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薄亦突然狂笑出声。

    他一把扯落婚服外袍，露出内里寒光凛冽的软甲：“好得很！”

    谢明棠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在霍薄亦耳边。

    “燕凛，我跟你走。”

    霍薄亦猛地回头，瞳孔骤缩，伸手就要抓住她：“殿下？！”

    可谢明棠已经挣脱了他的手，一步步朝燕凛走去。

    燕凛眼底瞬间燃起狂喜，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棠棠，我就知道……”他声音哽咽，“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最好的珠宝，比给谢明溪的还要珍贵千倍。”

    谢明棠静静看着他，唇角甚至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霍薄亦站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一片猩红。

    他又输了。

    就在燕凛欣喜若狂地牵起她的手时——

    谢明棠袖中寒光一闪。

    “噗嗤！”

    一柄短刀狠狠刺进燕凛的胸膛。

    燕凛从没防备过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扎进他的胸膛。

    瞬间，火辣刺骨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的谢明棠。

    为什么？！

    她怎么会舍得亲手杀他？！

    下一刻却释然，毕竟，他曾对谢宁安做过那么多恶事。

    这是他应得的。

    只是，谢明棠却不该，为了霍薄亦来杀他。

    这个动机，让燕凛心上的痛又加重几分。

    谢明棠一击得中，转身就回到霍薄亦的身边。

    “我们继续拜堂吧。”

    霍薄亦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沙哑的回应：“好。”

    燕凛的视线彻底模糊前，只看到谢明棠的背影渐行渐远，而霍薄亦的手始终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像是宣告着永不松开的占有。

    她连最后一眼，都不肯施舍给他。

    暗处，一直潜伏的黑衣影卫无声掠出，迅速将重伤昏迷的燕凛带走。

    血痕蜿蜒一路，很快被洒落的喜糖与花瓣掩盖。

    喜乐重新奏响，满堂宾客噤若寒蝉，却又不得不强撑笑脸。

    “一拜天地——”

    谢明棠与霍薄亦同时俯身。

    “二拜高堂——”

    霍薄亦的指尖始终紧握她的，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夫妻对拜——”

    谢明棠抬眸，对上霍薄亦深邃的眼睛。

    这一次，她终于为自己选了结局。

    第24章

    燕凛站在北疆城外的雪松林间，玄色大氅裹住他苍白消瘦的身形。

    半月前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可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却是此刻，

    谢明棠在笑。

    她披着狐裘，站在北疆世子府的梅树下，指尖轻点枝头初绽的红梅，侧脸映着冬阳，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明媚。

    霍薄亦从身后拥住她，不知说了什么，她忽然笑出声，耳尖微红，伸手去捶他的肩，却被男人捉住手腕，低头吻在掌心。

    燕凛死死攥着树干，指缝间渗出鲜血。

    原来一直看起来高傲矜贵的她撒娇起来也会脸红，在被人拥抱时，眼底也会漾出细碎的星光。

    可这些，他从未得到过。

    四年相伴，她给他的只有隐忍的温柔，克制的笑意，和一次又一次泪水。

    身后传来金国铁骑逼近的号角声，父皇的大军已压境。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座城就会化为焦土。