着药箱赶来,看到傅瑜手上那块巴掌大小的红肿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高少爷,夫人没什么大碍,只要确保这几天不要碰水就行。”张大夫关上药箱,安抚道。
高彦齐点头致谢,送他离开后花园。
“小姐,我看傅年就是专门和你过不去。”旁边站着的,穿丫鬟衣裳的圆脸女孩看大夫走了,忍不住撺掇道,
“她说不定就是故意想要烫伤你。”
“够了,丹桂,别在这冤枉别人!”高彦齐送大夫走了几步路后就掉头回来,听到丫鬟的这番话后他蹙了下眉头,
“当时就是两个人不小心拿到了同一杯茶,人说不定也烫伤了。”
他虽然心疼妻子受伤,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丹桂垂着眉头瘪了下嘴角,她就是看不惯傅年怎么了?她和她母亲一样下贱,凭什么都是丫鬟的女儿,她就能翻身当夫人?谁又比谁差哪去了?
傅瑜显然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靠在丈夫的怀里,吩咐道:“丹桂,你去客厅帮我拿点条头糕吧,受伤了就想吃点甜食。”
说完抬眸看了眼高彦齐,两人相视一笑。
****
张大夫走到主干道的时候正准备叫个黄包车回医馆,突然想起某件事,又掉头回了霍公馆,问了几个佣人后,朝客厅走去。
爷,咱们商行运往北方的那批布料在淮河一带的码头被拦了下来。”客厅里,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站在沙发一旁,恭敬地半弯着腰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汇报,
“南北形势如今有些紧张,这场战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响了,我们要不要把北边的生意先撤回来。”
南北关系表面看似融洽,实则岌岌可危。北边的萧大帅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虎视眈眈地盯着南方这块肥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挥刀南下了。
而这位的爹,江城的霍督军,在短兵相接的时候,明显会区居下风。
陈三偷偷觑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并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转悠。
这是他思考的习惯,陈三静候在旁边。
“那批货先撤回盐城的仓库,北边的商行暂时不要有动作。”良久,霍随舟才出声。
他抬眸吩咐陈三的时候注意到门边提着药箱的人,于是挥了挥手。
陈三会意,离开客厅。
“瑜小姐的手伤怎么样?”
刚走到沙发旁边,张大夫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吸烟后特有的低哑,如同留声机里回荡出来的男音。
“瑜小姐没有大碍,几天后便可复原。”张大夫将药箱放在地板上,看到男人点头后并未急着离开。他思忖片刻,斟酌用词,
“夫人喝的避子汤还要继续配药吗?恕老夫直言,里面有麝香,藏红花等药材,对女子的身体伤害极大。”
他抬眸看了眼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长睫半掩的眸子在色调暗沉的房间里更显几分寒意,张大夫继续道,
“上次我帮夫人诊了下脉,她体内寒气极重,应该是小时候留下来的顽疾,再这样喝下去也许......也许后面会极难有孕。”
后面几个字他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愧意,大夫的本职是救死扶伤,而他却在这里害人性命。
更甚者,这些年他也不是没亲眼见过一些宅门恩怨,爱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也隐隐担心将来霍随舟会将这笔账算到他们医馆的头上,于是才有这恳切一问。
霍随舟呡着唇没有说话,他眼底闪烁着几丝晦暗不明的光芒,在听到“极难有孕”那几个字的时候,男人脑海里莫名闪过清晨在书房的那幕。
那个女人细嫩的手指紧抓着书桌一角,水光晃荡的眸子里明明颤得可怕,却还是依赖又信任的摇头,求他轻一点。
大夫这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又小声的问了一遍,霍随舟回过神来后,说:“照旧。”
两人谁都没有察觉到,门边偷偷藏着一只绣鞋,在听完他们的谈话后,不动声息的往外挪。
作者:这个狗男人,贱男人去死吧!后面弄死这个狗渣渣(作者求生欲爆棚,各位小主轻点骂呀,要不要再去看看第一章)
这是他最虐年年的一个点,后面我会弄死他。
第七章,他穿着一身戎装,侧脸有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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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他穿着一身戎装,侧脸有道疤
华灯初上,太平南路霓虹灯璀璨夺目,当属江城最繁华的街道。
这里背靠浦江,几大商行和百货公司皆坐落于此,来往的黄包车和私家汽车不计其数,过路行人无不穿着时髦,悠扬的曲调从百乐门里飘荡出来。
“张叔,您回去吧,家里不有人生病了嘛,您先回去照看吧。”傅年从车里下来后,微弯着腰对司机说,看到四十多岁的人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笑着安抚,
“没关系的,我和月婵逛完时装公司后坐黄包车回去。”
张叔得令后千恩万谢一番,开车离开太平南路。
两主仆沿着石阶走进祥云百货公司,屋顶是宫殿式的,墙上凸着一个个金碧辉煌的小金龙,间或嵌着几章长条穿衣镜,琳琅满目的旗袍洋装挂在衣架上。
月婵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小眼都瞪直了,一路左顾右盼,嘴里不住的赞叹。傅年看了只偷偷的笑,突然想起之前跑到茶楼听书。
那说书人敲着木板形容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样子,约莫就是她这样了。
“小姐,您要不要试试那件洋装?”月婵推了推傅年的胳膊,声音由于激动高扬了几分。
她应声看去,橱窗里挂着一件耀眼夺目的藕粉色的蕾丝洋装,袖口设计成了荷叶边,说不出的俏皮好看。
傅年看了半晌,直至眼底那丝艳羡的光芒消失后才摇了摇头,她不想再被人说成傅瑜的影子了,更何况是在她的生日宴会上。
从小到大,只要她两穿着稍有几分相似,佣人们便斜着眼睛,嘴里乌鸡凤凰的议论个不停。
这样的日子她好不容易逃离出来了,又怎么会回去呢?
“我们去看看旗袍吧。”傅年收回目光,拉着月婵往旁边的柜台走去。
霍随舟昨晚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时装公司挑几身衣裳,傅瑜的生日宴就要到了。她看着男人淡淡的神情,嘴里嗫喏半天,又吞了回去。
傅年其实想说自己也有钱的,从小到大她也攒了一些。
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她摩挲着手里那一叠钱,竟隐隐升起几分感动。
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东西,这还是第一回,于是傅年将那小扎纸币放进自己的小盒子里,拿出了自己攒的钱。
“小姐,这一身也很好看。”月婵赞叹的声音将正在愣神的傅年拉了回来。
她看向穿衣镜里的自己,一身淡黄色印花旗袍,外头罩了件网眼勾花的针织外套,紧窄裹身,前凸后翘,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她的身子并不算丰满,略显单薄,但穿上旗袍刚刚好,两条玉白的细腿隐隐露在旗袍边上,诱人无限。
傅年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候适应穿旗袍,以前只觉得那紧窄的布料怪羞人的,旁边月婵跃跃欲试的撺掇声还在继续,无外乎是明艳动人,如花似玉,和仙女一样。
她无奈的瞥了月婵一眼,对旁边站着的店员说:“就要这件吧。”
当走出百货公司的大门时,天已尽黑,周遭愈发热闹。来往的黄包车和人群嘈杂,夜晚的江城繁华才真正开始。
两主仆在太平南路没打着黄包车,就往前走了一段,越过百货公司的这条路开了十来家的饭铺,位于最繁华的街道,自然来客络绎不绝。
有些店员直接在门口放起了凳子,等候的人不在少数。
月婵走了几步才发现她身边的人还停在原地,她走回来后就看着自家小姐抬头望着那几家饭铺,小巧的脸庞被月色光华覆盖,隐隐有几分落寞。
不知怎么月婵的眼睛就酸了:“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姑爷你想开一家餐厅呢?如果你告诉他的话说不定.....”
她一直知道自家小姐想开个餐厅,甚至从十来年前就开始攒钱了,不多的月钱一年一年的积攒,帮别人刺绣或是纳鞋垫,就为了能在街道两旁开个属于自己的饭铺。
可江城排得上名号的店铺租金一年一年的涨,像她这样攒得攒到什么时候呀?
姑爷在江城这么有钱,随便拿出一笔的话都能开好几个了。
“想做的事情要自己去达成才有意思。”傅年收回羡慕的目光,澄亮的眸子里盈满光点,仿佛浸润在水里的宝石,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兴奋,
“我攒的钱快够了!西华路的那家店铺老板告诉我---”
话音未落,便听见几声鸣笛,转头瞧去,是几辆极为霸道的黑色私家车。车子看起来很豪华,她曾在霍公馆里见到过。
明明前方还有几个穿马褂的男人来来回回地过马路,可车里的人显然不耐烦了,连按了几次后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轰声,然后就驱车动了起来,丝毫不管会不会撞到路边的行人。
马路两旁的人都有些怨声载道,指指点点或有之。傅年正要收回视线,猛地看到为首那辆车上副驾驶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戎装,大半的面容隐匿在黑暗里,但侧脸上那道尖锐的伤疤却清晰可见,从耳垂到下巴,给他硬朗的轮廓平添了几分锐利。
刀疤?
傅年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嘴里蠕动的话还未出来,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小姐,怎么了?”月婵看自家小姐行为有些怪异,上前问道。
“没什么,可能什么认错人了吧。”傅年压下心头的疑惑,摇了摇头。
作者:另一个男主的脸出场。
第八章,他真的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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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他真的喜欢她吗?
傅瑜生日那天,思南路人声鼎沸。江城的上流高层,无不以收到高家的生日请柬而引以为荣。
于是,从当天下午开始,大量私家车进进出出省长府邸,让本来就集聚达官显贵的思南街道到更加热闹非凡。
省长府邸是一栋复合型住宅,分东西楼,东楼是古典建筑的风格庭院,西楼是花园洋房。
宴会在新婚夫妇的小洋楼举办,西洋风格的客厅宽敞华丽,金碧辉煌。
江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厅内厅外熙熙攘攘,约莫两三百人,男人西装革履,女人旗袍洋装,红唇卷发。
伴着大厅角落乐队婉转的演奏,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傅年到的时候大厅内已经人头攒动,她今天穿的是在百货公司买的那件淡黄色的勾花旗袍,领口仅半寸高,窈窕婉约的身段全被裹在了那素雅的丝绸布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